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萱在到達醫院的時候,人醫的醫生正在緊張的籌備這場手術。
時間是八點四十。
九點鐘開始的手術已經近在眼前。
而在顧長樂的病房裡面,邵天澤還在握着顧長樂的手指給顧長樂安慰。
“不要擔心……”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顧長樂不等邵天澤把花給說完,就打斷了邵天澤。
邵天澤皺了皺眉頭,然後才握着她的手指繼續道:“這場手術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很期待嗎?現在終於要開始了,怎麼能夠臨陣逃脫?”
“我不想死……”顧長樂的手指緊握着邵天澤的手指,情緒微微有些激動,“你能夠明白嗎?我一點都不想死,我想要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天澤,你也知道的,我等來這一天很不容易……”
“但是,如果你不做手術,可能就沒有辦法陪我一輩子,你那麼危險艱難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眼下這個手術怎麼能夠不做呢?”
顧長樂被邵天澤這樣安撫着,心裡面有些猶豫不定。
“長樂,不管你做什麼樣的夢,那都終究只是一個夢,顧長歌已經死了,連灰都沒有了,又能夠影響你什麼呢?”邵天澤聲音溫柔,“現在給你做手術的是譚藝,譚藝的醫術是是很好的,我對他很有信心,你這個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這個手術一定要做,而且一定會成功。”
邵天澤說的堅持。
顧長樂聽見邵天澤這麼說,眉毛擰起來。
還未來得及再說出什麼拒絕的話,就聽見譚藝輕輕敲了敲病房的房門。
邵天澤說了一聲‘請進’之後,譚藝纔將房門給推開,然後走進來對着顧長樂道:“顧小姐,手術要準備開始了。”
顧長樂皺着眉毛,沒有講話。
邵天澤握住顧長樂的手指,想要將自己的力量從手心裡面傳遞到她的身體裡面。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顧長樂想起顧長歌,還有這幾日以來的噩夢連連,心裡面始終害怕的厲害。
顧長樂一時之間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
譚藝看她走神了,便開口又叫了她一句:“顧小姐?”
顧長樂被譚藝這麼叫到,這纔回過神來,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過去吧。”
邵天澤看見顧長樂能夠安安穩穩的接受手術,心裡面放心了許多。
“我讓護士來給顧小姐換手術服,邵先生還要在這邊陪着顧小姐嗎?”
“我先出去一下吧。”
邵天澤要起身從病房裡面出去。
但是顧長樂卻握着邵天澤的手指不願意鬆開。
邵天澤看着自己那杯顧長樂緊握住的手指,溫柔的出聲勸她:“放心,我就在病房外面抽支菸。”
顧長樂還是不願意放開。
邵天澤這才附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纔將手從顧長樂的手裡面抽出來。
顧長樂還想要叫住邵天澤,卻被譚藝給搶白打斷:“顧小姐,護士幫您換手術服了。”
顧長樂聽着譚藝故意跟自己說話,不悅的看了譚藝一眼。
譚藝介於性別問題,不能在病房裡面等着顧長樂換完手術服,便在護士進來之後,跟着邵天澤一塊兒出了病房。
邵天澤在從病房裡面出來之後,便點了一直香菸,銜在嘴巴里面。
薄薄的脣瓣叼着煙讓人覺得邵天澤有些陌生。
譚藝也幾乎是沒有見過邵天澤抽菸,現在看見邵天澤嘴巴里面叼着煙,便聲音平和的安慰了一句:“邵先生不要擔心,這場手術我會盡力的。”
邵天澤聽見譚藝的話,眉毛微微擰了擰,開口糾正:“不是盡力,而是一定要成功。”
譚藝聽見邵天澤這樣糾正她的話,微微怔了一下,之後便笑了:“好,一定會成功的。”
邵天澤這才點了點頭。
“我還要去做別的準備,邵先生您不要抽太多煙,對身體不好。”
邵天澤點了點頭。
譚藝這才轉身從邵天澤的身邊離開。
他從邵天澤的身邊離開,一轉身,眼神中的笑意便消失殆盡。
……
宋雲萱在譚藝的辦公室裡面看了看牆壁上面掛着的各種錦旗。
譚藝一進門,就看見宋雲萱在對着錦旗出神。
便開口叫了宋雲萱一句:“宋小姐?”
宋雲萱被譚藝叫到,回過神來,看着譚藝微笑:“譚醫生都準備好了嗎?”
譚藝將辦公室的房門給關上,然後走到辦公桌面前,對着宋雲萱開口:“宋小姐在這麼關鍵敏感的時候到我的辦公室裡面來,也不怕被邵天澤看見,然後出什麼事情嗎?”
“邵天澤現在心裡肯定亂的很,不會管你辦公室裡面有什麼人的。”
宋雲萱對着牆壁上面的錦旗微笑:“看譚醫生辦公室裡面掛着這麼多錦旗,就知道譚醫生的醫術很高超。”
譚藝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才用嚴肅了許多的口吻問宋雲萱:“要我在這場手術中做點什麼嗎?”
“不用。”宋雲萱回答的平淡。
譚藝聽見宋雲萱這麼說,反而皺了皺眉毛:“確定不用?”
宋雲萱轉過身來,看着譚藝:“確定不用。”
譚藝皺着眉毛道:“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要想拿顧長樂的命,只有趁現在這場手術了。”
宋雲萱微笑:“譚醫生醫術高超,就算是這是一場大手術,挑戰重重,我相信依照譚醫生的實力,也一定會讓這場手術成功。”
譚藝不置可否。
他對自己的實力確實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顧長樂的這場手術讓他來親自操刀,也的確能夠避免失敗的風險。
只是,如果宋雲萱想要讓這場手術失敗的話,也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只要宋雲萱一句話,他譚藝就能夠有千百種辦法讓這場手術失敗,讓顧長樂在這場手術裡面喪命。
“顧長樂現在很想要活下去,那就讓她活下去好了。”
譚藝不明白宋雲萱究竟是怎麼想的。
但是,既然宋雲萱已經這麼說了,他自然也不會去做多餘的事情。
“既然沒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那麼我就按照正常的水平來做這場手術了。”
宋雲萱點點頭。
譚藝看了看時間:“我也要去手術室了。”
宋雲萱應聲:“好,譚醫生過去吧。”
譚藝跟宋雲萱打過了招呼,這才從辦公室裡面離開。
而所有參加這臺手術的醫生跟護士也已經都做好了準備在手術室裡面等着譚藝過去。
譚藝看見顧長樂已經打了麻醉,睫毛微微垂了一下,纔開口對着旁邊的助手醫生道:“差不多就開始吧。”
助手醫生點了點頭。
然後進行這場大型的手術。
手術室門外的等一直亮着。
‘手術中’這三個字讓邵天澤每次擡頭看見的時候,都覺得心臟怦怦跳動的更加厲害。
而手裡面的菸蒂也變得越來越多,被一支接着一支的丟到旁邊的鐵皮垃圾桶裡面。
在抽不知道第幾支菸的時候,打火機突然出了故障,點不着手裡面的煙。
邵天澤有些煩躁的將手裡面的打火機往旁邊一丟。
正要將嘴巴里面的煙也一塊兒丟了。
就看見一個打着了火的打火機出現在面前,然後點着了他叼在嘴巴里面的煙。
邵天澤有些詫異。
眼神也順着握着打火機的那隻手看過去。
一下就看見宋雲萱正微笑着看他。
不知道爲什麼,邵天澤在這個時候看見宋雲萱微笑着看着他,心裡面的不安就越發的猛烈起來。
一個不穩,連嘴巴里面叼着的煙都掉到了地上。
宋雲萱看見邵天澤這幅反應,有些可惜的開口:“這支菸纔剛剛點着,邵總怎麼這麼不小心?”
邵天澤皺緊了眉毛:“你怎麼會在這裡?”
宋雲萱看邵天澤皺着眉毛,一臉警惕的模樣,輕鬆的笑了笑,然後手指往自己的小腹上面輕輕摸了摸:“這裡是醫院,不是誰都可以過來的嗎?”
這話回答的讓人找不出詬病的地方。
邵天澤眼睛盯着宋雲萱:“宋小姐該不會是專程過來的吧?”
“當然是專程過來的。”
宋雲萱這麼一說。
邵天澤眼睛裡面的冷意就更加的刺人起來:“專程過來看長樂的做手術嗎?”
宋雲萱茫然:“怎麼,顧小姐今天做手術嗎?”
邵天澤的眉毛擰的更緊。
顧長樂看邵天澤的眉毛擰的都要成了麻花,才笑着開口:“我可不知道顧小姐在手術室裡面做手術,我是過來做檢查的,最近胃口不好,所以過來看看,想不到這麼巧,就遇見邵總了。”
邵天澤聽見顧長樂這麼說,微微冷笑了一下:“這也真是巧的有些過頭了。”
宋雲萱裝作是聽不出邵天澤那話裡面的話,笑着開口:“顧小姐的病情我也聽說過,這個手術應該是一個大型手術吧?”
邵天澤不說話。
宋雲萱見邵天澤不說話,笑道:“我以前聽說邵總是一個心腦科醫生,可惜邵總已經不做醫生了,不然,不是正好可以給顧小姐做主刀醫生了嗎?”
邵天澤淡淡:“既然我已經不做醫生了,宋小姐提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沒有,只是覺得邵總親自操刀,也許會很有把握,畢竟……”
宋雲萱停頓了一下,然後眼睛看着邵天澤,藏着不冷不熱的笑意,緩緩開口:“顧長歌手術,是邵先生您親自操刀的。”
說到顧長歌的手術,邵天澤的心沒來由的就停滯了一下,覺得有種陰寒的感覺順着背脊流竄而上。
而顧長歌臨死之前那雙瞪大的眼睛裡面藏着的刻骨恨意,也涌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