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華滕和曾青微微面露尷尬。
是有點尷尬，他們之前是考慮按照ICQ的樣子，開發出軟件，賣給電信賺一筆錢解決燃眉之急，誰知道，方案出來之後入圍了，之後又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做了軟件，明明從技術角度領先其他競爭者，最後還是沒有拿下訂單。
還是太天真了一些，後來回想整個招標的過程，果然是存在一些貓膩。
幾個月下來，公司沒做別的事，就做這一款軟件了，原本就很緊張的資金流，徹底枯竭。
無奈之下，想到了當初想要入股他們公司的樑一飛。
“樑老闆，我們這款軟件實用功能非常強，剛纔我問您是不是飛科的老闆，其實是想表達，如果使用它，會讓飛科這樣的大公司辦公變得十分快捷簡單，實現真正的網絡化辦公。您看，我們給您演示一下？”曾青說。
“等一等。”樑一飛擺擺手，道：“先不談軟件的問題，我還是想問一問，這個軟件你們開價25萬，但是我提出入股的錢，可是要遠超25萬，之前說的話，現在還是算數的，你們完全可以選擇接受我的入股。”
這一次，曾青沒開口了，卻是馬華滕出聲。
他說話的語氣很有意思，並不像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反而顯得有些老實木訥。
“樑總，您要的股份太多了。雖然現在滕訊是個很小的公司，也不賺錢，但是我們還是希望，能有一個未來。一開始就被分走太多的股份，我怕會挫傷我們這些人的創業積極性。”
頓了頓，他撓頭笑了笑，說：“再說了，我真的不知道這筆錢拿來該怎麼用。”
“嗯，我們這樣的年輕人，當然都是希望有美好未來的，這一點我十分的理解。”
樑一飛點點頭，接着笑道反問：“可是，通往美好未來，總是要找到一條可行的路吧？難道貴公司就指望靠着‘互聯傳呼’這個快要被時代淘汰的項目？這個項目，恐怕很難到達未來吧，不要說未來，三四年之內，也許傳呼這個東西就會徹底被取代。”
說着，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臺小靈通樣機。
BP機這兩年走下坡路的確是太快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小靈通的飛快崛起是分不開關係的，一臺新款小靈通的價格，甚至要比一臺進口BP機還要便宜，如果不是經常出差的，基本都會選擇小靈通。
至於會不會在幾年之內就退出歷史舞臺，這點不好說，但是馬華滕和曾青心裡都清楚，BP機的確是在大幅走下坡路，漸漸的成爲時代的棄兒，絕對不可能是未來的潮流。
“我們也正在積極的尋找新的主業。”馬華滕說。
“那我冒昧問一句，找到沒有呢？”樑一飛說。
“嗯……暫時還沒有。”馬華滕倒是十分的實誠，說:“好在互聯網和計算機現在發展的都非常快，未來一定會有更多的機會。”
“何必等未來呢，眼前就有啊。”樑一飛點了點會議室裡的那臺大屁股電腦。
“眼前？”馬華滕和曾青有些不解的相視對望一眼，又瞧了瞧那臺大屁股電腦。
什麼機會，賣電腦？
這倒是也挺賺錢，可是投入成本太高了，再說了，他們這幫人，對於硬件的興趣十分有限。
“聽說，你們開發的這款產品，是根據ICQ來的？”樑一飛問。
“哦，您是說，我們這款OICQ。”馬華滕醒過神來，對方所謂的‘機會’，正是指的他們今天要推銷的軟件。
“是啊，既然你們看好未來互聯網的發展，那麼我想一定會有這麼一天，上網是生活中的常態，那麼網絡上的交流，必然需要一款簡單實用的產品，OICQ，豈不是正好可以滿足這種要求？”樑一飛說。
“樑總，要不然您看這樣行不行，既然您也覺得這款軟件有前途，那我們先給您演示介紹一遍，然後再談別的好不好？”馬華滕問。
“可以，請吧。”樑一飛點點頭。
演示的工作全程由馬華滕負責，樑一飛抱着胳膊看完，發現這個最原始版本的QICQ，它和ICQ之間，基本沒有什麼太大區別，如果要推廣，可能還存在一些問題。
“馬先生，我看這個軟件，應該是主要用於企業內部的吧？”樑一飛問。
“是的，最初我們是準備爲當地的電信公司開發的，他們內部和下游合作單位之間進行溝通。”馬華滕說。
說完，猶豫了片刻，又補充說：“其實在之前，我們也把這個東西放到網上過，馬總之前有一個個人網站，裡面有好幾千用戶，可是，使用的人並不多，這款來自國外的軟件，在國內似乎不是很受歡迎。可如果供應企業使用，我們就只能通過‘賣軟件收維護費’的方式。”
“而且……”一旁的曾青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說：“這一類根據ICQ稍微修改的產品，國內已經有了兩家了。推廣效果都不是太好，也都是主要應用於企業。”
“哦，那們你想過爲什麼普通用戶對此興趣不大嗎？”樑一飛問。
“嗯……樑總，那您覺得是爲什麼呢？”馬華滕問。
“就從剛纔的演示來看，交流方式倒是很便捷，沒什麼問題。”樑一飛想了想，問：“你這個客戶端有多大？”
“4M多一點。”馬華滕說。
“那我覺得，還可以進一步的壓縮！”樑一飛說：“目前國內的互聯網，大多都撥號上網，網速都在14、28K，超過50K就已經很快了，你們是專家，一個4M的軟件，算一算下載要多少時間？如果這期間再有網絡的卡頓，那用戶坐在電腦前面，下載半個鐘頭，都未必能下載完吧？”
“可是企業內部都是局域網，速度很快啊……”曾青剛說完，他和馬華滕就立刻意識到又想歪了，局域網雖然快，但是大多數個人用戶，用的卻不是局域網，想要滿足大多數個人用戶，那麼必然就要減少客戶端的體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