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和樑遠,那也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一箇中辦主任,一個大秘書。在外面,那也是一方諸侯。兩人的年紀,相差不太多。上下幾歲的波動。聶振邦算是最年輕的,翻過年,也才39歲。
但是,兩人的前途,卻是比不過聶振邦,縱觀聶振邦的履歷,從一開始起步一直到現在,基層經驗很豐富,履歷很完善,又有企業經驗。各個方面,無懈可擊,現在,即將調任紅江省,擔任省委一把手。這是黨委正職,這樣一來,最後一塊短板也彌補上了。
這絕對是紅得發紫,紫了還要發青的角色,俗話說話好,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對於聶振邦的邀請,兩人自然是不會推脫。
很快,樑遠就從書房裡走了出來。作爲秘書,雖然,時間不是自己的,可是,也不是說完全沒有空間的,尤其,樑遠這種級別的秘書,其實,領導要是沒有太多的事情,還是有很寬鬆的空間的。
走出院子,門口,已經換了另外一臺車子,軍牌,也算是小號範圍內的。出來的時候,檢查就沒有那麼嚴格了。車子開上大安大街,這裡,距離聶振邦的王朝,並不很遠,做公車的話,大約也就是十六站路程的樣子,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了。車流和人流都稀少了。不到半個小時,車子就直接開進了王朝的地下停車場。
自李麗雪去了國外之後,李麗雪爲了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手,就特意把李春山從外面調了過來,現在王朝這邊的所有工作,都已經交給了他弟弟李春山在打理。
李春山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可是,當年在監獄裡面的那一段經歷和磨練,卻使得李春山在王朝的經營上很出色。待人接物,在接待三教九流的人物上很是有一套。
見什麼人說什麼話,王朝這邊,來往的領導幹部、紈絝衙內,世家子弟比較多。在把握上李春山十分的到位。如今,王朝開業到現在,十幾年的時間裡,一直都是京城第一俱樂部,不得不說,麗雪兩姐弟功不可沒。而現在,主要還是李春山的功勞。
一進門,得到消息的李春山已經迎了過來,微笑着道:“幾位老闆,這邊請。”
聶振邦雖然是他的姐夫,實實在在的姐夫,但是,李春山卻是沒有說出來,這種話,私底下,一家人內部可以喊一下,但是,在外面,李春山是非常注意的。會所裡面,人多嘴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儘管,這事情,現在看來,也不算是什麼事情。
“春山,你幫我安排一下,就在七樓吧,找一個僻靜一點的包廂,另外,現在有什麼特色的小吃,給我們送上來一些。喝酒麼?”聶振邦輕車熟路,安排起來。
說到喝酒,聶振邦看了一下旁邊的方黎和樑遠,帶着徵求的口吻道:“兩位老哥,都是晚上了,我看,喝點紅酒如何?容易消化一些。”
方黎和樑遠都知道,吃飯並不是目的,大家都是屬於喬總這一系,而且都是心腹嫡系部下,小圈子聚一聚,這纔是根本。
方黎作爲老大哥,隨即笑着道:“振邦想得周到,那就紅酒好了,那些82年的,就別拿出來了,96年的就行了。”
樑遠也笑了起來:“不愧是中辦的主任啊。對酒的瞭解,比我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如今,在專屬電梯裡,沒有外人,樑遠說起話來,也顯得輕鬆愜意許多。
三人都哈哈大笑,方黎笑罵着道:“老弟,樑大秘這是在諷刺我呢。一句話,就把事情的本質說出來了。還裝謙虛。”
聶振邦也笑着道:“方主任和樑大秘都是個中高手,的確,82的拉菲和96相比,只不過是名氣大了一些而已,真正要論當年的氣候條件,以及葡萄的品質,其實,還是96要略勝一籌,口感上,自然也是回味更綿長。”
七樓,向來都是王朝最火爆的一層樓,八樓就不談了,王朝的性質,只招待黨政系統的人,只招待與體制內掛鉤的人,這一點,就註定八樓不會受到歡迎。所以,王朝的八樓是辦公區。
而且,李春山主持王朝之後,王朝所有的包廂,都帶七,比如,七樓的包廂編號,就是7017、7027、7037、7047。諸如此類,在七樓,有一個包廂是不對外開放的,那就是7777包廂。這是必須預留出來的。除非是副國級以上的貴客光臨,否則,這就是聶振邦的專屬包廂。
幾樣精緻的小吃,再加上一些地方特色的東西。比如,西北的烤羊肉,比如,楚南的臭豆腐等等。
在旁邊,還備着一壺香茗。
李春山站在邊上,準備隨時伺候着,聶振邦卻是突然道:“春山,過來坐,我隆重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方黎,黎哥,現任中辦主任。黎哥旁邊這位,樑遠,樑哥,是首長的機要秘書,以後,在京城裡,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兩位大哥。”
說着,聶振邦又介紹道:“黎哥,樑哥,這位,是我大舅子,李春山,現在幫我管着王朝。”
這句話,讓李春山有些震驚,有些感動。也有些想不通。
倒是方黎和樑遠一片瞭然,這一次,聶振邦進入紅江,可以說,半隻腳已經踩在了踏板上,就等最後一推了。
聶振邦的這些事情,京城圈子裡,不算是秘密。如果,到這個時候,聶振邦還藏着掖着的話,反而給人一種小家子氣。
到了這個程度,對聶家,對聶振邦怨念最深的李家,現在也已經沒有多少風浪了,這種事情。沒有人抓着了,大家都是無所謂,誰家不是這種情況。
李春山此刻也坐了下來,給三人都填了酒,又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隨即道:“黎哥,樑哥,借我姐夫的光,春山敬二位大哥。我幹了。”
一飲而盡,旁邊,方黎和樑遠也跟着幹掉了。方黎這才說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春山,這紅酒,給你喝,可惜了。”
大家都是調節氣氛的好手,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李春山也適時的站了起來,道了個歉,找了個下面有事情要忙的藉口,走了出來。
作爲王朝的老總,李春山其實是很清閒的。這麼說,只不過是給他們一個交流的機會而已。
方黎此刻,搖晃着水晶杯,深紅的液體,在酒杯內晃動着,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的奪目。杯子是純正的透明水晶雕刻的真正水晶杯。
“嘖嘖,果然是葡萄美酒夜光杯啊。”方黎突然文青起來。
氣氛也沒有了開始那般凝重。此刻,樑遠也開口道:“老弟,這一次,去紅江,可就看你的了。”
聶振邦心中一動,這次,請方黎和樑遠過來。主要也是想探一探紅江的底子。他們都在內海行走。很多事情,比自己知道得多。也看得更清楚。
隨即,點頭道:“樑哥,紅江省,張天越真是中風了?”
“振邦啊,這一點,倒是沒有錯,張天越年紀不小了。今年滿打滿算是67歲了。原本,早就該退的,上面考慮到他的情況,所以,讓他擔任這一屆完畢,也就是到今年年底的樣子。他的身體,本就不行。這一次。紅江省內,下面鬧的動靜不小。明擺着,他這個書記還沒下呢,別人就準備後事了,一時之間,氣不順。就腦中風了。”
接過方黎的話題,樑遠也繼續道:“紅江省是革命老區,京城裡面,健在的那幾位老神仙都在紅江戰鬥過,感情很深。紅江的事情,不是小事。另外,紅江又是國家療養基地之一。鹿山更是消暑聖地。每年,不少老同志過去。紅江省的幾位大爺,都是各顯神通。工作難做啊。”
聶振邦若有所思,紅江省的問題,看樣子還是糾結在這個位子的爭奪上了。頓了一下,聶振邦道:“紅江省的省長,我記得沒有變,還是柳勇,他的年紀,不也快到點了麼?”
樑遠和方黎對視了一下,都有些無奈,聶振邦對紅江的瞭解太少了。現在,他們開始爲聶振邦的前路擔憂了。
最後,還是樑遠開口道:“老弟,壞就壞在這裡了,柳勇此人,是紅江本地成長起來的幹部。草根出身。但是,你不要小看他,此人的父輩以及祖輩,當年可是堡壘戶。所以,其實,柳勇和世家子弟也沒有什麼區別。現在的問題是,這兩個位置的暗鬥,再加上,柳勇在紅江故吏衆多。離任之前,柳勇自然想給自己的部下留下一條光明大道。”
方黎此刻也插言道:“總之把,這一次,首長讓你過去,已經是定局了,而且,現在紅江的情況是,狗咬狗,一嘴毛。你這一次過去,稍有不慎,成爲衆矢之的,那就危險了。到任之後,如何打開這個局面,將紅江穩定下來,這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接下來,恐怕就是要考驗你在紅江的執政能力了。振邦啊,我只能說,路漫漫兮其修遠兮。你將上下而求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