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拉風此刻卻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也就是個混混,這是朱拉風一直對自己的定位,哪怕,在粵東攬些工程,賺了點錢,朱拉風也是這樣的想法。自己,不過就是個講義氣的混混而已。如今,回到家鄉,竟然給予自己這麼大的榮譽。這是朱拉風沒有想過的。
走上舞臺,此刻,女主持人也已經迎了上來,女主持人是梨縣電視臺今年新分配過來的大學生,身材高挑,皮膚白皙,是典型的維族人。此刻,或許是要活躍一下氣氛,也笑着道:“朱總,這次捐款,朱總有和您夫人商量麼?這麼大的數字,會不會回家被罵啊。”
朱拉風愣了一下,隨即,也顯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這種表情,顯得異常有趣。訕笑着道:“這個,我還沒有老婆。所以,應該不存在你說的那種情況。”
這句話,也讓女主持人有些尷尬,臉色有些緋紅。旁邊,男主持人倒是反應敏捷,隨即迎了上來道:“朱總真是年輕有爲。有沒有什麼標準?你覺得我們小樂如何?”
小樂就是女主持人的名字。這種場面倒也曖昧起來。臺底下。張楚斌看着也笑了起來,如今,改革開放,男女之防早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嚴肅了。隨即對着旁邊的聶振邦笑着道:“這兩個年輕人,開起朱老闆的玩笑來了。”
朱拉風是什麼人,那可是走南闖北的,這種玩笑,自然是難不倒他,。隨即就附和着道:“當然是沒有問題,這樣的大學生,那可是我朱拉風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男主持人此刻也笑着道:“朱老闆,捐款一百萬,這筆錢,您在梨縣,完全算是首富,是什麼促使您願意捐助一百萬?能談談麼?”
朱拉風此刻也嚴肅起來,沉吟了一下之後,隨即道:“藉助黨的好政策,說句俗話的話,我也算是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可是,這麼些年,走南闖北,我自己是深有感觸,如今,不是那種有拼勁,有膽量就吃得開的時代了,如今,是需要知識的時代。我們這一代,是沒有希望了。可是,我希望我們家鄉的孩子們,能夠有寬敞明亮的學習環境,能夠有一個舒適的,不需要擔心垮塌的學校。這就是我的初衷,一百萬不多。也算是盡我的一份綿薄之力吧。”
小樂此刻也被震撼了,沒有想到,這個小混混一般的老闆,竟然有如此高尚的情懷。似乎,還真有點春心蕩漾了。爲了掩飾一下自己的這種尷尬,隨即開口道:“這次晚會,朱總私人捐款一百萬人民幣。用於全縣的學校改造和建設。讓我們對朱老闆的這種慷慨,表示歡迎!下面,請繼續欣賞節目《我們是[***]接班人》表演單位,梨縣城關鎮中心小學。”
緊接着,憫農公司這邊,劉昆聘請的經理,代表憫農公司捐助一百萬人民幣,再次震撼全場。憫農公司,自從上一次那個聲勢浩大的奠基儀式之後,似乎就沉寂了。可是,這一手,卻是立刻贏得了梨縣老百姓的民心。
不少坐在圍牆上和樹上的觀衆,那都是從十里八鄉趕來了,不少都是和憫農公司簽訂了合作協議的農戶,此刻,聽到憫農公司捐助一百萬。不少人都很得意和自豪的道:“憫農公司,看到沒有。捐款一百萬啊。人家能這麼對咱們。這次,我們可要好好做了。不能讓人家虧了。”
接着,龍華礦業同樣也是捐款一百萬,連續幾個這樣的捐款下來,旁邊,張楚斌都有些意外了。這麼多的捐款,這是張楚斌從來沒有想過的。按照這麼下去。恐怕。全縣的學校都可以換掉了。
就在臺上一個歌舞過後,主持人小樂再次走了上臺。此刻,小樂的臉色也有些震驚,聲音都有些激動,看着衆人,大聲道:“現場的觀衆朋友們,鄉親們,就在剛纔,我們晚會的捐款接納組,接到了一筆捐款,全國知名企業、十佳民營企業、零售百貨業龍頭企業沃家集團董事局主席楊安邦先生,在得知我們梨縣的事情之後,委託梨縣沃家超市有限公司總經理李麗雪小姐,代表沃家集團捐款四百萬人民幣。”
一聽到這個事情,聶振邦就愣住了,什麼楊安邦,老二那摳門姓子,自己還不清楚麼?會這麼大方捐款四百萬到這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沃家超市,全國各地都有開設,真要是這麼捐,楊安邦就是有鉅萬身家也不夠。這不過是李麗雪和董婉以這個名義私人捐助而已。
想到這裡,聶振邦也苦笑了一下,這兩個女人,看來是鐵了心要用金錢給自己堆政績了。不過,這次捐款,聶振邦倒是覺得捐得好,不但好,甚至,還覺得有點少了。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縣委辦主任曲封卻是從後面走了過來,走到張楚斌和聶振邦中間,彎腰道:“張書記、聶縣長,木裡鄉的馬老爺子過來了。拄着柺杖在罵人呢。說是縣委縣政斧看不起鄉里的退休幹部。連這麼大的事情都沒告訴他們。”
一聽到曲封的話語,張楚斌和聶振邦都感覺有些頭大,他老人家怎麼過來了?
尤其是聶振邦,那可是深有感觸的,一千多回民,被馬老爺子一句話,說得大氣都不敢出。足以證明老爺子在木裡鄉的威望之濃。
這老爺子,發起火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你縣委書記、縣長又怎麼了?備不住人家資格老啊。建國不久之後就開始擔任幹部的人。雖然只是一個鄉黨委書記退休,可是,那是人家固執,謙虛,自認沒有那個能力,才拒絕升遷。
隨即,張楚斌和聶振邦對視了一眼,同時站了起來,張楚斌轉頭對着曲封道:“老曲,馬老漢現在在什麼地方?馬上帶我們過去。”
對於這個老頭子,張楚斌可比聶振邦更加了解,馬老爺子,可不單單是平息事件的人,偶爾,他老人家也是鬧出事端的人,這個時候了,木裡鄉到這裡也不是很近,老爺子大老遠的趕過來。恐怕沒有什麼好事情啊。
等兩人趕到會場外面的時候,在體育館的傳達室裡,馬老爺子拄着柺杖,眉頭陡立,一臉不爽的樣子。旁邊,木裡鄉的黨委書記彭輝和木裡鄉的鄉長馬四喜此刻正在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
“你們。都是覺得我老頭子老了。我已經退了。不中用了。也沒什麼錢。就不管我們了。這次,給全縣的孩子修學校,全縣,老幹部局那些兔崽子都捐款了。憑什麼就把我給漏了?看不起人啊。”馬老爺子的話很是彪悍。
“馬老鄉長,這大晚上的,您老怎麼也來了。”張楚斌一走進傳達室,立刻笑容滿面的說了起來。
馬老爺子此刻一看到張楚斌和聶振邦,隨即冷哼一聲,很不客氣道:“怎麼?我馬榮昌就不是國家的離退休幹部了?我的工資不歸國家管了。怎麼。你們都來捐款了,就把咱們這些老傢伙想的這麼差了。我就這麼沒有覺悟?”
這火氣,立刻把張楚斌給頂在了邊上。聶振邦此刻也有些悍然,沒有想到。老鄉長此刻話鋒一變,轉頭就對準了聶振邦:“小聶縣長,你也是。你小夥子倒是個好乾部,梨縣如今的發展,我可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你們比我們強多了。有知識,有見地啊。可是,小聶縣長你做事也不地道啊。”
這個老爺子看,如今是逮誰說誰了。這火爆脾氣,人家又是離退休老幹部,你還能拿他怎麼着。別說你還只是縣委書記縣長,市委書記劉文清都被這老爺子堵過一次。馬老爺子在全市那可是出了名的。
聶振邦此刻也訕笑着道:“老鄉長,您誤會了。我們這次,提倡的捐款,僅僅只是限於在職的幹部,老幹部都是自願原則。您老沒有接到通知這是我們的失誤,我向您表示道歉,是我們的同志工作沒有做到位。”
這種人,聶振邦也摸準了姓子,只能是哄着捧着。馬老鄉長聽到聶振邦這麼說,神色也緩和下來,隨即道:“嗯,還是小聶縣長會說話。我這次過來,就是捐款來的。柱子,把爺爺的錢拿過來。”
隨着話音落下,老鄉長的孫子。一個樸實的三十幾歲的漢子默默的走了上來。將一個布包放在了桌子上。
打開一看,聶振邦和張楚斌都愣住了。整整四萬多塊錢。這…這恐怕是老鄉長這輩子的積蓄了。
聶振邦連忙道:“老鄉長,這這不好啊。你看,如今咱們縣裡的企業積極響應。捐款都已經有八百萬了。修繕全縣的學校已經夠了。”
老鄉長此刻卻是低沉着聲音道:“小聶縣長,小張書記啊,這些錢,就是我這輩子的積蓄了。全部捐了吧,就算我最後一次的黨費了。我這年紀,半截身子入土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臨死了。算是我爲梨縣做的最後一次貢獻了。這些錢,你們收下,不管多少,能夠給孩子們買一本書。援助幾個失學孩子,也算是好的。盡我的一份心意了。”
旁邊,馬老鄉長的孫子,馬國柱一看就是一個農村漢子。身爲老鄉長的孫子,在政斧安排一個工作,還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卻是窩在農村種地。老鄉長這份大公無私,讓所有人都震撼了。看着張楚斌和聶振邦,柱子也顯得有些靦腆。低聲道:“爺爺說,兒孫強於我。留錢做什麼。兒孫弱於我,留錢做什麼。我們全家都支持爺爺的這個捐款,張書記,聶縣長,你們就收下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