邵天澤看了一眼手上的傷口,並沒有太關注,只是問譚藝:“她爲什麼會這樣?”
譚藝轉頭看了一眼打了鎮定劑之後才安靜下來的顧長樂,道:“精神壓力太大,在身體狀況每日愈下的情況下,就容易做噩夢,長久持續下去,可能會精神崩潰。”
邵天澤皺眉:“什麼意思?”
譚藝抿了抿脣,直白的開口:“會變成精神病患者,俗稱瘋子。”
聽見譚藝這樣說,邵天澤暗暗吸了口涼氣。
譚藝則是將鼻樑上面的眼鏡往上推了推,問邵天澤:“邵董,您知道顧小姐是爲什麼會精神壓力這麼大嗎?”
被問到這種敏感的問題,邵天澤顯然謹慎了許多,抿直了脣瓣,道:“不知道。”
“要是有必要的話,還是要讓病人去接受精神科或者是心理醫生的治療,不然的話,會讓病情變得越來越嚴重的。”
聽到譚藝這樣說,邵天澤抿了抿脣:“我知道了。”
譚藝說完了之後,纔跟邵天澤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而被注射了鎮定劑的顧長樂此刻在病牀上,宛如一個植物人一樣,只是睜着眼睛,看天花板,兩隻眼睛裡面也空洞洞的,並沒有什麼感情。
邵天澤看見顧長樂這麼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擡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顧長樂的病情開始變得越來越嚴重了,不是之前的時候都已經好多了嗎?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邵天澤心裡面有些無措,走到顧長樂的身邊,坐在椅子上,然後伸手拉住顧長樂的手指,看着顧長樂那雙無神的眼睛,輕輕開口:“長樂,你醒一醒。”
顧長樂被打了鎮定劑之後,雖然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卻還沒能做到跟邵天澤進行平靜的交流。
邵天澤握緊了他的手指,還想要跟她說話。
然而,旁邊的護士看着他手指上面的血在流個不停,忍不住道:“邵先生,您還是先去包紮一下手指吧,不然會感染的。”
邵天澤抿了抿脣,皺眉看了顧長樂一眼,才終於從病房裡面離開,然後隨着護士去找門診的醫生進行包紮。
……
葉美琪說走就走,下定了決心之後,便沒有再多加猶豫。
宋雲萱送她到機場,然後看着她登機之後,才從機場返回宋氏。
半路上,宋雲瑩打電話過來:“雲萱啊,您今天下午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其實宋雲瑩叫她過去吃飯是假,想要讓她儘快的去幫她收拾薛家的老太婆倒是真。
不過,既然宋雲瑩給了她這樣的邀請,她就藉助這次機會去薛家敲打敲打許玫倒也不錯。
“嗯,可以。”
宋雲瑩聽見宋雲萱應下了,就知道宋雲萱已經想好了修理許玫的辦法,便覺得心情都頓時好了許多。
“剛剛咱媽已經回瑞士了。”
宋雲萱這樣說,那邊宋雲瑩微微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宋雲萱口中的這個咱媽到底是誰。
“你是說,嗯,咱媽啊……”其實,宋雲瑩一點都不想要叫葉美琪媽媽。
明明自己就是有親生母親的,要不是因爲自己結婚的時候跟母親的關係鬧得太僵硬,那麼現在也輪不到葉美琪一次一次的過來跟她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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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母女的關係,可是到底也不是葉美琪親生的。
聽到宋雲萱說葉美琪走了,宋雲瑩心裡面也沒有多大的波動,只是開口:“走了也好,留在雲城不夠傷心的。”
宋雲佳都已經死了,這個宋家哪裡還有她這個主母的立足之地,早就應該走了,偏偏還捨不得,在雲城住了這麼長的時間。
聽到宋雲瑩這樣說,宋雲萱微微抿了抿脣,對着她道:“到底不是我們的親生母親,二姐對她也沒有多少感情吧。”
在這一點上面,宋雲瑩倒是沒有多加掩飾,只是道:“雲萱,你也知道,我們家的關係複雜的很,我跟她沒有感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宋雲佳死了之後,她對你倒是很關心的,而且,在你生孩子的時候,還是她通知我過來幫你的。”
聽聞宋雲萱這樣說,宋雲瑩微微愣怔了一下。
她生孩子的時候,薛家是找準了機會想要讓她命喪在醫院裡面的。
要不是因爲宋雲萱及時趕過來,恐怕她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因爲難產而死的死人了。
只是,她在渡過了危機之後,一直以爲那次宋雲萱能夠及時的趕過來是因爲湊巧。
卻沒有想到,其實是葉美琪給宋雲萱打了電話,所以才讓宋雲萱趕過來的這麼及時。
她心裡面覺得有些複雜。
宋雲萱那邊緩緩道:“雖然不是親生的額,不過她對你也算是還不錯,你要是有機會的話……”
“我懂,”宋雲瑩開口,“宋雲佳現在都已經死了,很多事情也應該一筆勾銷了,她老了之後我會照顧一些的。”
宋雲萱聽見宋雲瑩這樣說,輕輕點了點頭:“嗯。”
其實,她並不知道宋雲瑩說的話是真是假。
而且,像是葉美琪這樣的人,在瑞士早就已經孤身生活了那麼多年,下半輩子在那邊好好生活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大波大浪。
不過,她就是不喜歡宋雲瑩那種對待葉美琪毫無感情的態度。
因爲,葉美琪即便是宋雲佳的母親,也未曾犯過什麼大錯。
相反的,她有時候還在爲女兒曾經做過的事情而懺悔。
這樣的一個母親,是值得尊敬的。
她從出生之後,就一直是被父親一手撫養長大,雖然父親對她異常疼愛。
但她始終都未曾享受過母愛的滋味。
因爲那些來到她父親身邊的女人,都有着各種各樣的目的,並且,都不約而同的把她當成是上位途中的眼中釘。
在重生之後,變成了宋雲萱。
她甚至是有些羨慕宋雲佳能有葉美琪這樣的母親的。
只是,儘管是有葉美琪這樣的母親,也無法挽救宋雲佳的這條性命。
……
顧長樂在鎮定劑的藥效漸漸結束之後,心態也開始變得平靜了許多。
但是看見邵天澤返回病房之後,還是忍不住掙扎着從病牀上面坐起來,然後一把抓住邵天澤的手臂,跟他說自己夢見的東西。
“我夢見顧長歌了,顧長歌沒有死!”她說的篤定。
邵天澤被她這樣抓着,微微擰了擰眉,有些不忍的安慰她:“長樂,你說的這些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顧長歌的確已經死了。”
“不,沒有,她一直活着,她要向我們復仇,雲佳不是我們還是的,是顧長歌害死的!”她的眼睛裡面有極端的恐懼閃爍着。
邵天澤看着這樣的顧長樂,眉心皺的更緊,就連太陽穴都在忍不住的隱隱作痛。
他從來沒有想過,顧長樂在生病之後,連心態也在隨着身體的衰落而逐漸的脆弱下去。
她開始連續整夜整夜的夢見顧長歌,夢見宋雲佳。
然後大半夜的就會尖叫出來,彷彿一個瘋子。
說實話,他有些厭惡這樣的生活,也非常的擔心顧長樂的病情會越來越嚴重。
邵天澤握住她的手指,安慰她:“長樂,你要清醒一點,冷靜一點,顧長歌已經永永遠遠的都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人只要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顧長樂被邵天澤抓着手指,看着邵天澤的眼睛,但是耳朵裡面聽見了邵天澤說的這些話,卻是讓她猛地就抽出手來,然後大聲的反駁:“不是的!根本不是的!顧長歌不甘心!她不肯放過我!就是她害死了宋雲佳!”
顧長樂一邊一邊的罵着顧長歌。
邵天澤聽她這樣罵着,臉上的神情疲憊至極。
“長樂……”
“你怎麼不相信我?”顧長樂質問邵天澤,“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嗯?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是不是因爲我不能給你生孩子,所以你嫌棄我了?!”
顧長樂開始胡思亂想別的事情。
邵天澤見她變得越來越奇怪,忍不住抓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跟她解釋:“沒有,長樂,我沒有嫌棄你,也從來就沒有因爲你不能生小孩而不喜歡你,你對我來說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顧長樂被邵天澤這樣安撫,冷靜了片刻。
卻又猛地一推邵天澤,開始冷笑:“那你爲什麼會跟丁離亂搞?嗯?你讓丁離懷上你的孩子,你居然讓她懷上你的孩子!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丁離懷孕這件事,始終都是顧長樂心裡面不能碰觸的痛楚。
她想要懷上一個孩子,想要給邵天澤生一個孩子,可是無論如何老天爺都不讓她得償所願。
可是,邵天澤找了一個跟顧長樂的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就輕而易舉的讓那個女人懷孕了。
這種事情說出來是有多麼的諷刺啊。
憑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顧長樂越想越覺得難受,忍不住就去抓邵天澤的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你還忘不了顧長歌是不是?”
她問的急切。
邵天澤想要哄她,可是不管說什麼,好像都不能夠說服顧長樂。
顧長樂開始拒絕聽邵天澤這些話,所在牀頭抱着自己的頭哭。
邵天澤覺得心力交瘁,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指,看着她的臉,開口問她:“我怎麼做你才能夠相信我沒有不喜歡你?”
顧長樂聽見邵天澤這樣問她,擰了擰眉,腦子裡面瞬間就冒出一個念頭:“你娶我!你娶我我就相信你!就像是你娶顧長歌一樣,你也娶我,跟我辦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