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還沒做好,再香也不能品嚐。就算是做好了,這種葷菜,一般有眼色的人也很少品嚐。春生媳婦走西家串東家的,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魚不能品嚐,榨菜卻沒有這種顧忌。馬氏招呼她:“春生家的,幫我嚐嚐這個榨菜味道怎麼樣?”撕下大半塊遞給她。
春生媳婦接過來,咬了一口。帶點鹹味,還帶點辣味,回味甘甜,脆生生很爽口。“味道真不錯,蘿蔔做的嗎?”
像是爲了證實她所言非虛,把剩下的一塊直接送到嘴裡,大口的咀嚼着。
邊嚼邊點頭讚歎:“嗯,好吃,嗯,好吃。”
切成花樣,看不出蘿蔔的本來面目。加上各種作料以後,又吃不出蘿蔔的味道了。也難怪春生媳婦分辨不出來用什麼做的。
她的恭維讓馬氏很得高興,把剩下的也遞給她。“就是蘿蔔做的,你再嚐嚐,還是有點蘿蔔味的。”
因爲做得多,老太太也不吝嗇。帶着笑笑,三個人也不覺得鹹,咯吱咯吱,逮着鹹菜大嚼特嚼。
“你喜歡吃,回頭給你裝點帶回去。”有人賞臉,老太太直接就讓人吃不了兜着走。
“笑笑,你少吃點,再齁着。”看笑笑吃起來沒個節制,馬氏不讓她再吃了。
笑笑這種情況,比個孩子難管教多了。孩子你教過一次他就記得了。笑笑是前面說,一轉身她就給丟腦勺後頭去了。
要是不想讓露露吃的東西,馬氏有時候就放到高處。可是,這一招對笑笑沒用。鬧得馬氏天天跟她鬥智鬥勇,把東西各種姿勢藏。
“這裡面放了糖精,吃過量了中毒,不能再吃了。”何小西也加入進去勸止。
如今糖金貴,何小西用糖精做的甜味劑。
最終還是放到屋裡把門鎖上,纔算完。
“做這麼多,準備賣的嗎?味道很好吃,應該好賣。”春草媳婦問。
因爲她嘴巴不嚴實,怕她說話再給說漏嘴。所以也沒人敢喊她去給春草撐腰去。何小西她們的事,春生媳婦並不知情。
不過她說的能賣的話,何小西和馬氏她們都上心了。何小西還真沒往這上頭想,就想着做個菜給大家嚐嚐鮮。
她這麼一說倒給何小西提了個醒。把蘿蔔深加工一下,身價提高不說,還能提高銷量。可以一試。
“做點大家嚐嚐,反響好的話想做了賣試試,這麼多蘿蔔,還沒賣出去多少呢。”何小西順勢回答道。
他們種蘿蔔的時候,季節有些晚了。所以種出來的蘿蔔個頭偏小,沒什麼賣相。加上今年水災,好些地方都補種的蔬菜。上市的冬儲菜多,一窩蜂都上市。所以銷量不好。
何小西做的這一批榨菜是簡版的,是爲了儘快能吃上。
如果是出售的話,這樣子做出來的就不行了。因爲這種簡版的榨菜不耐存放。
即便是完整版的,也不能長期存放。只是保存期限比這種簡版的長六七天的樣子。
“我們家蘿蔔也不少,還想問你怎麼個做法回家自己做點吃呢,你們做生意的,我不能問了。”春生媳婦笑道。
“不是什麼秘密,你想學就教教你,做了賣的方法跟這個不一樣,這種做好了就得趕緊吃掉,放久了就壞了。”
何小西把步驟跟她說了一遍。
春生媳婦端着榨菜喜滋滋的走了。
她的嘴巴就是個大喇叭。端着碗榨菜一路走一路跟人說話。沒等她回到家呢,七八個人都知道了榨菜的做法。
馬氏聽說了,回家抱怨:“你怎麼能告訴她?她那嘴跟你婆婆一樣,沒個把門的,以後別人都學會了,都自己做,誰還會買咱們的?”
何小西比擔心這個,安慰她道:“做這個挺麻煩的,一次還不能做多,做多了一下吃不完就放壞了,咱賣的又不貴,還是願意買現成的人多。”
馬氏聽她說的也有道理,就放過這件事。
“陸友盛媳婦還坐在井沿上嗎?”何小西問她。
“她想坐那就坐那唄,反正那井裡的水也不能吃了,沒人去那擔水,不礙什麼事。”馬氏說的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今天早上開始,家家戶戶都到後山去擔水了。
“聽說要淘井了,”馬氏說着聽來的消息,“據說東陸那邊打算把東邊的那口井一起淘一下。”
東山下的那口井,旱天的時候容易枯水。都棄用好些年了。主要是有些人打了水用來澆地。
前些年被人扔了個死豬崽進去,就更沒人吃那口井裡的水了。“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淘那口井了?”
“小學校裡的老師們說打水不方便,要求把那口井順便給淘一下。”
據說最早,那口井就是山上的廟裡的廟產。就是爲了僧侶們打水方便打的那口井。
水洞村每年都要組織淘一次井。把井底的髒東西打掃乾淨。
不過,往年淘井一般都安排在枯水季節,大多都是春季水位低的時候。如果這次沒有陸佳會做的這樁缺德事,也不會這麼早就淘井。
“趕緊淘乾淨的好,再過幾天,山上的山泉上了凍了,擔水都沒地方擔了。”馬氏說。
淘過的井,不能馬上就用,還需要些日子才能泉夠水。
淘井是個危險的工作,尤其是最後下井清理井底髒東西的那部分。這個工作是東西村輪流出人。
今年輪到西村出人。
如果是正常淘井的話,出就出了。西村的人也不會逃避責任。可是,今年不是枯水期作業,難度和工作量及危險程度都加大了。
這個工作,一般要身材矮一些,精瘦一些的人來做。
族老們先是找了往年做這個工作的柳老營。
“不行了,幹不了了,如今年歲大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柳老營直接拒絕了。
又找了幾個人,沒有例外的都找了各自原因推脫不願意幹。
西何這邊暗潮涌動。
不是大家不願意幹。而是這次是東陸那邊的原因,造成的提前淘井。還是這麼惡劣的原因。不講好條件不能鬆口。
這件事從小了說關乎西何人的利益。往大了說關乎西何人的尊嚴。是含糊不得的。
大家都能看明白的道理,以何六爺爲首的族老卻跟腦子裡有坑一樣裝不知道。
不出頭去跟東陸那邊協商,卻在自己這邊做動員。一套套屁話說得大義凜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