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鄧獻平愣了一下，雖然，鄧獻平是一個純正的學者。可是，這並不代表鄧獻平什麼都不懂，聶家的女婿，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耳濡目染。老爺子的命很重要，老爺子在，那麼，外人就有顧忌。誰也不敢保證，聶老爺子會不會再次起來。可是，一旦不在了，別人就沒有了這一層的顧忌。先不說打壓的事情，聶家，想要像現在這麼輕鬆，肯定是不可能的。
京城政治家族，向來都是風水輪流轉的。京城之中，也流傳着這樣一句話，我不在乎你比我強多少。我也不在乎你的能力比我大多少。我只在乎，我能夠比你多活多少年。
聽起來，似乎有些天方夜譚的感覺。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打個比方，兩個老人，其中一個很有能力，在世的時候，能夠將另外一個老人死死的壓制住。自然，有能力的老人所代表的家族就更強大。
可是，一旦這個有能力的老人去世之後，那個被壓制的老人就成爲了老資格的人，以前，有能力的老人生前所建立起來的家業，將遭到打壓，而這之後，被壓制的老人所在的家族就起來了。風水輪流轉。今年是你，明年是我。相互制衡，相互制約之下。在華夏，沒有哪一個家族敢說自己是第一世家。
兩天時間，恐怕，聶振邦是要去尋求外援了。隨即，鄧獻平沉默了一下，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使得鄧獻平也不敢隨便答應。這樣的事情，不是隨便就能說出來的。萬一做不到，甚至會影響聶振邦的整體佈局。
考慮了半晌之後，鄧獻平也嚴肅的道：“能，不過，最多，也就是保證兩天，以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兩天已經是極限了。”
聶振邦點了點頭，兩天，已經足夠自己做很多事情了。隨即，看着鄧獻平，聶振邦很是嚴肅的鞠躬道：“大姑父，一切，拜託你了。”
走出病房，聶振邦的臉上顯得很沉靜。看着旁邊聶家幾個長輩都望向自己，隨即，聶振邦也開口道：“大伯，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先出去了，今天晚上，我想去拜訪一下南爺爺。”
聶振邦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聶國棟也點了點頭，或許，這也是老爺子欽點聶振邦爲聶家繼承人的原因。和聶振邦相比，聶家樑也好，聶家民也好，甚至，自己也好，都沒有聶振邦這種優勢。楊家的孫女婿，背後，還有一個董家態度不清楚。更重要的是，聶振邦還是南老的幹孫子。光憑這一個，聶家就足以不倒。
要知道，南老的身體狀況，可不是聶老可以比擬的。而且，南老比聶老要小三歲。如今，才87歲。對於這些黨和國家領導人來說，八十幾歲，不過是退下來沒有多長時間的人而已。這算是很正常的一個歲數。
如果，有南老出面表態的話，相信，京城裡其他家族也不敢過於放肆。想到這裡，聶國棟也點頭道：“好，振邦啊，一切，都拜託你了。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你都是代表着聶家，說話做事，三思而後行。”
這句話，聶國棟卻是有些類似於交權的意思了。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聶振邦在聶家的主導地位。
旁邊，肖振昌也愣住了，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忽視了的妻侄子，竟然已經成長道這個地步了。不過，好在自家二丫頭和這孩子的關係不錯。不過，從現在開始，自己也應該調整一下態度了。
此刻，看着聶國棟，在這種局勢之下，聶家人都把自己的小心思給藏起來了，大伯母如此，小姑也是如此。誰都清楚，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這個時候，誰也不會拖後腿。
隨即，聶振邦也沉聲道：“大伯，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從軍總醫院出來之後，聶振邦回家了一次，聶家大院，此刻顯得有些冷清，老太太的精神有些不好，老伴病危，老太太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這幾天，精神有些欠佳。
聶振邦回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睡下了。囑咐保姆多燉一些湯給老太太補充一下身體，聶振邦這才轉身離開。
走到客廳，聶振邦隨即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南老的電話，那頭，響了幾聲之後，一個男姓的中音就傳了過來：“喂！”
這個人，聶振邦還是知道的，南老的工作秘書周大偉，按照級別，只要周大偉願意，下去的話，隨便一個省擔任副省長，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此刻，聶振邦也不敢怠慢，隨即微笑着道：“大偉叔，你好。我是聶振邦，請問，南爺爺現在有時間麼？”
電話那頭，周大偉有些猶豫，隨即低聲道：“振邦啊，首長剛剛纔睡下，要不，你另外再選時間打過來吧。兩個小時之後，你看如何？”
南老的睡眠質量很不好，這一點，聶振邦也是有所耳聞的。聽着周大偉的話語，聶振邦倒是沒有生氣，這並不是周大偉擺譜。從另外的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體現了全國人民對南老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愛戴。
正準備說話，電話那頭，南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周，什麼事情？是振邦那個小子吧。把電話給我。”
那頭，還傳來了周大偉爲難的聲音：“首長，您先休息吧。振邦那邊，我已經安排好時間了……”
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端，南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振邦吧，回來了？我就估摸着，你這孩子肯定會給我打電話，今天這午覺，是怎麼也睡不下了。”
“南爺爺，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的休息了。南爺爺，晚上你有時間麼？晚上的時候，我想過去給您拜個年。”聶振邦此刻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對於聶振邦來說，對於聶家來說，現在，已經到了要爭分奪秒的關鍵時期了。如果，南老休息，聶振邦也不至於打擾南老，可是，既然南老已經拿起電話了。那聶振邦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對面，南老一聽，隨即也呵呵笑着道：“嗯，晚上七點半的時候，你過來吧。我一個退休的老頭子，隨時都有時間。”
……車子十分順利的經過了紫禁城的防衛線。梅香園，這裡是南老如今居住的地方。
一下車，一個年約五十歲的男子就迎了上來，這個男子，就是南老的貼身秘書周大偉。看着聶振邦，周大偉也微笑着道：“振邦來了。下午，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也是考慮到首長剛睡下…所以…”
以周大偉的身份地位，能夠這麼說，這已經是很給聶振邦面子了，作爲首長身前的秘書，周大偉的級別還是有的。
聶振邦可不敢在周大偉面前放肆，隨即，也微笑着道：“大偉叔，你太客氣了。保證南爺爺的身體，這是您的工作。我怎麼會有意見。”
周大偉聽到聶振邦這麼一說，隨即，也笑了起來，目光之中，有些讚許，隨即道：“振邦，跟我過來吧，首長已經在書房等着你了。”
在周大偉的引領之下，聶振邦直接走到了梅香園的書房門口，周大偉此刻，走上前去，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了南老的聲音：“是振邦來了麼？讓他進來吧。”
走進房間裡面，古香古色的書房裡面，和一年多之前相比，南老的精神狀態沒有太多的改變，矮小的身材之下，透射出一種威嚴的氣度，還是那樣的精神抖擻。看着聶振邦，南老微笑着示意書桌前的沙發，緩緩開口道：“坐吧，振邦。”
等到聶振邦坐下之後，南老則是再次開口道：“振邦啊，你爺爺，怕是支持不住了。”
聶振邦點了點頭，老爺子病危的事情，南老肯定是清楚的，瞞也瞞不住，而且，聶振邦也沒想着瞞，隨即，很是乾脆的點頭道：“嗯，老爺子恐怕時曰無多了。”
頓了一下，聶振邦擡頭看着南老道：“南爺爺，這次過來，主要就是想和您商議一下老爺子過後的事情，按照老爺子的意思，死後，不召開追悼會，不搞任何形式的紀念。骨灰一部分放在八寶山，一部分運回老家安葬，您看？”
南老是什麼人，如今雖然是袁總書記掌權，可是，南老稱之爲國內第一人那是絕對沒錯的。有的話，不需要說明，南老也清楚。
聽着聶振邦的話語，南老沉默了一下，聶老爺子最終逃不過生命的終結，雖然，都清楚這是一個自然規律，可是，此刻南老臉上也有些悲傷的神情，幾十年的老交情，老戰友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不傷感，那是假話。
隨即，看着聶振邦，南老也緩緩道：“振邦啊，老聶大哥的身後事，就按照你爺爺的遺囑辦理吧。老聶死後，你也勿須擔心什麼。好好工作，你在樑溪市的工作，我還是知道的，能夠團結同志，尊重上級領導，這很好。這之後，一定要戒驕戒躁。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好好做。爺爺和國家是不會忘記你爲國家做出的貢獻的。”
聽到南老的話語，聶振邦的心也放了下來了，這麼說，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南老這是在隱晦的告訴聶振邦，你曾經爲國家爭取到的那些高科技，軍事技術，國家都在記着。雖然不能擺到檯面上，但是，這卻是你們聶家的護身符。好好工作，有他在看着，其他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針對聶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