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現在想把我的家人安全轉移出長安城,已經沒有可能了?”上官無歡緊皺雙眉,問。
高均墨說道:“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將家人轉移出長安城,恐怕……”
上官無歡默默地坐了下來,雙眉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高均墨坐到上官無歡身旁,輕聲說道:“無歡,不要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已經解決了這麼多橫亙在你面前的難題,難道還怕再多解決一道新的難題嗎?況且,這未必算得上是什麼難題。”
上官無歡聽了,擡頭望着高均墨。高均墨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放心,有我在你身邊。”
上官無歡凝望高均墨良久,他的眼神是充滿鼓勵的,是肯定的。她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點了點頭。
她,算是有所決定了!
無瑕死前說過:“不要以爲他背棄了我,你就贏得了勝利。他娶你,不過是因爲他需要你,需要你爲他馳騁疆場,需要你爲他保家衛國!也不要以爲,他真的相信你和你爹,你在鄴城呆過的那些日子裡你和高均墨發生過什麼,你以爲他真的不會介意嗎?當初他是聽到你爹通敵的消息,才命我暗中監視你爹的舉動,別以爲你嫁給了他,他的這種懷疑便會無緣無故消失!等你有一天變得對他毫無用處的時候,你和上官家的末日也就到了!到那時,必會有新的女人取代你的地位,你將會落得一個和我一樣的下場!”
看來,無瑕說的沒有錯!重生後的宇文雋仍與前世一樣,對她表現出深情款款的樣子,不過是他需要她,需要她爲他馳騁疆場,需要她爲他保家衛國!他對她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感情,所以,現在沒有戰事的時候,她便變得毫無用處,他便廢了她的後位,迎娶無瑕,而現在,宇文雋竟然在暗中調查她與高均墨的事,顯見無瑕說得沒錯,她在鄴城呆過的那些日子對宇文雋來說果然是一個結,他果然對她心存懷疑!看樣子,之前他對那些流言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也不過是假裝的罷了!
還有,宇文雋曾經懷疑過她的爹爹通敵叛國,一定不是空穴來風,定是宇文雋自認爲有什麼跡象,所以才讓無瑕暗中監視爹爹的舉動。他連她都不相信,又如何會相信她的爹爹?此時她還妄想把家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恐怕宇文雋早已派人暗中監視着將軍府,若有異動,恐怕就會對將軍府不利,她哪裡還有什麼轉移的機會?
罷了!上官無瑕蹙着眉,既然如此,她便沒有時間再爲無瑕之死而悲傷難過了,無瑕和宇文達死了,但是宇文雋還活着,這個權力最大的人才是她真正的敵人!他纔是她最該集中精力來對付的人!
她曾經暗中立誓,宇文雋既然爲皇權江山欺她,她便奪他帝位,看他能奈她何!上官無瑕既然陷害她偷人,她必以同樣的手段爲上官無瑕演一場戲,他們欠她的,她要他們全部都還回來!到了現在,正好,是她實現目的的時候到了!
宇文雋可以爲了皇權江山騙她,利用她,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他都間接或直接地害死過她的家人,既然如此,她又還有什麼好顧念的?這一次,她絕不能再讓無辜的家人因她而死了!
還有,上官無歡轉向高均墨,
這個爲了她捨棄江山不管,跟隨她來到長安一直暗中默默保護着她,獨自下着一盤棋等待着她的男人,她也不能再讓他等下去了!
“怎麼,無歡,你有決定了嗎?”高均墨凝望着上官無歡,問。
上官無歡微微一笑,點頭說:“是的。”
笑意從高均墨的脣角徐徐漾開。“你待怎樣?”他微笑着問。
“你等着看吧!”上官無歡的目光異常堅定,“這一回,長安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高均墨凝視上官無歡良久,點頭說道:“好!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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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的人,要借給我用。”上官無歡說。
“你要用誰?”
“紅綢,還有凌天揚。”
“他們不是一直你在用着嗎?”
兩人相視笑了。
纔要向高均墨告辭,祈勇卻匆匆進來了,臉色略有些不安地向高均墨抱了抱拳。
“怎麼了?”高均墨問。
上官無歡便要回避,祈勇忙道:“無歡姑娘,請先別走!”
上官無歡一愣,轉過身來:“怎麼了,祈侍衛?”
祈勇望望高均墨,又望望上官無歡,說道:“剛剛收到紅綢的消息,懷王宇文修已經……已經……”
“怎麼了?”上官無歡警惕地問。
祈勇說道:“懷王宇文修已經死在懷王府的水井裡了!”
上官無歡吃了一驚:“他是怎麼死的?自己投井?還是有人害他?”
祈勇搖了搖頭:“不知道。紅綢纔剛剛回去一會兒,就傳來了消息,她回到懷王府只見到宇文修的屍體,聽說下人聽到一聲慘叫,又聽到重物投入井中的聲音,立即前往查看,結果……結果看到宇文修的一隻鞋落在井邊。於是懷王府的下人立即下井打撈,結果,撈上來的是宇文修的屍體。”
上官無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會?這麼突然?
高均墨默默地皺起了眉頭,望向上官無歡:“無歡,你對此事怎麼看?”
上官無歡也緊鎖着雙眉,搖着頭,一言不發。
高均墨說道:“宇文達之死,長安城已經議論紛紛,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現在,宇文修也死了。一個晚上,兩個王爺先後赴死,都是死因不明,對老百姓來說,實在很蹊蹺。”
上官無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望着高均墨:“我去過一趟懷王府,會不會有人懷疑是我害死了宇文修?”
高均墨蹙眉沉思片刻,說道:“你放心吧!有紅綢在,她會替你圓場的。反過來,這對我們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機會,你明白嗎?”
上官無歡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高均墨亦點頭:“我一直很放心。”
“你說,有人在暗中盯着胡氏醫館,那我這一次來,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落人以口實?”上官無歡問。
高均墨說道:“不必擔心。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多,他們的注意力不會在胡氏醫館。”
“好。”上官無歡說道,“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高均墨說。
上官無歡立即伸手阻
止:“不。咱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高均墨凝視上官無歡良久,點頭說道:“好!”
悄然回到天興宮,她離開時被她點了昏睡穴的宮婢們仍一個個睡得正香,寢殿大門仍緊閉着,似乎沒有人來過的痕跡。上官無歡躺回到牀上,纔剛剛鬆了口氣,便聽到似有腳步聲隱隱傳來,由遠及近,來到了門外。
她屏息靜氣地聽着,聽到的是宇文雋的聲音,他壓低了聲音問:“天興宮裡有沒有什麼動靜?”
無影答道:“皇后回來後就躺下了,一直沒有出來過。”
宇文雋低聲說道:“好,讓他們一個個機靈點兒,好好守着天興宮。現在到懷王府去一趟吧!”腳步匆匆,兩人轉身離開了天興宮。
他果然不相信她!上官無歡冷“哼”了一聲,緩緩地閉上了雙目。
一個晚上,當朝皇后與兩個王爺都相繼死去,一個個死因不明,這麼大的事件令整個長安城的老百姓都無不紛紛猜測,猜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早朝之上,宇文雋遲遲未到。衆大臣已經就昨天晚上連死三位重要皇室成員之事議論紛紛了起來:“奇怪,皇上爲什麼遲遲不上早朝,也沒有任何交待?莫非,是因爲昨天晚上處理皇后以及兩位王爺之事累倒了?”
突然,一陣女人的哭聲傳來,那女人哭喊道:“不要攔着我!皇上殺了我丈夫,我要爲我丈夫討還公道!”
衆人大吃一驚,“什麼人敢在朝堂外大聲喧譁?還竟敢號稱皇上殺了她的丈夫?”
宰相李纓沉着臉走出大殿,只見禁衛軍把攔着一個女子,那女子披頭散髮,一邊哭,一邊竭力想衝過阻攔闖進大殿,李纓遠遠地喝道:“住手!什麼人竟敢在朝堂外大聲喧譁,污衊皇上?”
那女子定睛一看,原來是宰相李纓,頓時如見救星,下跪哭道:“小婦人嬋娥,拜見宰相大人!求宰相大人作主,還我公道啊!”
李纓皺眉道:“你有冤情,爲何不向府衙求助,卻要擾亂朝堂,你可知道這是死罪一條?”
嬋娥哭道:“小婦人先夫死得冤枉,不到朝堂之上向宰相大人以及各位在人求助,恐怕便沒有申冤的機會!”
衆臣站在李纓身後,不由紛紛猜測起這位嬋娥的身份來。有人悄聲道:“嬋娥這名字真是聽來耳熟,卻不知道她的丈夫究竟是誰?”
李纓沉聲問道:“既然你來到了朝堂上,那你便說說,你是怎樣的冤情?你若真有冤屈,自有申冤的機會,但你若敢胡言亂語,任意誹謗,那也是死罪一條,明白嗎?”
“小婦人以性命擔保,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千真萬確,絕不敢胡言亂語,任意誹謗!”
“好,你說吧!你的丈夫是誰?他死於怎樣的冤情?”
嬋娥擦去眼淚,一字一句地說道:“小婦人的丈夫,便是當今懷王殿下,宇文修!當今皇上爲了鞏固自己的勢力,竟然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手,昨天晚上他不但殺害新任皇后,還先後殺害了舉王爺與懷王爺,小婦人無處申冤,抖膽求宰相大人以及各位大人查清事實真相,還冤死之人一個公道!”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