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郭大老闆，你還沒打算回來嗎？”王浩安跟郭繼傑通着長途電話，兩個公司都需要他，實在是忙壞了。
“快了，過幾天我就回去，還有幾個朋友一起跟着過去。”
“你的朋友，都是家裡很有錢的那種吧？他們打算來冰城投資？”
王浩安眼睛一亮，這個消息告訴王思恆，應該能得到一些好處吧。他現在也需要投資，滿漢食品的發展太慢了，那未來的兩大巨頭已經開始在內地建廠，他不能落後太多。
“不一定，就是過去玩玩，如果有好的項目，也不是不能投資。”
“行，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安排一些接待……”
兩人聊了一會兒，剛掛斷電話，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喂，是王老闆嗎？”電話裡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王浩安想了想，終於想起來是誰：“是我，你是姜雨柔？”
“對對對，王老闆還記得我。小瑞已經出院了。”
“哦，恭喜，看來你弟弟的病已經好了。”對她的弟弟，王浩安印象不深，當時也沒仔細看啊。
姜雨柔沉默了一下，鼓起勇氣問道：“王老闆，你上次說的讓我給你畫圖，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打算開始上班了嗎？你在家吧，我去找你。”
王浩安掛斷電話，收拾了幾張紙，拿了一支鉛筆，走出辦公室。電話的另一頭，姜雨柔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還差十秒鐘纔到一分鐘，能再說兩句的，浪費錢了。
姜雨柔回到家裡，麻利的將家裡收拾了一下，又燒了一壺水。她看了眼院子裡，煤棚裡面的煤不多了，她必須馬上賺錢，否則這個冬天可不好過。
弟弟去學校上學了，不知道這短時間落下的課能不能跟得上，老師願不願意給補課。
這次弟弟剛出院，總不會再跟同學打架了吧？因爲弟弟打架的事兒，家裡也沒少賠給人家錢，否則省吃儉用的情況下，家裡不會這麼困難。
希望這次王老闆給她的工作，她能做下去，能賺一些錢。王老闆墊付的醫藥費她還沒還呢，總不能一直欠着人家的。
“喏，這些東西是給你弟弟的，都是一些我公司生產的零食，還有火腿腸，他應該愛吃。”王浩安隨手將一個塑料袋遞給姜雨柔，他車裡一直都放着一些零食，省的下次去妹妹學校，再買了假貨。
“王老闆，這怎麼好意思。”姜雨柔嘴上這麼說，但是眼睛卻一直盯着塑料袋，火腿腸，上次小瑞跟人家打架，好像就是因爲一根火腿腸，可她買不起。
“讓你拿着就拿着，我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拿回去不成？”
“那謝謝王老闆。”
王浩安走進屋裡，明顯看出來屋裡比上次乾淨了，但還是有些冷，這是不捨得燒煤啊。
這年月住在城裡的棚戶區的，很多比農村生活都更差。農村還可以燒木頭，樹枝，或者豆秸、麥稈等，城裡的就只能買煤。
農村夏天還能弄到一些野菜、菌子，冬天也可以弄點魚、山雞之類的野味，城裡根本沒這個機會。
但如果有班上，城裡的生活就普遍比農村要好，這也是爲什麼許多人都想給孩子的戶口弄到城裡，花錢也要辦農轉非，就是希望孩子將來能夠到工廠上班，不用在地裡刨食。
“王老闆，家裡沒有茶葉，你喝杯熱水吧。”姜雨柔有些不好意思。
“放在這兒吧。你弟弟呢？”王浩安翹着二郎腿。
“上學去了。”
“嗯，這是紙和筆，我現在描述，你來畫，我看看你能否達到我的要求。”王浩安將紙筆放在桌上。
“你畫一件襯衫我看看。”
姜雨柔很快畫了出來，王浩安看了一眼：“把衣襟縮短，袖子變長。”
“領口這裡弄兩個釦子，還有領子這裡，也要有釦子。”
“袖口的扣子也要兩個，這裡還有有一個。”
王浩安無論提什麼要求，姜雨柔都能很快的完成，但當王浩安提出最後一個要求的時候，姜雨柔懵了。
“把這個衣服拆開，變成不同形狀的布片。你以後畫的是服裝圖樣，我要給裁剪的工人看。”
“對不起，王老闆，這個我不會。”姜雨柔都快哭了。剛纔她還信心滿滿呢，現在才發現，她真的不行。
她的工作是不是得不到了，那以後的生活怎麼辦，小瑞的未來怎麼辦？她真是笨，什麼都做不好。
“不會就去學，我是讓你做服裝設計，這些都必須學會，你上過學吧？”
“讀過兩年高中。”當初她的成績，是能考上大學的啊，如果父母沒出事，家裡的生活一定不是這樣。
“那就行了，去讀夜校，或者去職高、技校什麼的學。還有要學着自己做一些外觀設計，比如同樣是一把椅子，把你覺得最好看的畫出來。”
“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東西，一些可愛小動物什麼的。我跟你說話呢，你低着頭幹什麼？”
“我沒錢去讀書。對不起，王老闆，浪費你時間了，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上的。”
“我最討厭你們這種人，你一副可憐的樣子做給誰看？你想辦法，你倒是說說你想了什麼辦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那個袋子看到沒，裡面有裁剪和設計方面的教材，自己在家自學，學會了趕緊幹活還錢！”
“還有，這書錢也算你的，回頭一起還給我。告訴你，過了元旦還什麼都不會，別怪我翻臉！”
“汽車會畫嗎？”
“外觀可以。”
“那就畫一個吉普，吉普見過吧？”
“這兒改一下，寬一點。這裡高一點，這裡再弄長一點……”
王浩安拿着汽車的圖片離開了，姜雨柔又一次被王浩安訓斥，反而露出了笑臉。
她發覺王老闆脾氣大，但心還挺細的。知道她不會去上夜校，所以提前買好了教材讓她自學。
這樣一個好人幫她，她真是幸運。可能前些年倒黴的日子過去了，她的好運來了吧。
姜雨柔走到窗前，曬着窗邊的太陽，翻開了書。有了教材，她就能學習，一定能學會的。
她會認真工作，努力還錢，看他還怎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