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氏那裡,訥敏有的可不只春兒這一個眼線,實際上,對春兒,訥敏還是有防備的,能被康熙選中,成爲皇子的,哪怕只是侍妾格格,宋氏的家裡至少不會是很廢物能的,而被選中的宋氏,也並不是一個蠢人,應該不可能只因爲春兒有幾分小聰明,就將她放在身邊的,退一步說,就算是宋氏受了春兒的蒙敝,那春兒既然能出賣宋氏,那麼當失勢的時候,她也一定能出賣,所以這樣的人,用,可以,信,卻是不行的。
其實也不是不能做到,只是的身份和現在的處境不容許太過低調,並不想擠下四福金的位置,取而代之,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也不會在這上面白費功夫,徒然讓其他人坐收漁翁之利,但也不能坐以待斃,春兒和秋兒的話雖沒說明,但其中的暗示卻還是懂了,原來大格格的死,很有可能是這個身體的前身造成的。
當時聽得險些就岔過一口氣去,就說這個宋氏蠢,沒想到卻蠢成這個樣子,武則天的事兒,是那麼好效仿的嗎?這麼看來,宋氏會在歷史上最後沒動靜,也是她該着的,四福金沒直接處置了她,四阿哥還留着她,那都是心地慈悲了。只是現如今這個事兒的後果卻是要由來承擔了,宋玉覺得實在是黴得不能再黴了。
這是招誰惹誰了,平白故,也沒撞車,也沒跳河,也沒打雷,好好的啥事兒沒有,突然就穿了,穿也沒穿個好地方,而是女子地位低下的清朝,這也就罷了,總算是九龍時期,而不是清末,也是四阿哥的,而不是八阿哥的,雖然連個側福晉都不是,只是個格格,好歹也是勝利者的,可偏偏這個前身卻是個心狠手辣,卻又愚蠢之極的,居然對的女兒下起手來,結果她一個撞頭死去了,卻把給招來了,幸好四福金怕事兒傳出去名聲不好聽,讓御醫把話給圓了,可並不等於這事兒就完了,以對四阿哥的瞭解,他若是此事,就算有失魂症做掩護,只怕也難逃被處置的危險。
當今之計,只有先討好四福金了,雖說都是善妒的,再大方的,也不可能對其他的女子沒有芥蒂,但皇子是註定了要有許多的,四福金既弄出個淳厚的名聲,就不可能一個都不容,想想宋氏與李氏的先後懷孕,再想想宋氏做下這等事,還能得到這般好的照顧,這四福金明顯是在搞平衡,不讓李氏一人專美嘛。
想通了這一節,宋玉覺得做了,既然四福金要利用,那當然也可以利用她,她用來制衡李氏,就要利用她來保全自身,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她容其他的也是容,自然是容一個對她沒有加害之心,反而有幫助之意的最好,若是有可能的話,還可以幫着她保全弘暉的性命,只要弘暉沒事兒,李氏的再多也是白搭,至於現在還沒進府的鈕祜祿氏就更是白扯,弘曆那個敗家子也不用上位了,也算是爲中國後來免遭恥辱做出一份貢獻了。
只是想討好四福金,也不是光憑嘴說的,四阿哥又迴歸在即,要表示心意,就要趁早,只是表示心意的禮物卻是難定,化妝品倒是可以,但在現代時全是買來用,看書時對此方面的描寫也是一帶而過,只有鮮花,還要有蒸餾,好象還得有酒精,再着,就不清楚了,當然,憑着這個想法,讓人多試試,最終應該是有可能成功的,只是現在差的就是,若是貿然弄出的不好,四福金用了再出問題,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抄佛經,也算可行,這個時候的人都迷信,若說虔誠爲她祈福,四福金再着,也是要笑臉收下的,這樣就能爲以後的和睦相處開個好頭,只是這裡面卻又有問題,首先是,宋玉的字並不好,雖說以前宋氏的字也不樣,卻也比她要強些,這也是沒辦法的,現代人還有幾個是練毛筆字的,再有一點,這抄佛經,似乎還是要在佛前供奉一段的,而現在哪裡還有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終宋玉急了兩天之後,還真想出了辦法,既然暫時拿不出讓四福金滿意的禮物,那就給弘暉,孩子是孃的心頭寶,讓弘暉高興了,四福金肯定比收禮物還要高興,只是弘暉現在纔是沒到兩歲的小屁孩,要給他做好呢?
最終宋玉決定做的是積木,這個玩具既做起來簡單,又有益智的效用,小孩子應該會願意玩,可當她打開盒子讓訥敏看過,又簡單介紹了一下,再準備走近弘暉,爲他演示玩法的時候,一個丫環卻上前來擋住了去路。
宋玉皺皺眉,又擡眼看向訥敏。
“將好生收起來,”訥敏淡淡的吩咐那個丫環道,“等大阿哥大一些的時候,再給他玩。”
這是怕我在積木上下毒啊,宋玉心下一轉,想明白了此中的緣由,也就很大方的將手中的盒子遞,並微笑着對那個丫環說道,“這個看着簡單,做起來很簡單,我所用的料並不很好,大阿哥可能未必喜歡,你們可以照着這個樣子,用大阿哥喜歡的材料另做一套。”
訥敏在心裡搖搖頭,瞧宋氏這樣子,只怕還覺得應對的挺靈活,挺得體呢,卻不知在這種情形下,不才是對了,再往早一點說,她就不應該試圖拿這個去靠近弘暉,若是在外面就直接將交給下人,並告訴其玩法,那才叫聰明呢,別說有可能會藉此陷害於她,若真想陷害她,她是也不可能躲的,相反的,這個經過的人手越多,她倒是還可以辯一辯。
可是她呢,不但直接拿進來了,還當着的面兒打開來,又還想往弘暉那裡去,被攔住了,還說些個稍一琢磨就可以理解成“我很坦然,你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這也就是她不聰明,所以想留着佔個位份,換個別家的主母試試,即使沒立時生惡念,至少不滿之心是肯定會有的,而她,其實卻是想要示好的。
當然,這些,訥敏是不會對宋氏說的,她只是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前的矮凳,“坐吧,”又吩咐弘暉的乳嬤嬤道,“先將大阿哥抱下去吧,我跟宋格格說會兒話。”
“額涅,”弘暉卻跑到訥敏的身邊,用軟軟的小胳膊抱着她,又用軟軟的聲音叫着她,“額涅,額涅。”
“乖,”訥敏心裡也跟着化爲一片柔軟,用的臉頰貼了貼弘暉嫩嫩的小臉,“一會兒額涅再陪你玩。”
“大阿哥真乖。”宋玉看着弘暉被抱出去的身影,真心覺得他挺可愛的,若夭折了,也真是可惜。
“坐吧,”訥敏依舊微笑着,卻並不接宋氏的話跟她討論弘暉,只略帶着關心問她道,“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謝福金。”宋玉看了看那個小矮凳,心裡有些彆扭,動作也跟着一滯,最後到底還是坐了下來。
宋氏的舉動自然被訥敏看在眼裡,但她卻裝成沒看到一樣,只繼續帶着關心的微笑問道,“樣?可想起來沒有?”
“沒有,”宋玉搖了搖頭,“雖然春兒和秋兒說了許多,有些也似乎有點兒熟悉,卻還是想不起。”
難道說她之前是個漢人?訥敏這個宋氏明顯是在有意躲避着自稱奴才,只是若是漢人,就會纏腳,可看她日常走路的形態卻又不象,又或者是她家裡寵她,怕她疼,這纔沒給她纏?
微微一笑,訥敏又繼續問道,“你會在這時候,可是有事兒嗎?”無錯不跳字。這奴才可不是你想不稱就能不稱的,宋氏的家人更不會願意沒有稱奴才的資格。
“沒有,”宋玉再次搖了搖頭,稍微頓了一下,到底還是說了出來,“奴才只是感念福金的照顧,故而特意前來拜謝。”
“這卻是用不着,”訥敏搖頭一笑,“我是爺的福金,將你們照顧好,是應當的。”
“福金說的是,”宋玉點了點頭,“現在奴才的身子已經好轉了,雖然前事還是想不起來,對福金的規矩卻是不能失的,今天,一是拜謝,二也是爲了侍候福金。”
“這就更用不着了,”訥敏又是一笑,“有這份心,我領了,只是我這裡事務繁雜,怕沒多少時候與敘談,若身子真的沒事兒了,只還象以往一般早晚各一回就好了。”
宋玉一聽訥敏說事務繁雜,差一點兒跟着就要說爲福金分憂了,只是話到嘴邊,又讓她嚥了,的本意是想討好福金,用一些現代的方法,讓她管家能省事些,可在沒與福金修好,沒讓她信任之前,說這個話,必然會讓她以爲是想分權,會對起戒心,所以這個話,眼下是萬萬說不得的。
再想想今天,雖然事情沒完全按照心中所想的進行,但心意卻還是表示了,想來四福金也應該能感受到,現在她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之前還對弘暉說一會兒要再跟他玩,若是再留下去,可就討嫌了,再說,這稱奴才坐下坐,仰視別人的感覺,也並不覺得好受,也有待於再進行調整心態。
“這宋格格,”在宋氏告退而去之後,李嬤嬤不禁大搖其頭,“這前事忘了,性情改了,規矩也沒了,瞅瞅她那個禮行的,連剛進宮的小丫頭都不知比她強出幾倍去。”
那是自然的,訥敏抿脣一笑,雖是剛進宮的小丫頭,卻也是在家裡受過好幾年教導的,若是連個禮都行不好,別說進宮了,家裡人先一個就不知罰得她如何了,想當初學規矩還算是快且好的,也還有被罰的時候,都說大家作派,皇室風範,這些可也不是白來的,而四阿哥那些皇子們也是一樣,文武雙全的背後,也都是有淚有血的,至少這每天天不亮就起,就不是每家的孩子都能做到的。
而經過這一天前來報備之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宋氏每天都按時來請安,對訥敏的態度添了許多恭敬,對李氏,卻是開始碰撞了。
李氏覺得很鬱悶,在宋氏生下格格的時候,她還有些竊喜,沒想到生的也是格格,自然是很懊惱的,不過的女兒長得比大格格好,卻讓她又有了些高興,等聽到大格格夭折,而宋氏又因爲撞到了頭以致昏迷不醒,李氏的高興就更添了一層,可沒想到,御醫說有可能永遠不醒,而情況也越來越向那方面發展的時候,宋氏卻不知的,就醒了。
醒了也罷了,反正她得了失魂症,都不記得了,連禮儀都忘了,這對來說也是件好事,自家那位爺,對規矩禮法可是很重視的,宋氏這個樣子,已經不可能再對造成威脅了,可沒想到,這宋氏倒是乖覺,開始一門心思的討好福金,時不時的都會弄些個怪模怪樣的在請安的時候帶,給大阿哥的也不少,而福金,本就是在和她之間搞平衡的,就更不會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