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友財彷彿能感受到何小西的情緒變化一般,扭過頭來看她。
何小西給他一個笑容他才放鬆下來。
何小西來到柳豆棵跟前,問他:“這才吃過飯就餓了嗎?”
柳豆棵知道何小西這是鬆口要給他饃饃了,笑得露出後槽牙,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快。鼻子底下的膿瘡一晃一晃的。
何小西說:“可以給你吃的,但是你得把你鼻子這裡洗乾淨,願意嗎?願意我就給你三個饃饃。”
他的鼻子下面那一塊應該是碰到就特別疼。所以就算是有三個糖火燒做爲誘餌,他還是有些猶豫。
歪着腦袋噘着嘴,委屈巴巴的揉着眼睛,拿不定主意。
陸友財這才知道何小西的目的。這樣做確實是對豆棵好,他心裡很感激何小西。
以爲何小西是爲了他才願意這樣做的。畢竟豆棵鼻子底下的膿瘡看着髒兮兮的,就像上次柳金柱,看着都嫌他髒。
陸友財哄着柳豆棵:“咱們慢慢洗,輕輕的好不好,不疼。”
柳豆棵學着陸友財的樣子眨巴着眼睛,不確定的問他:“真不疼?”
陸友財眼睛不眨巴了,點頭:“不疼。”
看到他不眨眼了,何小西心說,信你就有鬼了。
陸友財那一套現如今騙不住何小西,但騙騙柳豆棵還是綽綽有餘的。柳豆棵就上當了,欣然同意了。
不僅同意了,還擱那跟陸友財討價還價:“再加一個吧!”
陸友財想想,回頭柳豆棵發現上當了以後,還得好幾個糖火燒做補償才能哄好,不知道何小西家剩下的糖火燒夠不夠呢。
異常堅定的搖頭拒絕了豆棵的不合理要求。
徵得了柳豆棵的同意以後,何小西讓陸友財幫她燒了一點淡鹽水。又找了一小塊素白布煮了煮。
把上次在馮先生的醫館買來的七釐散拿出來備用。
陸友財找了一段麻繩過來,讓何小西把他捆到一把小凳子上。
捆好以後,把凳子像騎馬一樣騎着在院子裡亂竄。
心思單純的柳豆棵哪裡能忍受住這種誘惑,也要求陸友財把他捆凳子上。
何小西:“……。”
你這樣也太欺負人了吧,這麼多鬼點子難爲你怎麼想出來的。
有人做現成的惡人,何小西也樂得清閒。看着陸友財把柳豆棵連人帶凳子一起捆到馬棚那裡拴馬的柱子上。
柳豆棵還不知道即將面對的事情,還在疑惑:“怎麼跳不動啊?”
陸友財哄他:“你鼻子下面的瘡洗乾淨你就能跳動了。”
柳豆棵不太相信:“真的嗎?”
何小西就看到陸友財特真誠的點點頭。只不過這次眼睛瞪得比剛纔還大,不眨巴眼睛的時間更長。
等柳豆棵因爲太疼了發出痛苦的哭嚎聲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讓陸友財給騙了。
像是同情他一般,屋內,小呦聽到哭聲也跟着哭起來。馬氏她們趕緊進屋去看。
柳豆棵眼淚鼻涕俱下,哭得好不悽慘。連外面新居那裡幹活的人都被驚動了,派了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他們把柳豆棵綁起來給他洗膿瘡,問:“他怎麼願意讓你們綁起來的?”
陸友財再次展現他的真誠的表情,說:“他自己願意讓我綁上的,是吧?”
問的是柳豆棵。
柳豆棵眼淚汪汪的點頭。
何小西:好嘛,願打願挨,白同情他了。
待人都走了,陸友財對柳豆棵說:“別哭了啊,你要是不哭的話,我多給你一個糖火燒。”
眼淚啪嗒的柳豆棵抽搭着。就在何小西以爲他要拒絕的時候,只聽他說:“不行,再多給十個。”
胃口夠大的。
“三個,沒有那麼多了。”
陸友財話音剛落,他就擡起頭,準備大聲嚎。
陸友財好像知道他會這樣,馬上說:“不哭再給你加一個,哭的話一個都不給了。”
柳豆棵那眼淚跟擰緊的水龍頭一樣,說停就停,把何小西和其他人看的目瞪口呆。
連露露和小呦都好奇的盯着他看。
真特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接下來柳豆棵雖然疼得流眼淚,但是還真沒嚎出聲。
何小西兩人給他洗乾淨了,抹上七釐散。
陸友財悄悄把綁在拴馬樁上的繩子給他解開,告訴他:“你跳一下試試。”
柳豆棵一跳,果然跳起來了。
“我沒騙你吧,只要鼻子下面洗乾淨了,就能跳起來。以後有鼻涕趕緊擦乾淨,不然又跳不起來了。”
柳豆棵一邊在院子裡跳來跳去,一邊答應着:“我知道了。”
何小西家的房子建好了,等通風晾曬好就能擇日搬過去住了。
只是只三間堂屋,他們這麼些人肯定不夠住的。只能先讓何小東夫婦搬過去住。
接下來還要拉院牆,建門樓子和過底屋,建東西廂房。活兒還多着呢。
村裡其他人家也相繼動工開始興建房屋。齊麻子家也開始建房子,卻一直沒有發生前世那樣侵佔馬氏家宅基地的事情。
就在何小西以爲他們家因爲房樑少不會蓋那麼多房子,就不會發生前世的事情的時候。
何招娣急匆匆的跑來跟她報訊:“何鳳英家佔了馬嬸家一大塊地,正在開始挖地槽子{地基}呢。”
等了這麼許久,終於等來了。
何小西囑咐大妞:“在家陪着你大娘,把門插好。”
何小西馬上抄傢伙,喊人。
微湖地區民風彪悍,不拿傢伙容易吃虧。何小西可不會認爲,齊麻子家會跟他們慢聲細語的好商量。
尤其還有上次搶橫樑的茬子在。
等何小西通知了她哥和大毛哥他們,匯合了乾孃婆家人,一羣人急火火往乾孃的房子那裡去。
何小西目測了一下,齊麻子家今生至少霸佔了乾孃家四五米的地方。
這次何小西沒先動手,先禮後兵。反正有她和乾孃埋下的證據在,齊麻子家要文鬥她們就文鬥,要武力解決他們就武力解決,奉陪到底。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事齊麻子家都做的明目張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那房子往乾孃這邊佔了好多。
爲什麼他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做?就因爲乾孃家的兒子去了外地,估計也不會再回水洞村來定居了。
鄉村人家就這樣,一方是註定要搬走的,以後就沒有機會打交道了。一方是還要留下來長久做鄰居的。
一般人怕惹麻煩,就不願意得罪會留下來做鄰居的這一方,即使他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