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陽的神態,很是嚴肅,很是嚴厲,語氣聲調也提高了不少。這讓聶振邦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心中冷笑了一下,易明陽的打算,倒是很好,想用這種心理攻勢來讓自己屈服,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隨即,聶振邦卻是沉聲道:“易書記,你這句話,我卻是不認同。組織上找我誡勉談話,我接受,我堅決服從組織的安排。可是,要說什麼事情我知道,我還真不知道。”
“聶振邦!你大膽。”易明陽爲之一陣氣急。太不識趣了。聶振邦此刻,給易明陽的感覺就是如同那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這種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
隨即,易明陽卻是沉聲道:“聶振邦同志,我奉勸你,今天,我是代表組織上對你進行誡勉談話。你要端正好自己的態度。否則,最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既然你不承認。那好,我告訴你,你身爲市長,副部級的高級幹部。還和一些未婚的女性,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你這是什麼行爲,生活作風有問題啊。你這是在給黨抹黑,給組織上抹黑。對於你的這種情況。你要立刻做出深刻的書面反省和檢討。承認錯誤,深刻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才能挽救你自己。”
聽到易明陽的話語,聶振邦卻是顯得無比的坦然,目光注視着易明陽道:“易書記,就是這個事情麼?”
說着,不等易明陽說話,聶振邦卻是繼續道:“易書記,和其他的單身女性,一起參加一個宴會。我不覺得有什麼有傷風化的地方?現在,也不是那個年代了,隨便什麼事情,就上綱上線的。我和江若軒同志,有沒有什麼事情,組織上,儘可以去望海市進行調查。如果,讓我自己反省。我無話可說,也沒有任何可以反省的東西。”
易明陽還真是把自己當成三歲小孩了,以爲就這麼唬一下就能夠讓自己害怕的馬上做檢查,做反省。這個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情。自己也江若軒之間,也是沒有任何的瓜葛。真要是承認了,事情,反而會越來越糟糕,這一點,聶振邦還是看的出來的。
這句話,也讓易明陽爲之一頓。聶振邦這個人,太油滑了。體制內的門道摸得很清楚,這種伎倆,根本就無法使聶振邦落套。
想到這裡,易明陽卻是揮了揮手,沉聲道:“聶振邦同志,你的這種思想很有問題啊,苗頭很不好。這個事情,我會向省委,向中組部做出詳細的彙報。你現在,還不知道吧。如今,這個事情,在整個望海市的幹部羣衆之中,反響很大。現在,你去賓館休息一下吧。好好想一想,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
雖說,這是組織上的誡勉談話。可是,這並不代表,聶振邦什麼事情都要點頭答應,在這種事情上,尤其是關係到個人前途命運的時候。聶振邦自然也是可以以理據爭的。
看着聶振邦離開,此刻,易明陽的眉頭卻是緊皺起來。沒有想到,聶振邦這廝,竟然是如此的機靈,根本就不上套。這就沒有辦法了。
誡勉談話,一般都不是指那種確有事實。這種談話,就好比是一個家庭裡面,家長教育孩子一樣,孩子在外面玩得比較瘋。家長找孩子,說幾句,不要貪玩,要收斂一點,等等,就是這種性質。並不是真的硬是犯了錯誤,如果那樣的話,完全就可以讓紀委立案了。
沉吟了一下,易明陽卻是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田旭江的號碼:“旭江同志麼?望海市這邊,你要抓緊時間了。”
……
從易明陽的辦公室出來之後,聶振邦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頂撞,這種時候,頂撞又如何?剛走到電梯門口,突然,一個聲音,卻是喊道:“聶市長。”
循聲望去,省委書記喬易人的秘書樑遠卻是站在了電梯口的旁邊,一走上去,樑遠卻是低聲道:“聶市長,書記特意讓我在這裡等你。”
說着,樑遠卻是神情爲難道:“聶市長,這一次,書記有些惱火,你自己小心一點。”
跟着樑遠,一走進辦公室,喬易人此刻,卻是擡頭看了聶振邦一眼,沉聲道:“坐吧。”
等到樑遠將房門關上之後。喬易人此刻,卻是站了起來,面色陰沉。怒聲道:“振邦,你這一次,太不注意了。”
一聽到這句話,聶振邦卻是苦笑起來,看樣子,這一次,自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喬易人。卻是繼續道:“振邦啊,這一次,你太不注意形象了。怎麼說,你都是省部級幹部了。鬧出生活作風問題,這算什麼?如今,李家、周家和陳家都是在盯着你。就怕你不出岔子了。這一下,你卻是被動了。”
話音落下,聶振邦卻是苦笑着道:“喬書記,如果說,我是被冤枉的,您會相信麼?”
“冤枉?哼,你的腦袋是進水了吧?”此刻,喬易人卻是很不客氣。這一次的事情,聶振邦這邊會很被動,何嘗,自己又不被動,如今,京城不少的家族,都盯着望海市,盯着閩南。可謂是牽一動而發全身。
對於喬易人來說,聶振邦要是出問題,自己,要承擔的壓力,遠比聶振邦要大得多。聶振邦,只需要承受李家那邊的打擊,這就行了。可是,自己麼?不但要承擔李家的打壓,另外,還要受到聶家和楊家的埋怨。所以,喬易人的怒火,可想而知。
看着聶振邦,喬易人卻是沉聲道:“這種事情,不管你是否是冤枉的。這一次,肯定是會要對你進行調查的。明白了麼?”
聶振邦此刻卻也是點了點頭,沒有想到,竟然讓自己陷入到了如此窘迫的局面,好在自己事先也已經做好了防範工作。大體上,應該還是沒有太多的問題。在喬易人面前,聶振邦卻是不會跟頂撞易明陽一樣說話了。
隨即,沉吟了一下,聶振邦卻是點頭道:“喬書記,給您添麻煩了。”
喬易人擺了擺手,此時,事情已經出了,再罵,也不起什麼作用了。心中嘆息一聲,聶振邦畢竟還是年輕了一點,整體來說,對聶振邦的表現,還是基本滿意的。
隨即,喬易人也開口道:“麻煩不麻煩。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這段時間,你肯定是要在閩州住下了。我估計,明天上午的常委會,肯定會討論你的事情,接下來,組織部和省紀委的同志,會組成一個聯合的調查組,下去調查這一個情況。你的問題,只能等到調查結果出來之後,纔會有一個明確的答覆。”
說着,喬易人揮手道:“你先出去吧,去賓館住下來,這幾天,認真考慮一下這個事情。”
九月底,這是閩南省省委九月份的一次例行常委會。會議室內,喬易人坐在主位上,左右兩側,分別是易明陽和丁家樹。
書記省長一肩挑。如今,在整個閩南省,喬易人的威信很大。基本上,省委常委班子裡面,表面上也是一團和氣,都是緊密的團結在自己的周圍。
可是,喬易人卻是很清楚,在座的人,哪怕是排名最靠後的閩州市市委書記楊繼業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環視衆人,喬易人卻是開口道:“開會吧。”
話音一落下,旁邊,省委副書記,易明陽卻是舉起手道:“喬書記,我先說個事情吧。”
淡然的看了易明陽一眼,此刻,易副書記卻是正襟危坐,一副坦然處之的神態。隨即,喬易人卻是微笑着點頭道:“明陽同志,有什麼重要事情麼?”
易明陽此刻,卻是環視衆人開口道:“同志們,昨天,得到消息,望海市聶振邦同志,在生活作風上有一些腐化傾向。昨天,我和望海市的旭江書記,向喬書記做出了彙報。喬書記當場批示,讓我,代表組織上,找聶振邦同志誡勉談話。”
頓了一下,繼續道:“在這裡,我向在座的同志們,通報一下談話的情況。”
說着,易明陽卻是添油加醋,將聶振邦如何的囂張,如何頂撞自己的話語說了出來。一般來說,在這種事情上,作爲上級領導,多多少少,都會顧忌到自己的形象。不會輕易的自曝短處。可是,如今,易明陽的手段,卻是不怕丟醜了。
說完之後,易明陽卻是話鋒一轉,無比嚴肅道:“喬書記,各位同志,鑑於聶振邦同志,絲毫沒有悔改的態度。我建議。省委和省紀委,組成調查組,對聶振邦同志生活作風腐化等問題,進行調查。”
聽到易明陽的話語,所有人都愣住了,喬易人更是心中冷笑,易明陽倒是好手段,自己丟醜不要緊,以此來博取其他常委的同情。
要知道,作爲省委常委,易明陽的遭遇,自然能夠得到在座衆人的共鳴。聶振邦頂撞易明陽,這卻是犯了忌諱了。其他常委,肯定在考慮,萬一,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會不會被頂撞。這樣一來,人人都覺得,應該要殺一殺聶振邦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