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越峰看到王雪瑩一直沒說話,只是失落的坐在一旁沒吃一口,以爲是擔心申大鵬餓肚子,趕忙笑了笑,“雪瑩,放心吧,一會咱們吃完了,我會給鵬哥打包的,咱們吃咱們的!”
“對,餓不着你的情哥哥,來,喝酒,冰鎮啤酒小燒烤,這纔是享受……”
唐魏剛倒了一杯冰鎮啤酒,還不等舉杯,就看到王雪瑩直接拎起酒瓶咕咚咚仰頭喝了起來,頓時迷茫的與杜越峰對視一眼。
杜越峰同樣茫然的搖搖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與鵬哥有關,想着會不會是小兩口吵架鬧彆扭了,不瞭解情況的他也不好多勸什麼,只得伸手握住了王雪瑩的酒瓶。
“雨瑩,你可少喝點,喝多了鵬哥該心疼了!”
杜越峰笑呵呵的語氣,卻沒能止住王雪瑩的倔強,鬆手放開了被杜越峰握住的酒瓶,直接不言語的又打開了一瓶,繼續仰頭往嘴裡灌。
感受着入口涼爽,入喉卻有些因冰涼而產生的刺痛,王雪瑩此刻竟然有些享受。
或許是這短暫的刺痛,能夠讓她不再想申大鵬,亦或者她希望酒精的麻痹能讓她不必多想的忘卻什麼。
一口,一口,喉嚨上下蠕動,嚥下了酒精,但是能咽得下苦澀的眼淚嗎?
在王雪瑩的印象裡,愛情本來就不是什麼美好的東西,親眼見到父母從喋喋不休的爭吵到冷漠分居,再到母親對父親包養小三不聞不問,她壓根就不相信愛情,可是每當遇到申大鵬,她就會把這一切否定。
飛蛾撲火有多痛她不知道,但此時此刻,她的心,確實很痛、很痛……
王雪瑩並沒有喝太多,只是兩瓶啤酒,根本不足以跟她的酒量相提並論,但她就是不受控制的醉了,而且醉的很沉、很沉,但她依舊記得旋轉木馬上的心跳,依舊忘不了申大鵬棄她而去的背影。
到最後,她好像記得自己哭了,不停地大喊着什麼,又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得那麼無奈,而後好似夢境一般,她夢到申大鵬來了,一句話沒說的把她背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學校,走向了寢室。
再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京城的夜並不像青樹縣城那樣平淡無味,對於大都市的年輕人來說,似乎這纔是新一天生活的開始。
酒吧、KTV開始涌入人潮,燒烤店、大排檔也逐漸熱鬧起來,人們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也在大聲的吹着牛逼。
但這只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對於那些自視甚高的有錢人,當然還是各類咖啡館、西餐廳才能彰顯他們高貴的氣質和低調的性格。
菲斯特西餐廳在繁華的京城裡,算不上一級的西餐廳,但卻因爲獨特的裝潢和全部聘用女僕裝扮服務員的風格而受到了廣大年輕人的喜愛,當然了,這個‘年輕人’裡面大多還是那些精力旺盛的男士。
在餐廳靠近窗邊位置的餐桌旁,黃彬、朱神佑、朱神兵正嬉笑着用餐,錢小豪也陪坐在一旁,像個服務生似的幫着遞菜、倒酒,時不再在笑着迎合一下黃彬和朱家兄弟,諂媚表情熟練的看不出任何虛僞,但誰都知道這纔是最虛僞的表現。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是一個五官略顯稚嫩,眼中卻透着堅毅與不屑的小男生,小是說他的年紀,並非他的身材,他在那裡坐得挺直,看起來比朱神佑還要高一些,身材也不錯,白色短袖T恤露出的手臂可以看到結實的肌肉。
牛仔褲下面一雙耐克的拖鞋與西餐廳的風格有些不搭,但他卻十分紳士和安靜,講究的右手持刀、左手持叉,小心翼翼切割着盤中只有三分熟、還帶着好像紋紅色血絲的牛排,沒有在餐盤上發出一點聲響。
與朱神兵直接用叉子紮起來就狼吞虎嚥的吃相相比,簡直仿若高貴的貴族階層,甚至比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朱神佑還有模有樣。
他明明是靜湖市青樹縣黑社會頭子陳保量的兒子,身上卻沒有一絲痞氣,相反還滿是十分有教養的高貴氣質,若不是親眼所見,估計誰都不會相信。
黃彬答應過陳保量,要把陳沛帶到京城,可因爲戶口和學籍的原因,再加上黃彬也要在H省省城大學讀MBA,事情就拖到了現在,這次是十一放假,黃彬提前回京城,順便把已經落了戶口和學籍的陳沛帶到京城。
“陳沛弟弟,這頓飯是專門歡迎你來到京城,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以後有什麼事直接給哥哥我打電話,黃彬哥我一定全力相助!”
黃彬舉起了紅酒杯,與朱家兄弟先後碰杯,又遞到了陳沛面前,可陳沛卻置若罔聞的沒有理會。
“陳沛老弟,黃大少跟你碰杯呢,不會喝酒也意思意思啊!”
朱神兵倒是不客氣,直接起身走到陳沛面前,把紅酒杯硬塞進陳沛手裡,與黃彬和自己碰了碰杯,隨後自己像喝啤酒似的一飲而盡。
“以前那個陳沛已經死了!”
陳沛輕抿了抿紅酒,似乎覺得有些苦澀而皺了皺眉,不過馬上恢復了平靜。
陳沛放下了酒杯,又擦了擦嘴角沾染的牛排油脂,緩緩站起身來,“我想要好好學習,以後獲得一份穩定的工作,咱們道不同不相爲謀,還是少聯繫吧,今天這頓飯,多謝了。”
“道不同?不相爲謀?難道你不想給你父親報仇了嗎?你別忘了,是申大鵬把你我的父親害的鋃鐺入獄,這仇你能放得下?”
對於朱神佑來說,陳沛就是他們一條船上的人,都是要爲父親報仇,也有着共同的敵人,申大鵬。
“仇,我當然要報,只不過我有我自己的方法,與你無關!”
陳沛望了朱神佑一眼,又掃了掃剛纔強迫自己喝酒的朱神兵,眼神裡滿是鄙夷和憐憫。
輕蔑的嘴角微微上揚,捻了捻嶄新的戶口本,又望向黃彬,“對了,我還得多謝黃大少把我的身份變成了孤兒,這份恩情我會牢記在心,以後一定會加倍報答你的!”
說完,都沒等黃彬和朱家兄弟再多說一句話,甚至連挽留的機會都沒給,直接徑直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在餐桌上留了自己盤中牛排的錢和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