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世德?”胖嬸趕緊伸手扶起徐世德,小心翼翼問道。
徐世德沒有起來,哽咽着回答:“回大嫂,我就是世德,早知道大哥從日本人手裡逃了出來,我早就回來找他了。”
“這不怪你,當時到處亂糟糟的,形勢所迫你也沒有法子。趕緊起來吧,真沒有想到我還能見到你,等我死後,我也能給你大哥有個交代了。”胖嬸擦擦眼淚說道,當年徐世發對她真的很好,要不然也不會上山給她打點野味補身體,所以在丈夫死後,很多人讓她改嫁,她都沒答應,咬牙撫養三個孩子長大,“建國,這是你二叔,快給你二叔磕頭。”
徐建國連忙跪下給徐世德磕頭,說道:“二叔,您可回來了。”身邊的小豆子看到阿爸跪下了,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下磕頭。
徐世德扶起徐建國,說道:“好小子,趕緊起來,這是......”
“二叔,這是我兒子,馬上六歲了,小名小豆子,大名許斌。”徐建國回答說道,“小豆子,叫二爺爺。”
“二爺爺!”小豆子脆生生叫道。
徐世德一直單身,孤苦伶仃一個人,看到徐家子孫自然稀罕,伸手抱起胖嘟嘟的小豆子,說道:“這孩子養得好!”
劉桂花見衆人認親,馬上到吃飯的時間了,說道:“胖嬸,我這做好飯了,都別走了,馬上吃飯。”
胖嬸連忙推辭,說道:“這哪成啊,都是託了你們老秦家的福,我們纔能有緣認親,是我們老徐家請你們吃飯纔是。”
“反正都做好了,等晚飯的時候,德叔再去你家吃飯。”劉桂花勸解說道,堂屋裡擺了一桌。給老年人做,外面擺了兩桌,年輕人吃飯。
老何一直驚訝不已,這老友回國一趟。居然找到了親人,真是太巧合了。不過看到徐建國的確和徐世德有 幾分像,所以選擇了相信。
觥籌交錯間,老何感慨說道:“德哥,以前你總說你是孤家寡人。看來好人還是有好報的,你還有這麼多親人。”
胖嬸這才知道二弟是沒老婆沒孩子的,不過面上也不好多說,畢竟剛認親,不能表現地硬是上杆子湊。不過話裡話外透露着親熱,徐世德非常高興。
“是啊。這是老天厚待我!”徐世德笑呵呵說道,雖然不是他親生的,但總歸有血脈關係,以後不愁沒人祭拜。
吃完飯,李佳彬。老何陪着徐世德跟着胖嬸回到村頭的家,胖嬸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紫檀木的巷子,說道:“建國他阿爸說,這是婆母最後的嫁妝不能賣,所以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賣掉。”
德叔看着紫檀木的小箱子,伸手在上面摸摸。這的確是母親的東西,說道:“這些年,苦了大嫂了。”
胖嬸搖搖頭說道:“都過來了,也沒覺得看苦。”手裡不停,拿出一本相冊,“這裡有你大哥的照片。對了,也有你和你大哥兩人的合照。”
德叔翻開相冊,第一頁上,就是一張略帶黃舊的黑白照片,兄弟二人年輕的面龐。那時候大哥二十歲,他十八歲。
“這是我,是我大哥!”徐世德摸摸照片,眼淚再一次模糊了。
“建國,你二叔千里迢迢回來,你趕緊去縣城告訴你媳婦,到了縣城別忘了打電話給你二弟,三弟回家。”胖嬸交代說道,“晚上回來的時候,別忘了多買點菜。”
徐建國朗聲說道:“阿媽,我這就去。”
“大嫂,我們都是自家人,別客氣。”徐世德勸道,看到大嫂家裡雖然比不上秦家,但也新蓋了房子,屋裡也收拾地很乾淨。
“你是自家人,這不還有兩個客人嘛!”胖嬸笑道。
“阿奶,我要吃紅燒肉。二爺爺,阿奶做的紅燒肉特別好吃。”小豆子笑嘻嘻說道,“阿爸,你多買些肉。”
徐世德抱着小豆子,親親他的小肉臉,說道:“行,那晚上我們就吃你阿奶做的紅燒肉。對了,這老大在 家裡種地,老二,老三呢?”
胖嬸緩緩說道:“老二徐革命,是縣城裡最大的機械廠的技術員,現在跑去省裡的機械廠學習去了;老三今年考上了省裡的大學,也還算爭氣。”
徐世德一聽,這大嫂真不錯,三個孩子不僅養大成人,而且還成才了,感激說道:“大嫂,老徐家都會感謝你的恩德。這老大老實忠厚,老二有前程,老三有才華,這都是大哥在天之靈保佑。”
“是啊,等孩子們都回來了,我剪點紙錢,給孩子他爸,公公婆婆上墳去。”胖嬸安排說道。
看到母親的遺物以及和大哥的合影,徐世德已經完全確認,這就是大哥的後人,說道:“一切聽從大嫂 安排。”就衝這大嫂生了三個兒子,還有大嫂爲大哥守寡多年,徐世德對胖嬸非常敬重,並沒有因爲她是個鄉下不識字的女人有所輕視。
正說着,外面有人大聲喊道:“胖嬸,胖嬸,我媳婦要生了,您趕緊去看看吧。”
胖嬸一聽,面露難色,說道:“二弟,你在 家裡坐坐,我先去看看。”說着也不等徐世德言語,就拿着家活事兒跟着着急 的男子過去。
老何,李佳彬不明所以,問道:“大嫂這是去幹嘛呀?”
徐世德 笑笑回答:“大嫂這是去給人接生了。”他見識過舊社會的穩婆,沒想到大嫂還有這手藝。不過想想,一個寡婦,帶着三個孩子,種田力氣弱,若沒有個其他進項,的確難以存活。
“生孩子不要去醫院嗎?”老何反問道,李佳彬在邊上附和點頭。
徐世德解釋說道:“醫療條件不足 ,偏遠的地方,都是產婆給接生的。你也別小看這些接生婆婆,並不比那些醫院裡的婦產科負責接生的人技術差。”
秦德附和說道:“胖嬸的技術就是好,我們村子裡的小孩子,都是胖嬸接生的,就連我妹妹生了雙胞胎也不例外,又快就好。若是有胎位不正的,只要胖嬸揉揉,就能給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