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金屬大門依舊屹立在那裡,門內門外都安靜無比。
“真沒人,我們白折騰了,走了走了,受不了了,我得去找點冷水洗洗眼……”一名隊長率先帶着他的二十人隊伍撤了。
其他的三隊隊長互相看了看,也相繼帶着各自的隊伍跟了上去。
沒有人留意到,有一抹淡淡的粉色的水液在慢慢涌出大門底部……
像是被稀釋了很多倍的人血……
粉色水液越來越多……
金屬大門終於緩緩移動了一下,被人從內打開。
一身是血的少年閉着眼睛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大門。
他閉着眼睛往前走,耳朵時不時顫動一下兩下。
他在還沒來得及散去的煙霧中行走,像是自地獄歸來的鬼魂。
小芒,我很快就能走出去了,只要出了研究所,順利過了滇南國邊境,我就能回到你身邊了。
小芒,我拿到藥了,你爸爸可以不用死了。
雖然讓他活着,會成爲看女婿怎麼都看不順眼,還會暗中下絆子的老丈人,可要是你能爲此開心,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答應你,只要他不使太狠的絆子,我就睜隻眼閉隻眼,絕對不打他……
林益陽成功繞開了巡邏人員,回到了他剛來這裡第一天進的那個研究室。
這裡的一切擺設他都還算熟悉,閉着眼睛都能摸進洗屍室。
一進洗屍室他就立即奔向水龍頭那邊,打開水龍頭直接把頭伸了過去。
冰寒刺骨的冷水淌過林益陽浮腫的眼瞼,他長長的眼睫止不住地顫了好幾下。
灼痛感被冰寒感鎮壓住了,那火辣辣的感覺在慢慢的消退,不過這種外頭冰寒,內裡燙灼的感覺你一進我一退之間,痛苦地卻是雙重的。
林益陽在水龍頭下足足衝了十幾分鍾,緊閉着的雙眼才一點一點的慢慢睜了開來,露出了一對赤紅如血,明顯是被灼傷了的眼瞳。
他看了看周圍,又突然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再次睜開,再轉看看左右。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臉龐上卻慢慢的出現了一絲焦灼之情。
他往前走了幾步,直接躺到了洗屍臺上,把眼睛對準水龍頭,任由水龍頭流出來的水嘩啦啦地往他眼裡流淌而過。
他這一躺就躺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他坐了起來,又看了看周圍,然後再躺下,再衝水……
急促的敲打聲突然從研究室的門外傳來。
林益陽聽到了卻沒出聲。
“王研究員,在麼?在的話趕緊出個聲!今天晚上研究所裡出現了不明的危險份子,好幾間研究所裡的研究人員都不見了,我們想確認一下你這邊的情況。”
林益陽依舊在衝他的水,面無表情地衝着水。
外頭又響起不同的腳步聲,有人在小聲地說話,“研究所裡一共有一百八十多間研究室,我們只有八十個人,一間一間排查本來就很費時,要是那奪了鑰匙的人就躲在其中一間研究室裡,出其不意的蹦出來給你我一槍,我們可就死得冤枉了。
我這兒還有幾個催淚彈,乾脆我們敲門沒人應的研究室就投催淚彈,如果裡面沒人就當浪費幾個彈,要是有人不是正好把他薰個正着麼?”
已經見識過催淚彈厲害的林益陽眉頭突然輕輕地皺了一下,快速地坐起,翻身下了洗屍臺擡步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