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慶的話語,讓文寶貴聽得是一愣一愣的,文寶貴這個人,是屬於那種紮紮實實從草根一步步升上來的,在京城,文寶貴是沒有什麼大靠的。他憑藉的,就是自己那種審時度勢的眼光,憑藉着他果斷的心態。
這種人,很厲害,也不厲害,厲害之處,在於有着豐富的鬥爭經驗,不厲害,則是說,真正要是得罪了門閥家族,文寶貴的前途就戛然而止。
對於聶書記,文寶貴了解得不多,知道是聶系還有楊系的背景,這些都是從《時代雜誌》上看到的。至於到底這背後有什麼具體的情況,文寶貴是不清楚的。
聶振邦微笑着道:“老文,這頓飯,說好了,我一個人請,你可不能搶了我的風頭。我愛人的二哥叫楊安邦是沃家集團的老闆。”
這句話,又讓文寶貴一陣驚訝,沃家集團,這個國內連鎖超市行業的龍頭老大,世界十大超市連鎖企業,在國內,打得沃爾瑪沒有還手之力的商業鉅子。竟然是聶書記的舅哥,實在是想不到。
接下來,一行人移駕餐廳這邊,酒水是楚王宮這邊的自釀酒。這也是楚王宮的一大特色。
聶振邦端起杯子,給所有人都滿上了一杯,開口道:“各位,在座的,都是振邦的同學、同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第一杯酒,我們幹了。爲我們今日的聚會乾杯。”
華夏人有一個特點,在酒桌上,很容易拉近關係,一頓飯下來,酒喝了不少,畢竟,身份檔次都是一樣,這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在這種場合,你總不能拿捏身份,蓋杯子吧,你說你是一省之長,這裡面,誰不是一方大員。
自然,這樣一來,其他大家都和普通人沒有了區別,因爲,大家的檔次身份都是對等的,自然就沒有了那些虛頭巴腦的巴結和奉承,什麼事情,都是實打實的。
一頓飯下來,衆人再次坐在了客廳這邊,在李來寶的安排下,上好的茶葉泡了上來。這個時候,就是自由的交流了。也沒有了剛纔吃飯前的那麼正式。
聶振邦、陳國慶以及姜永浩聚集在了一起。同學之中,三人是年齡相當的,也是最有潛力的。
一壺清茶,三人自由而坐,陳國慶泯了一口,微笑着道:“振邦,之前在巴蜀,你太過沖動了。君子不立危牆啊。深入災區,你可真是把我嚇了一跳啊。”
話音落下,旁邊,姜永浩也點頭道:“國慶說得對,你這個同志,還是太沖動了。”
這兩人,這種說教式的話語,讓聶振邦有些好笑,很明顯,他們是開玩笑一樣的說出來的,但是,聶振邦心下還是有些感動,誰說省部級無感情,這不就是,這種真摯的情感是抹殺不掉的。
沉吟了一下,聶振邦也笑着道:“感謝兩位大哥的關係,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非如此,不能表達我對老百姓的感情,非如此,不能表達我對工作的熱愛,我這一生,從來都是劍走偏鋒,沒辦法,習慣了。”
兩人聽着,也是一陣曬然,聶振邦說的是大實話,如果不是這樣,聶振邦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聚集起這麼優厚的政績和功勞,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就牧守一方。有付出,自然就有回報。
聽着聶振邦的話語,陳國慶和姜永浩都只能是苦笑以對,陳國慶白了聶振邦一眼,卻是故作生氣道:“你這小子,我們是看不透你了。這以後,恐怕還是你數風流人物了。”
陳國慶的話語,並不是無的放矢,作爲陳家重點培養的人才,陳國慶作爲一個旁系,能夠異軍突起,自身的能力是最重要的,相比陳波。陳國慶更爲內斂,更爲成熟。
對於目前的局勢,陳國慶看得很清楚,姜永浩雖然年輕,但是,上升的餘地不大了。連續擔任黔州省長職務不動,這就是最大的體現。
姜永浩此刻也是有些黯然,姜永浩的仕途是順利的,可是,沒有想到。到了這一個層次的時候,卻是卡住了,這一次,姜永浩沒能更進一步,這也讓姜永浩有些氣餒。
看着姜永浩的樣子,聶振邦卻是笑着道:“老浩,不必如此,偉人說過,會當擊水三千里、自信人生兩百年。和國慶相比,你就是早晨八九點的太陽,還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可不能這麼頹廢了。黔州省的優勢在這裡擺着,豐富的民俗風情,這可是旅遊的一大資源,把握好機會,一切都有可能,偏遠貧困地區,更容易出成績。”
聶振邦的安慰,讓姜永浩的心情好了許多,笑罵着道:“我都是八九點的太陽了,那你聶振邦算什麼,太陽還沒出山麼?”
陳國慶更是故作可憐,嘆息道:“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
……
一頓飯下來,文寶貴也算是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能夠被聶書記看重,帶着來參加這種層次的聚會,這本身,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至少,自己已經獲得了聶書記的高度信任,君不見,連許紅專都沒有這種機會麼?從聶書記的人脈和背景看來,從聶書記的這些同學對聶書記的評價來看,聶書記,從來就沒有在一個地方做滿一屆的先例。
這麼多年,聶書記除去在望海做了整整一屆以外,其他地方,頂多就是兩年多而已。這麼一說,聶書記隨時有可能調離紅江,到時候,空缺出來的位置,自己最有希望。
此刻,文寶貴和林墨翰以及田旭江坐在一起,三人的關係很相似,都是屬於聶振邦提拔起來或是推舉起來的人。自然而然,也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這種聚會,更多的,還是一種積累,人脈關係的積累。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省部級這一個層次,幹部的流動性很大,也不再有地域的侷限性,很有可能,今天大家都是各個地方的封疆大吏,說不定,明天過後,中央一道任免文件下來,就成爲了搭班子的人。這是很正常的。
所以,大家都清楚,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而且,即便是不在一起,有的時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得上。
就好比現在,文寶貴對着林墨翰道:“林省長,以後有機會,去遼東一定去拜訪你,我女兒女婿都在遼東那邊工作。”
這句話,自然是有那麼一種讓林墨翰照顧照顧的意思。
此刻,田旭江已經走到了聶振邦這邊,此時此刻的田旭江,早已經沒有了當年聶振邦在樑溪的時候那種架勢了。
微笑着道:“聶書記。好久不見,倒是越發的神采了。”
對於田旭江,聶振邦也沒有多少成見,微笑着道:“老田,這麼稱呼,可就太生疏了,在望海的時候,可是咱們一起搭班子,你可是老班長啊。”
寒暄了幾句之後,田旭江微笑着道:“振邦啊,這一次,卻是有事情想要麻煩你了。我那兒子,現在也已經在體制內了,這以後,可就要麻煩你多多指導了。”
田旭江的意思,聶振邦自然是清楚,田旭江的年紀擺在這裡,已經沒有太多的潛力了,這一屆之後,就要下了,田旭江現在這是在爲兒子鋪路了。沉吟了一下,聶振邦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微笑着道:“老田,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呢,這個事情,我自然是會幫忙的,我也相信,小田自己的能力,虎父無犬子嘛。”
晚上的交流,一直都晚上十二點左右這才散場。所有人的收穫都很不錯。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人,都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所有人都明白,這就算是一個圈子了,以聶振邦爲核心的一個小圈子,雖然。還談不上是什麼派系,畢竟,只是一個圈子的雛形,但是,隨着聯繫的增加,這以後,在未來,必將是影響國內政壇的一股重要力量。
這就應了剛纔劉毅的那句話,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這不是放肆,而是事實,以在場這些人的身份地位,以聶振邦的優勢,這並不是一個難事。
作爲一把手,聶振邦不可能在這邊待太長的時間。旅博會,主要還是以文寶貴爲主,聚會完了之後,第二天一早,聶振邦就已經定好了返回紅江的機票,隨行的有許紅專和洪峰以及警衛戴飛三人。
紅江國際機場這邊,國內航班抵達出口這邊,在一號出口這裡,楊安娜等候在這裡,臉上有些焦急的神情,不時擡起手腕看看時間。
隨着廣播播放從常星市飛紅城的航班已經降落,楊安娜算是輕鬆了不少。很快,聶振邦的身影出現在了機場門口,楊安娜加快腳步迎了上去:“振邦,這邊。”
一聽到這個喊聲,聶振邦立刻轉頭看了起來,看到安娜的身影,聶振邦有些意外,迎了上來,皺眉道:“安娜,怎麼了?怎麼這個樣子?”
安娜看了看旁邊的許紅專和洪峰,低聲道:“振邦,京城那邊傳來消息,爸中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