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動盪
屋外,古雅安靜的關上了房門,她輕嘆了口氣,擡起頭來就看見了站在院中的男子,看着他那認真的神情,心中一僵,有些奇怪的撇開了頭。
納蘭夙華看着古雅的表情,微微一笑,眼中滿是柔和。“怎麼,不高興了?”
那清秀的女子只是微微抿了抿嘴,便安靜的朝着迴廊走去。
“王爺可是要秉公辦理?”想必他已經知道古淳毅犯了欺君之罪,以六王爺的『性』格怕是容不下這麼大顆的沙子。
看着前方那緩緩站定的女子,納蘭夙華的眼中微閃,“欺君之罪,可是株連九族的。你不怕嗎?”?? 重生——庶手遮天90
果真,古雅只是微微挑眉,預想中的反應沒用出現,這個小女子,當真不怕死?
古雅有些驚訝,看來他似乎並不打算把這件事上報朝廷。
看着那張俊美的容顏,清秀的女子表情淡淡的,她的目光慢慢下移,直到男子那帶着污漬的衣角,古雅的目光頓了頓,看來,他是正在辦什麼事情就匆匆趕來,居然忘記了換身乾淨的衣衫。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便過去了,如今的丞相對元熙也算有苦勞。”納蘭夙華沒有注意到古雅的目光。其實,以如今朝中的局勢,若是古淳毅出了什麼事情,那麼珍家的勢力將會迅速膨脹,朝中局勢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樣的變動可不是什麼好事。
古雅有些驚訝,這實在不像六王爺的風格,不過,如此也好,古淳毅欠下的債,她相信早晚有一日他是要還的。
納蘭夙華髮現她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腰間,立刻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那玉佩,本王會要回來的。”那個紅衣男子,居然趁機偷走了他的玉佩,實在是可惡。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語氣中有些緊張,“你見過那個人了?”
古雅的腦中立刻浮現出那詭異的白『色』面具,還有狠辣的手段,“嗯。”淡淡的應了一聲,納蘭夙華的眼中立刻泛着一層寒意,眼前那張清秀的臉竟是變成了那血肉模糊的樣子。
陰冷的男子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他只覺得心中壓抑無比,一陣疼痛從腦中傳來,身子一晃便扶住了臨近的石柱。
古雅眉頭一皺,上前跨了一步,“你怎麼了?”
“別過來!”納蘭夙華冷冷一喝,他擡起頭來,眼中竟是濃濃的厭惡。
這樣的表情讓古雅只覺得心中被重重一擊,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
納蘭夙華伸出手去扶住自己的額頭,許久之後,那種眩暈的感覺才慢慢消失。他深吸了口氣直起身來,用一種極其矛盾的目光看了古雅一眼,便轉身緩緩離開了女子的視線。
……
月『色』之下,空氣中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紅衣男子躺在粗壯的樹枝上,冷笑着盯着月光下泛着白光的玉佩。
那個自大的男人,以爲他的『迷』魂陣就那麼一點名堂麼?呵呵,好戲還在後頭。
“咳咳……”紅衣男子劇烈的咳嗽了一陣,那個該死的男人,居然能追到這裡來,到底是何時泄『露』的行蹤!簡直就像瘋狗一般瘋狂的追着自己,沒想到居然是這麼難纏的一個人。
四周傳來一陣沙沙聲,紅衣男子臉『色』一變,立刻屏住了呼吸。
“奇怪,主子的追蹤粉就到了這裡,怎麼沒了?!”?? 重生——庶手遮天90
“是不是藏起來了?”
一陣清風拂過,那紅衣男子立刻出現在那些黑衣身前,“哼,看來我真是白養你們了。”
溫潤的聲音帶着一絲冷意,幾名黑衣男子立刻跪了下來,“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
然而,話一說完,幾名黑衣人立刻倒在地上,掙扎着蜷縮着身子,卻不敢發出半點呻『吟』。紅衣男子冷冷的看着他們痛苦的神『色』,“這次只是個教訓,下一次,你們該知道我的脾氣。”
過了一會兒,地上的幾名男子緩緩的坐起身來跪好,“是,屬下明白。”
……
小廚房裡,古雅正攪拌着剛剛熬好的濃湯,大夫祝福過,四夫人最近只能食用流質的東西,空氣中瀰漫着溫暖的香氣,古雅垂着眼,她的手中一頓,腦海中竟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對厭惡的眼神。
直覺告訴她,那個男子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四小姐,夫人醒了。”老管家恭敬的站在小廚房外,古雅特地吩咐了府中的人,喚她四小姐便可。
微微點了點頭,古雅小心的捧着那剛剛煮好的濃湯來到了四夫人的屋子。
『婦』人的肩膀上纏着繃帶,只着着潔白的中衣,在看見進來的清秀女子後微微一笑,“雅兒,這些事情讓下人們做就好了。”
“四嬸,今日可覺得好些了?”古雅將那濃湯放在一旁,慢慢扶起了牀榻上的『婦』人。
“好多了,六王爺給的『藥』確實有效。”四夫人輕嘆了口氣,她看着古雅的表情,似乎沒有因爲昨日的事情而與自己產生隔閡。
喝着那清淡的濃湯,四夫人微微擡起眼來,古雅頓了頓動作,與她四目相對。
“雅兒,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你,無需放在心上。”她只怕,古雅會因爲這件事情對自己的父親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那麼四嬸呢,真的忘記了嗎?”
她的話讓四夫人一愣,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幾個夜晚,與夫君促膝討論新政的事情,那時候兩個人的想法皆有長處可取,於是便將各自的優勢取出,想出了現在正執行着的新政制度。
夫君欣喜的將這一想法告訴了當時還只是地方小官的大老爺,沒想到他竟將這個成果盡數寫在紙上送進京都,還得到了皇上的賞識,並且隱瞞了真相。
得知這件事,當時她確實十分憤怒,正打算要進京揭發大老爺,卻被夫君攔住了。
他說,都是一家人,若不是大老爺敢於將這想法傳達給皇上,或許,它永遠只會是紙上談兵,又怎麼能造福百姓?
還記得她之後想了許久,漸漸的認同了夫君的想法,她只是怨,大老爺憑着這功勞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而她的夫君始終無人問津。最起碼,大老爺應該將此事攤開來和他們解釋一番,可是,他就好像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怎麼能拿着別人的功勞卻覺得理所應當?!老夫人的態度更是讓她心寒,“淳風,你身子骨不好,朝堂不適合你,咱們古家,有你大哥一人扛着,便好了。”這句話她將永遠記在心裡。?? 重生——庶手遮天90
她心疼夫君,可是夫君始終懷着一顆感恩的心,他說,老夫人對他有養育之恩,身外之物怎能傷了母子之情。
那麼好的一名男子,最後卻在這個偏僻的城池裡結束了他平淡的一生。其實四夫人知道,當年,夫君曾經答應過大老爺,絕對不會再回京都。恐怕,大老爺是擔心夫君會將真相告訴別人,爲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然而,對於大老爺的那種鄙視不屑,就在夫君走後漸漸平淡,再高的位置,又怎麼能換來夫君的一顰一笑。只要他開心便好了,這就是自己的心願。
又或許,隨着時間的推移,自己的心便漸漸沉澱,也看透了這個世事,夫君雖然離開了,可是她卻知道,他依舊希望自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四嬸?”看着她出神的模樣,古雅淡淡的喚了一聲。
四夫人從那長長的思念之中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輕輕爲古雅整理着髮絲,“你只要知道,你父親這個丞相,也算實至名歸。”
若是換了夫君,又怎麼能忍受朝堂之中的明爭暗鬥。不得不說,古淳毅確實適合那個官場,從一名小官到現在的丞相,從勢單力薄到現在權傾朝野,他就好像天生爲了官場而活。
“四嬸,湯涼了。”
……
從屋子裡出來,只發現一名臉『色』難看的男子站在不遠處小心翼翼的觀望着,古雅微微挑眉,陳銘?他不是也受了重傷嗎,看着那急切的表情,古雅卻是熟視無睹的從另一個方向走去。
陳銘有些猶豫,最後走到四夫人的房裡敲了敲屋門,便推開走了進去。
不遠處,那清秀的女子安靜的站在角落裡,看着那消失在門口的男子,眼中一片冷淡。
從院子裡出來,古雅遠遠的便看見那正與人交談的俊美男子,納蘭夙華似乎注意到那注視的目光,便回望過去,在看見那對深邃的雙眸後微微一愣。
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納蘭夙華眼睛一閉,那種眩暈的感覺再次襲來。
“王爺,你沒事吧?”身旁的侍衛看着男子奇怪的臉『色』,立刻走到旁邊問道。
男子微微搖了搖頭,他再次朝着那個方向看去,卻是沒有看見古雅的身影,心中升起一種落寞。
“慧平郡君,請留步!”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古雅回過頭去,就看見那一臉蒼白的陳銘,他的肩膀被牢牢的固定着,只披着件厚厚的外衫便迎了上來。
“陳大人可是有要事?”
陳銘的臉『色』有些猶豫,他小心的四下張望了一下,“慧平郡君,此處說話不太方便。”
兩人來到無人的院子裡,古雅安靜的等着他說下去。
“是這樣的,下官有事相求。”陳銘對着古雅行了一禮,卻聽女子淡淡的聲音傳來,“陳大人,古雅一介女流,怕是幫不了你什麼忙。”
陳銘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古雅便一口拒絕了,慌忙解釋道,“郡君放心,下官所求之事並不困難,只需郡君在六王爺面前美言幾句。”
古雅微微挑眉,“不知陳大人所求,是否與此次西北災情有關。”
陳銘的眼中透着欣喜,“郡君英明,可是六王爺與郡君說起了什麼?”他的語氣裡滿是試探的意味。
古雅看着那張臉,心中厭惡,想起了明珠之前的話,“陳大人,難道絲毫不關心明珠姐現在身處何處?”
陳銘沒想到古雅會突然提起她,當下正了正臉『色』,“明珠此次犯了大錯,不論郡君如何處置,都是她咎由自取。”
那義正言辭的模樣,旁人看了還以爲他是大義滅親,只有古雅知道,至始至終他都絲毫不在意自己妻子的去向。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假如明珠可以得到夫君的疼愛,恐怕她也不至於將四夫人恨上了。
嫉妒,往往都是由於自己缺少的東西被別人擁有了。
“慧平郡君,王爺事務繁忙,下官不敢打擾,只想請郡君在王爺面前,爲我們蘇城說幾句話。”
“王爺事務繁忙,古雅也是無緣與之接觸,怕是幫不了陳大人。”古雅緩緩轉身,正要離開,就被陳銘攔住了,“不不不,以六王爺與郡君的交情,他一定肯聽郡君的話。其實,下官是想舉報一個人。”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古雅聽着他那義憤填膺的話,大致便是,他要舉報西北某刺史,說此人私自剋扣災糧,並用各種手段威『逼』利誘他,可是他心繫皇恩,堅決不與之同流合污,可是那刺史卻因此污造了許多僞證,想要將他一同拉下那灘渾水。
“還請郡君在六王爺面前爲下官美言幾句,請王爺明察秋毫,下官真是感激不盡。”說完,陳銘大大的行了一禮。
“事關重大,本郡君會好好考慮的。”古雅的眼中泛着光亮,陳銘欣喜的擡起頭來,“多謝郡君。”
“陳大人好生休息。”留下這麼一句話,古雅便緩緩轉身離開了他的視線。
迴廊之中,那清秀的女子帶着淺淺的笑容,方纔陳銘所說的那名刺史她是知道的,可是卻與他所說的大不一樣。那名刺史廉政清明,在上一世,他就因爲那剛正不阿的『性』格,被有心之人迫害,最後丟了官職丟了『性』命。陳銘的話倒是提醒了她,此人可以爲她所用,而這次,就是最好的契機。
……
這天,天空飄着點點白雪,那一條綿延的山路上堆積着雪白,行人的背影在這擎天的階梯上形成了一幅寧靜的畫卷。
清遠寺內,一名典雅的『婦』人和清秀的小姐從廟裡出來,便坐上了軟轎順着坡路下山。
“娘,爹爹今晚會回來嗎?”那清秀的小姐依偎在『婦』人身邊,撒嬌的樣子惹人憐愛。
典雅的『婦』人微微一笑,“會的,你爹答應過你的事情,可曾食言過?”那溫婉的聲音傳來,讓人一聽便知道她的『性』格。
轎子輕晃着,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砰地一聲轎子摔落在地,裡面的兩人一驚,“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面傳來一陣廝殺聲,還有一片慘叫和哀嚎,那『婦』人驚慌的撩開車簾,一陣溫熱便噴在她的臉上。
『婦』人看着眼前倒下的那名轎伕,“夫人,快跑!”前方正在廝殺的侍衛回頭一喊,『婦』人立刻反應了過來,“琳兒,快走!”拉起轎中的少女便朝着林中跑去。
“賊人,你可知道轎中的人是誰!”爲首的侍衛拼死抵抗,那羣土匪卻是哈哈一笑,“當然知道,刺史夫人和小姐,不是的話我們還不動手呢!”
什麼?!侍衛大驚,難道是有人指使這羣土匪來襲擊刺史家眷?!
“小的們,追!捉到那兩個娘們,今晚就可以好好樂呵樂呵了!”那羣土匪爆發出一陣yin笑,幾名侍衛憤怒的反擊着。
“琳兒,快,快!”林中,兩個狼狽的身影拼命的奔跑着,“啊——娘!”那少女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長裙,摔到了地上,疼痛讓她頓時淚流滿面。
“哈哈哈,看你們往哪裡跑!”
一陣厲風颳過,幾名提着大刀的男子悠悠的跨到兩人身前,其中幾名男子盯着那張清秀的小臉,嘿嘿的笑着。
“琳兒,別怕,別怕,有娘在。”那『婦』人慌忙將地上的女子護在懷中,警惕的看着圍着她們的男子。
“哈哈哈……”爲首的大漢肩膀上的那把大刀沾着鮮紅,『婦』人一看,心便沉到了谷底。
“刺史夫人也是風韻猶存,我黑風就喜歡這樣的!”那大鬍子上下打量着那『婦』人,四周更是爆發出一陣笑聲。
“娘……”少女害怕的瑟縮在『婦』人的懷中,只見那典雅的『婦』人突然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大膽賊人,本夫人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說罷,她便嚴肅了表情看着懷中的女兒,“琳兒,爲了你的清白,原諒娘……”她顫抖的握着手中的匕首,那少女一看,便知道自己的母親想要做什麼。
重重的點了下頭,那少女便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婦』人手中的匕首正要落下,卻被人一腳踢開,“啊——”兩人被那大漢分割開來,“啊——娘!”那少女被其中一名男子扛了起來,拼命的掙扎着。
“嘿嘿嘿,小娘子,跟着本大爺總好過去死吧?放心,我們老大一定會好好對你孃的,至於你,就讓我們兄弟幾個好好的疼愛疼愛。”說罷,竟是伸出手去抓了那纖細的大腿一把。
“賊人!你們敢!”少女悲憤交加,驚恐的看着那正寬衣解帶的大漢,“嘿嘿,本大爺就在這裡把你辦了,想死?那本大爺就將你扒光了吊在刺史府外,看你不知好歹!”
“你,你……”典雅的『婦』人此刻再也掩飾不了心中的恐懼,她看着被踢到遠處的匕首,把心一橫,突然從地上爬起,朝着最近的樹幹跑去。
“娘,不要啊!”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夫人的剛烈真是令人佩服。”
她緩緩擡起頭來,就看見了那張清秀可人的面容。
“呦,又來了一個小娘們,看來爺今兒個有福了,哈哈哈……”那大笑中的男子突然瞪大了眼睛,笑聲嘎然而止,“喂,你怎麼了?!”
旁邊的男子伸手一拍,那人竟是身子筆直的朝前摔去。
古雅眼神冰冷的掃視了四周,她微微一笑,而旁邊的『婦』人則擔憂的看着她,“小姐,這裡危險,你快離開。”
古雅只是輕輕將那『婦』人攬到身後,頃刻間,幾名黑衣人出現在她的身前。
“只留一人。”
此話一出,那羣黑衣人立刻拔出了腰間的軟劍,僅僅數招,四周的土匪便被全數殲滅。
那扛着少女的男子顫抖的往後退着,看着眼前那緩緩『逼』近的幾名黑衣男子,“別,別殺我。”
他小心的將肩膀上的少女放了下來,“娘!”那少女立刻奔進了『婦』人的懷中。
古雅緩緩走到他身前,平靜的表情絲毫不爲方纔的大屠殺所動容,“說,是誰指使你們的。”
那男子腳下一軟,只覺得眼前的女子竟比地獄修羅還要可怕。“小的說,小的全說了!昨天有個神秘的男子來找我們老大,自稱是溫城郡守的人,給了我們一袋銀子,要我們在今日趁着刺史家眷上香將她們擄劫回來。”
古雅一聽,郡守?原來如此,有了官家撐腰,這羣土匪當然有膽子劫持朝廷命官家眷。
“還有呢?”女子往前『逼』近了一步,那人立刻跪了下來,“小姐饒命啊,沒有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古雅微垂着眼,轉身之際,就聽見一聲悶哼,那男子脖頸一涼便無力的倒下。
『婦』人和小姐不由的嚥了下口水,直到古雅走到她們身前,這才反應過來,“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古雅立刻扶住了她,“夫人不必多禮,古雅只是路見不平,夫人和小姐可有受傷?”
“沒有,沒有……”那少女的眼淚卻是忍不住流了下來,若此事傳揚出去,她又有何顏面見人?
“小姐不必擔心,古雅趕到時正遇那羣賊人打劫,小姐勇氣可嘉寧死不屈,不愧是刺史之女。”古雅的意思就是,在場沒有人看見她被那賊人輕薄的畫面,而且她奮勇抵抗的事蹟將被衆人所敬佩。
……
“夫人……琳兒!”一名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站在府外,看見那漸漸靠近的轎子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老爺……”『婦』人一下轎,在看見那熟悉的面容後便有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
“爹……”少女從轎中小跑出來,一下子便依偎在那男子的懷中,“琳兒,沒事了,都沒事了。”
古雅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中年男子安慰着懷中的兩人,便正了正臉『色』,理了下衣衫朝着古雅走去。
“多謝慧平郡君對內人和小女的救命之恩,請受方文修一拜。”刺使說罷便要對着古雅跪下,清秀的女子立刻扶住了他。“刺史大人,萬萬使不得!”
沒有想到,身爲一品官員,他居然會爲了自己的妻女向品級比自己低的郡君跪拜,看來傳聞沒有錯,他真的是難見的正氣。
刺史府內,大廳之中僅剩下方文修與古雅兩人。
那清秀的女子從袖中拿出了一紙信封交到了中年男子手中,打開一看,方文修的臉『色』變了變。
“怎麼,怎麼會這樣!”
古雅命六王爺的暗影去查,原來那溫城郡守竟是四皇子納蘭靖的人,這次的土匪便是四皇子授命讓那郡守僱來刺殺他的家眷,可是方文修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招惹了四皇子。
“本官在朝中想來恪守本分,爲何四皇子要如此?!”他的語氣中滿滿的懷疑。
古雅輕嘆了口氣,“刺史這次前來西北是爲何?”
“當然是爲了賑災……”說到這裡,他頓時收斂了神『色』,這一路上他將許多官員的惡行上報了朝廷,難道說,他的行爲已經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古雅心中笑了笑,這個方文修也不算迂腐,還懂得朝中之事。“或許,這並不是四皇子的意思,大人無需多心。”
方文修一聽,竟覺得她的語氣裡也有懷疑,“哼,本官這一路上彈劾的官員,大多數都是四皇子一支的人,他當然對本官心懷怨恨,這一次,本官一定要上書皇上,揭『露』四皇子的惡行!”
“萬萬不可!”
古雅的話讓方文修一愣,只聽那女子緩緩道來,“刺史大人,無憑無據,皇上難道會相信大人的片面之詞嗎?到時候不但打草驚蛇,還可能將大人的家眷帶入另一波危險之中。”
“可是,本官也不能看着四皇子爲所欲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古雅見他那激動的神情,難怪上一世的他會被人迫害了,不懂得爲官之道,實在是太容易得罪旁人。
“古雅素聞方大人爲人剛正不阿,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實在是令古雅佩服。”那平靜的語氣絲毫沒有奉承的味道,聽起來完全是發自內心,方文修惶恐的搖了搖頭,“不,本官只知道拿朝廷的俸祿就要爲朝廷辦事,不想竟是連累了妻女……”
古雅看着他的表情,往前跨了一小步,“其實,古雅以爲,朝中缺少的便是方大人這樣的臣子,古雅也知方大人不喜分流結派,可是方大人可有想過,皇上有八位皇子,誰人正直,誰人昏庸,相信大人心中都清楚。”
方文修沒有想到會從古雅的口中說出這些話來,他小心的往大廳外看了看,“慧平郡君,這等話莫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否則可是大逆不道啊!”
“古雅相信方大人的爲人,只是,經過今日一事,難道方大人還不明白,爲何四皇子只對方大人的家眷下手?此次西北賑災的可不止大人一人。”
她的話讓方文修一愣,“不知郡君以爲……”想起今日妻女受的苦,他的心中便一陣愧疚。
“因爲,其他的大人,背後都有自己的勢力,他們有支持的人選,因此,他們也就得到了保護。難道大人以爲,像今日這種事情,其他的大人沒有遇見過嗎?”古雅的話中滿是真誠,確實,元熙中刺殺官員甚至其家眷的事情數不勝數,能得手的卻不多,因爲每位官員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子,而那些皇子,自然會爲了保存自己的勢力而派人多加保護一些重要的官員。
方文修立刻明白,因爲他在朝中向來中立,只想着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其實四皇子也有派人暗中打探過他的口風,他當然是婉言拒絕了,很可能也是因爲這個,四皇子纔想把他除之後快!
他擡起頭來,深深的看着那張清秀的臉,元熙之中,慧平郡君的聰慧無人不知,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竟能將朝中局勢想得如此透徹。
方文修疑『惑』的看着古雅,在朝中丞相也和自己一樣,並不見他正式表態過支持哪位皇子,難道說丞相也在猶豫?
“不知大人可聽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古雅的話讓方文修正了正神『色』,“請郡君明示。”不知爲何,對於眼前這年輕的少女,方文修覺得他看不透徹,這樣的心思,又怎麼會是一名深閨小姐該有,丞相果真不是一般人,難怪能在朝中屹立多年不倒。
“刺史夫人溫婉善良,小姐更是美麗可人,方大人很少與家人相處吧?”古雅突然這麼說,讓方文修愣了下,“本官慚愧。”
“我父親也因公務繁忙,很少回府與我們共享天倫之樂,但是古雅知道,父親是我們的一切。方大人,你也是她們的一切。”
古雅的話深深的印進了方文修的心中。“方大人志向遠大,但跟隨一位明君更是至關重要,元熙的未來不僅在方大人的心中,更是在未來天子的手中。身爲朝廷命官,死也要死得其所,否則怎麼對得起百姓,對得起家眷?”古雅的意思就是,要死,也要死得明白,而且還要死得值得!
方文修深吸了口氣,他的心中無比的震撼,他從來都不曾畏懼,哪怕是死,他也要爲百姓們出力,可是,古雅的話卻深深的撼動着他心中一貫的堅守。確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死得不值得,他怎麼對得起百姓,對得起依賴自己的妻女?
“慧平郡君,本官受教了!”
“大人不必如此,其實古雅只是不希望看見元熙浪費一位人才。不知大人覺得,朝中哪位皇子,擔得起天下江山?”古雅知道,此刻方文修的心中已經認可了自己的話,便毫無掩飾的將此次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方文修思索了一會,其實他覺得,當今太子是個庸才,皇上對太子的不滿衆所皆知,如今的熱門人選便是二皇子四皇子六王爺。發生了今天這種事情,他當然不會以爲四皇子是什麼有德之人,至於二皇子,似乎也欠了點火候。那麼六王爺……他不曾多做接觸,只是朝中對於六王爺的流言一直是優劣參半。
“不妨告訴大人,古雅覺得,二皇子是最適合的人選。”
“爲何?”方文修有些驚訝,爲什麼慧平郡君不選擇六王爺,京都之中關於二人的流言漫天,他還以爲古雅一直是站在六王爺一線的。
“因爲二皇子有主見,有能力,只是欠了點火候,雖說他『性』子較爲暴戾,但關鍵的是,他有三皇子這樣一位通情達理的皇弟。”一語點醒夢中人,方文修知道,二皇子與三皇子兄弟之情十分濃厚,如果二皇子他日登基,以他與三皇子的感情,定會讓其輔佐,到時候兄弟二人取長補短,確實是一個好方法。
“可是,帝王心海底針……”方文修有些猶豫,誰知道他日二皇子會是個什麼想法,歷史上多少皇子奪嫡而互相殘殺,誰又能保證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可以永遠保持下去。
古雅當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方大人,自古以來,皇子之間奪嫡,是爲何趕盡殺絕?當然是因爲他們心中的不安,可是三皇子,他無心皇位,又是二皇子的胞弟,有這樣一位皇弟又有何可擔心的?”
方文修立刻想起之前見過三皇子一面,那樣一位溫潤的皇子確實少見,而且朝中,竟是無半點關於三皇子的負面流言,皇上的態度也很明確,他曾經在朝中誇過三皇子,說他是世間散仙,就適合寄情于山水,恐怕沒有一位皇子會認爲三皇子對他們的地位有威脅吧。
“慧平郡君考慮得周全。”方文修再一次對眼前的小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廳之外,石柱旁小心翼翼的站着一名女子,她時不時對着大廳探着頭,好像爹爹正與那慧平郡君說着什麼。
方琳想要當面和古雅道謝,只是猶豫着不敢進去。
輕嘆了一口氣,她往後退了一步,竟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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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嚇的轉過身來,就看見了那張俊美但泛着寒氣的面容,方琳立刻僵在那裡。眼前的男子俯瞰着她,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爲自己就要被這男子的眼神殺死了。
納蘭夙華不悅的拍了拍衣襟,只是淡淡的瞥了那莽撞的陌生女子一眼,便大步跨進了廳裡。
古雅看向來人,眼中並無驚訝。
自己不聲不響便遣走了他的暗影,這個男人當然會追過來了。
納蘭夙華遠遠的看着那張清秀的臉,腦中沒有了那眩暈的感覺,便輕嘆了一口氣慢慢靠近,“你倒是不認生,本王的暗影也敢差遣。”他的語氣裡更多的是玩味,而沒有責怪。
方文修心中一驚,“參見王爺。”
他一直知道六王爺已經來到邊城,想要親自上門拜會,可是事務繁多讓他抽不開身,這次是因爲府中有事他才特地趕了回來,不想又遇見了這樣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六王爺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府中。
“嗯。”納蘭夙華只是掃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卻將目光集中在古雅身上。
“方大人,古雅就先行回去了,請方大人帶古雅與夫人小姐問好。”古雅對着方文修行了一禮,便在納蘭夙華的淡笑中離開了他的視線。
看着那離開的兩個身影,方文修的心中有些震撼,這是傳說中陰冷的六王爺嗎,可是怎麼看,他對慧平郡君都是親和得很。
“爹?”這時,方琳怯怯的從廳外走了進來,“方纔那男子,是六王爺?!”
方文修淡淡的點了點頭,方琳的心中卻是難掩的驚訝,聽說六王爺驍勇善戰,形貌俊美,可是她一直覺得,元熙的戰王應該是一個身材魁梧高大,長得正氣凜然的男子,可是方纔,想起那對陰冷的目光,怎麼都無法和正氣凜然搭上邊。
“琳兒,可怪爹爹?”想起古雅的話,再看看眼前還活生生的女兒,方文修只覺得心中一陣後怕。
“爹,琳兒不怕,還能見到爹爹,琳兒已經很開心了。”女兒的話讓方文修心中一片溫暖,看來,他也要爲了自己的妻女好好考慮考慮,二皇子嗎?是個不錯的選擇。
……
“原來你如此愛管旁人的閒事。”納蘭夙華的嘴角掛着笑,想起之前看見她就會頭昏,這種症狀令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王爺說笑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古雅淡淡的迴應着,納蘭夙華卻是不信,“哦?原來相府的四小姐如此善良,本王今日到是知道了。”
一直走在前方的女子漸漸緩下了腳步,“王爺,陳大人讓古雅與你說,他被刺史大人威『逼』利誘一同剋扣災糧,身不由己還望王爺手下留情。”
“……”納蘭夙華不由得笑了出來,“你是在爲他說話,還是把他推入火坑?”
“古雅只是實話實說。”那陳銘不是一般的倒黴,他口中所說的刺史,便是方文修,可是這種欲蓋彌彰的謊言一下子便被識破,可見,陳銘也是四皇子的人。
看着那淡淡的表情,納蘭夙華突然覺得,這個小女子身上竟有與自己相似的地方,就是喜歡將旁人推入懸崖邊,讓人無路可走。
“那好,本王定會好好還他一個公道。”那認真的語氣,讓一直冷漠着表情的古雅臉上微微浮現出一絲笑意。
……
深宮之中,無人的竹林裡。
月『色』之下站着一名俊逸的男子,他那及腰的長髮在寒風之中微微飄『蕩』着,帶着一絲清冷。
一名黑衣男子無聲的出現在他身後。“如何?”
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地上的黑衣人恭敬的回道,“六王爺在邊城,處置了幾名官員,並且查到了四皇子身上。”
俊美的男子微微一笑,“很好,繼續監視,注意,不得讓任何人發現。”
“是!”
眨眼之間,那黑衣人再次消失不見,納蘭燁緩緩轉過身來,看着那漆黑的夜『色』,臉上的笑容不明所以。
而另一頭。
嘩啦一聲,“滾出去,都給本皇子滾出去!”
那暴躁的男子將所有的東西摔了出去,宮人們惶恐的紛紛退下,一名尊貴的『婦』人出現在門口,“靖兒,你這是幹什麼?!”
看向來人,納蘭靖慢慢收斂了憤怒的表情。“母妃。”
淑妃看着滿地狼藉,立刻命令着外面的宮人進來打掃,“隨本宮來。”
安靜的大廳之中,淑妃別有深意的看着納蘭靖的臉,“說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她最瞭解自己的兒子,恐怕這次,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納蘭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母妃,我……”
他吞吞吐吐的說完了整件事情,淑妃臉『色』大變,她忽的一下站了起來,竟是一掌扇在了納蘭靖的臉上,“糊塗!”
“母妃!”長這麼大,母妃從未動手打過他,這次居然……
“你,你學什麼不好,居然學人家中飽私囊?!身爲皇子,你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那些災糧是你能動的?”淑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母妃,孩兒只是以爲,這次西北的事務父皇交給了太子,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太子定是逃不了干係,孩兒還不是爲了早日讓他下臺,誰知道,六王爺居然會橫『插』一腳!”納蘭靖憤憤的解釋着,卻換來淑妃的連連搖頭。
“你,就算你不這麼做,太子的位置早晚都是要讓出來的,這下好了,居然讓六王爺查出了你的事情,母妃多年來的部署,就被你這樣破壞了!”換做旁人還好,只要再做點手腳,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去,可偏偏是那六王爺,以他的『性』格,可是六親不認的!
納蘭靖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怎麼會這麼倒黴碰上了六王,因爲和親隊伍被襲的事情已經龍顏大怒了,如果讓父皇知道,那麼他……
“母妃,你可要幫幫孩兒。”
“幫幫幫,怎麼幫?!”此刻的淑妃已經沒有了平日裡溫婉的模樣,她恨恨的坐了下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找一個人,來做你的替罪羔羊!”
替罪羔羊?此事談何容易。
納蘭靖正在氣惱,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孩兒有辦法了!”他附在淑妃身旁耳語了一番,淑妃則是一臉的懷疑,“你確定此事可行?!”
“母妃,相信孩兒,此次,一定讓納蘭齊再也翻不了身!
……
恢宏的廣場之上,衆大臣紛紛下朝,那人煙稀少的迴廊裡,”五皇弟!“一個聲音叫住了前方的納蘭燁。
”四皇兄,可是有事?“納蘭燁看着那張笑臉,心中卻是明瞭。
”五皇弟,借一步說話。“
納蘭靖神秘兮兮的將納蘭燁帶到了他的宮中,”五皇弟,這次,皇兄有事情要拜託你。“他的語氣中盡是理所當然,一點也沒有求人辦事的模樣。
納蘭燁心中冷笑,”四皇兄請說。“
”這次西北的賑災之策,五皇弟的方法實在了得,讓父皇都對你刮目相看了!“納蘭靖先是讚美了他一番,然後神秘的從袖中拿出了一紙信封交到了他的手中。
納蘭燁打開一看,眼中閃了閃,”這是……“
”這是皇兄收到的信件,有官員舉報,說是二皇子私吞災銀,並縱容手下剋扣災糧,你也知道,六王爺此刻人在西北,那納蘭齊狼子野心,居然叫人冤枉皇兄,說這一切都是皇兄乾的。如今你得了父皇的賞識,相信你的話,父皇會聽的。“
納蘭燁微微挑眉,原來他是想要讓自己在皇上面前參二皇子一本,不用想,那私吞官銀和災糧的事情,一定是他做的。
看着那猶豫的臉『色』,納蘭靖又加了一猛劑,”五皇弟,這次可是大好的機會。不但可以除掉納蘭齊,還能讓父皇質疑六王爺的辦事能力,到時候,父皇不就會更加的器重你嗎?!“
納蘭燁心中冷笑,這個納蘭靖想的未免太過簡單,他是沒有和六王爺交過手,那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他不瞭解還敢對其下手,簡直是自尋死路。
雖然這樣想,納蘭燁的臉上卻是故作了然,”皇兄,皇弟明白了。“
納蘭靖心中一喜,”明白了就好!“他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納蘭燁的肩膀。”事不宜遲,不如今日你就去和父皇說,到時候,除掉了二皇子,又可以削弱六王爺的權力,到時候,朝中就我們兄弟二人可以獨當一面。“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納蘭燁謙虛的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他的視線。
回到淑妃的宮中,那尊貴的『婦』人立刻迎了出來,”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母妃,他自然是答應了,也多虧了母妃弄來的那信件,這樣一來,就可以將納蘭齊拉下水!“納蘭靖的眼中透着狠毒。
”呵呵,何止,連太子也會一併被你父皇怪罪,只是,你確信那納蘭燁會乖乖聽你的話?“淑妃有些疑『惑』,對於這個五皇子,她也是十分的驚訝,沒想到一直不受寵的納蘭燁會在西北災情一事一鳴驚人,聽說他的賑災良策與二皇子平分秋『色』,博得了皇上的賞識。
”當然,他區區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想要出人頭地,只有依附於我,難道他還有別的選擇嗎?孩兒都想好了,萬一此事敗『露』,父皇怪罪下來,孩兒還可以將一切推到納蘭燁身上,畢竟是他拿着那信件去告發納蘭齊的,你說,父皇難道不會覺得,是他自己想要冤枉納蘭齊?“
聽着納蘭靖的話,淑妃的眼中放出了光亮,”靖兒,這次,你做得很好。“
”呵呵,都是母妃教導有方!“
大廳裡,母子二人笑得高深莫測。
深夜,竹林之中再次出現了那俊逸的男子,他仔細的看着信紙上的字跡,想必納蘭靖不會蠢到捏造一個信件出來,只能說,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一名黑衣人出現在他的身後,那俊逸的男子將手中的信紙拿到他的眼前,”去查,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
”是!“
納蘭燁冷冷的笑着,想要借他的手殺人,也要看納蘭靖有沒有那個本事。
次日。
”哼!“基本金黃『色』的奏摺被狠狠的摔在了衆大臣眼前,元熙皇勃然大怒,”好大的膽子!“
”皇上息怒。“衆大臣立刻俯下身來,大臣之中的古淳毅眼角一瞥上面的奏摺,是從西北傳來的。
”天子腳下,這些人,還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裡!“六王爺傳來的這些信息,令元熙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人膽大包天,私自剋扣災糧私吞災銀!
納蘭燁眼中一閃,他的袖中,還放着納蘭靖給他的信件。
不着痕跡的擡起頭來,看着身旁的納蘭齊一眼,一整個晚上,他想了許多,是否該藉着納蘭靖的手除去二皇子?
”哼,齊兒,燁兒,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有多少人蔘與其中,統統給朕找出來!就算是挖地三尺,朕也要讓這些人知道,目無王法的下場!“
”是,父皇。“兩位皇子站了出來,朝中竟是有不少大臣心中一驚,後背溼透。
御書房內,元熙皇暴怒,所有的宮人都不敢踏入。
”五皇子請慢,皇上正在氣頭上,有什麼事情還是改日再來說吧。“皇上身邊的公公好心的提醒道。
那俊美的男子只是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公公,本皇子是有要事要啓明父皇。“
公公的臉『色』有些爲難,納蘭燁柔聲道,”公公放心,若有任何不妥,本皇子擔着。“
”呵呵,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既然如此,皇子殿下請小心。“公公立刻笑着爲他緩緩打開了御書房的門。
元熙皇正批閱着周折,又有幾本被他摔了出來。
”哼,年年都是好消息,這會倒多了那麼多的災情,難道朕不追究,他們就打算這麼一直欺上瞞下?!“
那憤怒的聲音讓納蘭燁停駐了腳步,可那俊逸的身影卻是落入了元熙皇的眼中,”什麼事?!“
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納蘭燁垂着眼慢慢靠近,”父皇,孩兒是有要事要稟報。“
要事?!”說吧。“
納蘭燁的眼中閃了閃,隨後便從袖中拿出了那封信紙,小心翼翼的呈上,放到了元熙皇的面前。
”這是什麼?“
”父皇請看。“
元熙皇深吸了口氣,打開一看,信中的內容讓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你確定真有此事?!“剋扣災糧,私吞災銀,這一切的幕後指使,居然是他的二皇子?!
”父皇,兒臣已經派人查實,此信不假。“納蘭燁的聲音淡淡,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元熙皇的臉『色』,只是對方的眼中卻寫滿了不信。
”這是誰給你的?!“元熙皇的聲音頓時冷下。
”是四皇兄。“
四皇子?!元熙皇拿着那信,緩緩站了起來,納蘭燁心中瞭然,果真,僅憑着納蘭靖的信,父皇又怎麼可能會相信。
”父皇,但是,兒臣去查出了另一件事。“
”說!“
”這信是真的,可是心中的內容,卻不是真的。“他的話讓元熙皇回過頭來,”說下去!“
”二皇兄爲人穩重,又深得父皇器重,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兒臣不信,便命人深入調查,後來才發現……“他的話讓元熙皇的臉『色』變了變。
”原來,這次六王爺所關押的那些官員,多數是淑妃娘娘那頭的人,而且,有人舉報,曾經發現淑妃宮中的人出現在這信件所屬的地方官員府中。“
他的話暗示着,淑妃的人曾經私底下接觸過這舉報二皇子的官員,其中的隱晦之處就不由得令人深思了。
納蘭燁看着元熙皇的表情,果真,在父皇心中,還是二皇子的分量更重,想要扳倒二皇子,可不是僅憑納蘭靖那種腦袋想出來的方法能一舉擊破的。與其冒險,不如先解決一個,既然納蘭靖想利用自己,不如趁此機會,將這個令人厭惡的男子先行解決掉。
元熙皇深吸了口氣,”好,你做得很好,此事,朕一定會好好追查。“
”兒臣還有一事。“納蘭燁小心翼翼的說着,讓元熙皇回過頭來,他又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紙信封交到了元熙皇手中。
打開一看,元熙皇的眼睛暮然瞪大,他的手有些顫抖,納蘭燁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哼,好,很好!“
納蘭燁低下頭來,元熙皇回到書桌前,”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
”兒臣領旨。“
從御書房出來,納蘭燁的表情頓時一變,他的心情難以言喻的愉悅。
這次的事情,並不足以徹底除去納蘭靖,他身後的淑妃勢力龐大,要想將他打入地獄永遠翻不了身,就要將淑妃的勢力徹底連根拔起!
在納蘭靖的外祖父府中找出了那象徵着皇位的龍袍,這說明了什麼呢?無非就是,有人希望這個江山早日易主,希望這個元熙改朝換代罷了。
身爲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窺覬他的皇位,不論這個人,是不是他的皇子。
淑妃,後宮之中,再也不會有她的位置。
……
珍府之中,清幽的小築之內。
那陰柔的男子慵懶的靠在榻上,饒有興致的看着那正爲自己敷『藥』的紅衣男子。
”柳,怎麼樣,元熙的戰王了得吧?“他的語氣裡滿是戲謔。
紅衣男子眼神一冷,一股殺意涌上雙眸。珍亦儒看着那難得出現的表情,竟是微微一笑,”罷了,起碼,你也讓他中了你的攝魂術,不是麼?“
紅衣男子一咬牙,隨後幽幽一笑,”這筆賬,我要他加倍的償還!“
”恐怕,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陰柔的男子從榻上坐起,走到他的身邊爲他拉攏了衣衫,”你離開的這幾日,我命人去查了醫聖的身份,你猜怎麼着?“
紅衣男子微微擡起眼來,”背景了得?“
珍亦儒笑得深沉,”不是背景了得,而是根本查不出他的背景。“
紅衣男子有些驚訝,”連你的紫衛都查不出?!“珍亦儒手中的紫衛,可是經過兩人的共同挑選,可以說元熙之中,只有他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不錯,半點信息都沒有,他就好像一個憑空出現的人一般,連醫仙是何時收他爲徒的都不知道。“提起這事,珍亦儒便皺了眉頭,他討厭這種不在掌控之中的事情。
”那麼,就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他的曾經?!“紅衣男子看着珍亦儒的表情,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哼。“男子不悅的站起身,”我就不信,難道還能將發生過的事情抹得一乾二淨不成?!不過可以肯定,這個醫聖,不簡單!“
珍亦儒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你說,他會不會連你的攝魂術都能解?“
”……“
……
從四夫人的房裡出來,古雅便看見了那久久等候着的男子,心中有些驚訝。
”六王爺好清閒。“看着他那表情,古雅便微微挑眉諷刺着。
納蘭夙華似乎絲毫不在意,陰冷的面容帶着一絲笑意,”給你看一樣東西。“
正要動作,那清秀的女子卻緩緩轉過身去,”又要人情麼?“
”……“陰冷的男子冷哼一聲,”小氣的女人,本王只是想告訴你,有人比你更早一步動手了。“
古雅微微挑眉,接過了他手中的信件一看,眼中沉了沉。
納蘭燁,他終於動手了!
四皇子納蘭靖被查出私下剋扣災糧和災銀,並且栽贓陷害二皇子納蘭齊,皇上龍顏大怒,下令將其關押起來,禍不單行,其外祖父府中被搜出龍袍,淑妃一族因此冠上了謀朝篡逆的罪名,淑妃一族滿門抄斬,而淑妃一夜之間便瘋魔入體,打入冷宮。
短短几日,居然遭此鉅變?!瘋魔?想必是元熙皇自己下的手,以解心頭之恨罷了。
此刻朝中人心惶惶,四皇子一派的官員發配的發配,處斬的處斬,元熙的朝廷再次陷入一次大洗禮。
五皇子納蘭燁因此得了元熙皇的賞識,竟指派給了他不少的政務,可謂是一次大翻身,朝中無人不對他刮目相看。
看着那皺着眉頭認真的神情,納蘭夙華不知不覺竟看得癡了,這個小女子就這麼關心朝政嗎?
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突然,一陣刺痛傳來,納蘭夙華臉『色』一邊,立刻回過身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張血淋淋的面孔,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劇烈的眩暈感讓他不由得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古雅這才注意到男子的一樣,”你怎麼了?!“上次,他也是這麼古怪。
納蘭夙華只覺得渾身發冷,他的耳邊充斥着古雅的聲音,然而,卻像從幽潭中傳出來的一般,令人心中冰冷。
古雅看着他奇怪的反應,正要伸手去扶他,卻被納蘭夙華一手推開。
”本王……沒事。“
空氣中帶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氣,納蘭夙華竟覺得胃中一陣翻滾,不由得邁開腳步遠離那個女子,在古雅疑『惑』的目光中,男子的背影有些踉蹌。
無人的院落中,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在納蘭夙華的身邊。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查到了嗎?“
”王爺,這攝魂陣,是霍跋的一種禁術,它不僅是一種『迷』魂陣,更是摻雜了八卦五行之術,與攝魂巫蠱之術。失傳已久,據說入陣之人,必定會受其邪氣影響,飽受貪戀癡嗔之苦。“那黑衣人回報着,不由得擔憂的擡起頭來。
王爺入了那攝魂陣,如今又出現種種怪象,難道真如傳聞所說,這攝魂陣危險無比。
霍跋?!想起自己每次見到那個小女子都會出現的奇怪反應,納蘭夙華只覺得心中一陣不安,”準備一下,迅速回宮。“
次日。
”四嬸,小心腳下。“在屋內躺了多日,四夫人終於忍不住想要出來走走,古雅阻止不了,便只能陪着她。
路過花園的時候,四夫人看着站在遠處那一臉深沉的男子,不由得收斂了表情,”雅兒,六王爺在那兒。“
古雅循着她的聲音望去,就看見了站在屋檐下的男子。
”四嬸,雅兒去去就回。“
留下這麼一句話,古雅便緩緩的朝着納蘭夙華走去。
”王爺可是有事?“
納蘭夙華的眼中帶着一種隱晦不明的光,看着眼前的女子許久,眼中再次出現了眩暈的感覺。
慢慢閉上眼,”明日,隨本王回宮。“
怎麼這麼突然?!古雅回過頭去看着涼亭裡的『婦』人,”古雅現在還不能回去。“
”不,你必須回去!“男子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古雅疑『惑』的擡起頭來,就看見他眼中那堅定的目光。
”本王叫你回去,你必須回去!“男子再次強調了一句,古雅微微皺起眉頭,不知爲何,她竟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這個男子想做的事情,怕是不擇手段也會做到,古雅深吸了口氣。”好。“
她的眼中透着厭惡,緩緩轉身不再回頭看他一眼,納蘭夙華心中一痛,再次捂住了心口。看着女子那排斥的模樣,自己竟覺得心痛不已。
到底是怎麼了?!這種奇怪的感覺,實在太不像他了!
”雅兒,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四夫人將六王爺的異樣看在眼中,總覺得今日的他有些奇怪,那難看的臉『色』,讓人不由得猜想發生了什麼。
”四嬸,雅兒明日就要回京都了。“古雅的聲音帶着不捨,她的語氣似有怒意,四夫人一聽,就知道似乎與六王爺有關。
四夫人微微一笑。”回去也好,這邊城也不太平,放心,我沒事的。“
次日,古雅特地囑咐好一切,才收拾了行李跟隨着六王爺的人上了馬車。
這一次的離開有些匆忙,直覺讓古雅心中有些不安,一想到又要回到那繁華但冰冷的京都,古雅的心中便有些排斥。
撩開車簾,看着那坐在馬車之外的男子,今日,至始至終這個男子都沒有看自己一眼,這奇怪的行爲讓古雅有些疑『惑』,索『性』放下車簾閉目養神,這樣也好,自己也不必再刻意避着他。
馬車幽幽的在道路上行駛着,古雅看着那洋洋灑灑的雪花,心中一片沉靜。
……
皇宮之內,華麗的宮殿裡。
雍容的『婦』人端坐於大廳之中,一旁的朝陽垂着眼,感受着空氣中奇妙的氛圍。
太后別有深意的深嘆了口氣,她緩緩的飲着茶,那嚴肅的表情讓人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朝陽,此次和親,不想竟出了這種事情,好在霍跋太子已經平安回國,可是兩國的關係卻因此陷入了僵局。“太后的話讓朝陽心中一提,她疑『惑』的擡起頭來,靜聽着太后說下去。
”朝夕膽大妄爲,已經被你父皇除去公主之名,全國搜捕。“
話及此處,太后深深的看了朝陽一眼,而後語重心長,”“朝陽,元熙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霍跋太子回國,可似乎還是有心與元熙聯姻,已經命人送來了和親書,並且說此次的意外兩國皆有疏忽,這樣的退讓倒讓人覺得頗有誠意,既然朝夕逃了,元熙還是要嫁一位公主過去,這個人選,便再次落到了朝陽頭上。
“太后……”朝陽怎麼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她的眼眶不由得紅了,心中劇烈的疼痛着。
“好孩子,你是我們元熙的公主,這點永遠也不能改變。”至於那個朝夕,太后頓時冷下了臉『色』,她一定會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公主抓回來,她會有該有的下場!
“正好,你六哥要回來了,你父皇和哀家的態度都一樣,能信任的也只有你六哥,這次和親,還是由他護送。”
朝陽的心已經跌到了谷底,她只覺得生活頓時沒有了希望。
時間不知道是如何過去的,那美麗的女子步伐僵硬的在迴廊中走着,不遠處站着一名男子,他眼中濃濃的哀傷,其實,他也早就料想到,朝夕逃走,朝陽免不了再次面對和親的事情,難道,他們之間的緣分,就到此爲止了?
樂聖不由得握住了袖中的手。
“芝書……”朝陽停下了腳步,她看見了那站在角落裡的男子。
“朝陽。”
兩個人久久的凝望着,彼此的眼中除了思戀,便是深深的不捨和絕望。
一種哀傷的情緒在兩人之間蔓延着,朝陽最終是忍不住,朝着男子走去。
“芝書,你曾經說過的,要帶我走,是真的嗎?”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卻是垂下了眼,沒有看男子的面容。
樂聖喉中一滯,久久過後。“是真的。”
美麗的女子苦澀的笑了笑,她擡起頭來,眼中含着淚,“芝書,謝謝你。”謝謝你陪我度過這麼美好的日子,這將成爲我在霍跋的每一天,活下去的理由。
緩緩轉身,女子閉着眼睛,再睜開,卻是帶着絕望與堅定。
樂聖知道,或許,從今日開始,他就要真的失去這美好的女子了,他心愛的女子。內疚和心痛佔據了他的整個胸腔,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去拉住她。
他是公主,兩國的和平所繫,他可以這麼自私,將天下蒼生置之不顧嗎?
“朝陽,你是勇敢的。”男子的聲音隨着風中傳來,那女子微微頓了頓腳步,深吸了口氣,大步離開了男子的視線。
……
幾日過後,相府之外停留了一輛馬車。
古雅一下馬車,就看見了那站在門口挺拔着身子的古淳毅,他的身邊,是自己的姨娘還有幼弟,以及那個恢復正常了的古連城。
“父親,雅兒回來的。”古雅緩緩走上前去,古淳毅竟是『蕩』開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好,回來就好。”
古雅只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難道這個男人對自己還是有一點父女之情的?只怕不是如此吧。
“四小姐……”靜夫人的眼眶不由得紅了,“姐姐……”一個小小的身影早已經撲倒在古雅的懷中。
清秀的女子欣慰的撫了撫小連捷的頭頂,“八少爺,好像長高了?”
“姐姐,連捷好想你!”可愛的幼弟讓古雅的心中是升起一陣溫暖,“姐姐也想你。”
一個清秀的少年來到她的身前,“四姐,歡迎回府。”
古連城真誠的笑着,古雅看着那張與古淳毅有幾分相似的臉,便也跟着微微一笑。
“進去吧,你祖母早已經等着了!”古淳毅輕輕拍了拍古雅的肩膀,便帶着衆人進了那久違的相府。
“孩子,苦了你了!”老夫人的院子裡,那慈祥的老人心疼的撫着古雅的手背。“受傷了嗎?!”
當她知道古雅被人擄走之後,心中真正是擔憂着,多日的相處,她也越發的疼愛這個聰慧的孩子。好在自己的孫女福大命大,竟被六王爺所救,元熙的天是真的變了,和親的隊伍被襲,公主失蹤,更是被桃代李僵,這一切都在六王爺回報的信函中寫的清清楚楚。
爲了彌補相府,皇上更是賞賜了許多東西以示安撫。
“讓祖母擔心了,雅兒沒事。”古雅垂着眼,感受着這幾分真心。
“沒事就好,回來就好!瞧你瘦的,居然還去了西北那地方,沒把你嚇着吧?”其實,老夫人更想知道,她與六王爺之間發生了什麼,因爲古淳毅回來透『露』,六王爺在信函中,似乎有意無意的爲古雅攬功,所以皇上纔會那般的在意。
古雅微微搖了搖頭,老夫人這才放心的嘆了口氣,“好,好,這纔是我的還孫女。對了,在你四嬸家玩得可好?”
古雅想了想,“嗯,四嬸很照顧雅兒。”她並不打算將四夫人受傷的消息告訴老夫人,以免多生枝節。
“好,好,老大啊,雅兒回來了,這幾日可要好好給她補補!”老夫人這話是對着一旁的古淳毅說的。
“孩兒知道。雅兒,這次真的辛苦你了。”古淳毅的眼中帶着柔和,沒有了以往的嚴肅。
不知爲什麼,古雅覺得古淳毅的態度似乎有種微妙的改變,她卻是迴避了他的目光,渾身透着一種疏離。
古淳毅豈會看不出來她對自己心中的隔閡,儘管心中有些不悅,可是想想,這個女兒真真是讓自己刮目相看,她一步一步的改變着自己的地位,不僅得了皇上的誥封,更是令三皇子賞識,如今,連六王爺的態度也不由得讓人深思。
自己的手中,竟是隻剩下她這一個籌碼。想到這,古淳毅不由得嘆了口氣,他轉過身去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城兒。”
“父親。”古連城立刻站了出來,他的眼中泛着自信的光芒,古雅心中一動,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個五弟似乎變了,變得幾分聰穎,幾分深沉,令人有些看不太清楚。
“這幾日,爲你四姐打點打點,多叫幾個家丁去院子裡幫忙。”古淳毅的語氣有些柔和。“是!”古連城恭敬的回到,他的嘴角卻掛着掩飾不了的笑意。“四姐,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我說。”
古雅的目光閃了閃,便微微點了點頭。她清楚的感覺到古淳毅對古連城態度的轉變。這幾日,相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到自己那個熟悉的屋子裡,這裡的一切與自己離開時都沒有變化。
“小姐!”身後傳來兩個聲音,古雅回過頭去,就看見那跪在地上的兩人。小憐的眼中滿是淚水,而楊柳的臉上則是深深的愧疚。
“你們這是做什麼?!”古雅皺了眉頭,她不喜歡自己的人跪着。
“小姐,都是小憐的錯,都是小憐害的小姐被人擄走。”這幾日,她總是活在深深的自責之中,半夜都會被噩夢嚇醒。
夢境之中,小姐渾身是血,要不就是被壞人追趕着,這讓小憐已經有許久沒有睡好覺了。
“不,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如果早點發現那些賊人,就不會讓小姐受這樣的苦楚。”楊柳的語氣中竟也帶着哽咽。
“好了,都起來吧,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古雅有些無奈,可是心中卻是一片溫暖,她們是真心待自己的啊。“再不起來,我就生氣了!”
此話一出,兩個女子立刻站了起來,那緊張的模樣令人忍俊不禁。
古雅無奈的笑了笑,而後正了正臉『色』,“這幾日府中發生了什麼?我要聽關於五少爺的。”
小憐和楊柳對視了一眼,便將幾日來府中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自從古蘭的事情發生以後,古淳毅便對五少爺的態度有了些許轉變,在古雅失蹤的這些日子,古連城竟是一改往日低調的『性』格,很積極的幫着古淳毅處理着府中的事情,並且處理得井井有條,於是,古淳毅便記起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開始將府中的事務交給他。
而且,古連城的能力令府中的人刮目相看,大家不再將他當成一個癡兒,五少爺在相府中的口碑也漸漸好轉。
古雅一聽,再想起古連城那自信的笑容,看來,這個五弟,是真的變了。只是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好是壞,還有待考究。
……
皇宮之內,安靜的屋子裡,空氣中散發着一種嚴肅的氛圍。那謫仙一般的男子靜靜的爲納蘭夙華把脈,而後擡起頭來,淡淡的詢問道,“眩暈,心痛,暴怒?”
陰冷的男子閉着眼,渾身戾氣消散,他輕輕點了點頭,“是。”
凌玉的臉『色』頓時有些嚴肅,納蘭夙華看着他的表情,“我要聽實話。”
“你是不是進了攝魂陣?”
果真!納蘭夙華心中一沉,便微微點了點頭。
凌雲頓時深吸了口氣,“攝魂陣,乃霍跋禁術,用以對付強大的敵人,讓其飽受人間七情六慾之苦。王爺的運氣還算好,只是受到情苦。”
沒有想到,時隔多年,竟然讓她遇見了傳說中的攝魂陣,難道,元熙就要變天了?
情苦?!納蘭夙華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張冷漠的小臉,心中再次傳來一陣劇痛,不由得低吸了口涼氣。
“王爺,是不是每次想起慧平郡君的臉,就會出現方纔的症狀?”凌玉正了正神『色』,而納蘭夙華微微一愣,心中的劇痛漸漸緩和,便冷哼了一聲,“你想說什麼。”
凌玉嘆了口氣,王爺常年征戰,不知男女之情也是情理之中。
“王爺,這種邪術,僅有兩種方法可以解開。”
“說。”
“第一種方法,就是殺了那佈陣之人。第二種方法,就是殺了王爺的心愛之人。”凌玉的聲音淡淡的飄來,納蘭夙華心中一驚。
心愛之人?!
“你……”納蘭夙華的眼中有些難以置信。
凌玉看着他的表情,果真,難道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對慧平郡君的感情?“王爺,也就是說,王爺的心愛之人,便是相府的四小姐,慧平郡君。”
“呵,笑話……嘶……”還未說完,心中再次傳來一陣劇痛。
“王爺,攝魂陣是騙不了人的。”凌玉慢慢站起身來,回過頭去拿出紙筆寫着什麼,而納蘭夙華卻是捂着自己的心口,伴隨着劇痛,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與古雅相處的點點滴滴。
從第一次見面,到往後的每一次相遇,納蘭夙華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對一個女子的事情記得這般清楚!
心愛之人?
“噗……”突然,牀榻上的男子竟是生生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凌玉頓時皺了眉頭,“王爺,不要再想她的事情,否則會走火入魔的。”他必須趕快修書一封,請師父出山,只有他才真正的瞭解着攝魂之術。
然而,納蘭夙華卻是一陣苦笑,他要如何才能不想她的事情。袖中的手有些顫抖,“只有這兩種方法?”
凌玉回過頭去,堅定的點了點頭,“是!”
那陰冷的男子慢慢直起身來,靠着牀樑,緩緩閉上了眼睛。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反常,竟是因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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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送的花花的鑽鑽,嘿嘿……腫麼樣,這個算不算男女主之間的突破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