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小秦她們攤位旁邊,多了個賣豆腐乳的,晚上那個賣豆腐乳的到我們店裡要住店。他一個賣豆腐乳的,一天能掙多少錢?
他不租房子住,掙的錢能夠住店的錢嗎?而且,他住店裡怎麼做豆腐乳?當時我就覺得他可疑,
我還問他,‘怎麼不租房子住店’,他說‘剛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落腳地方’,我就大意了。今天早上,我媳婦送小秦過去擺攤,
沒人看着作坊,那人溜進咱們作坊裡去了。”陸豔明說着,懊悔得都快哭了。他都發現不對勁了,卻沒有提高防備。
“作坊裡現在有什麼?”何小西問。
事情已然如此。後悔和埋怨,現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得先看看對方發現了多少。能不能憑着看到的東西,猜到整個製作流程。
“所有蘿蔔,都切好泡在辣醬汁裡了。”陸豔明說,“我……。”下面的話沒有說,羞愧的低下頭。
“不是讓你們頭一天做第二天賣的嗎?怎麼都會放泡在辣醬汁裡?”何小西疑惑的問道。
一開始何小西以爲他們是想偷懶,一次性把幾天的都做出來。後來想明白了不是。陸豔明有可能是想全都拿去銷售,逼迫她多給供貨。
想先斬後奏,都拿去賣了。賣斷貨了,不由得何小西不給他再供貨。
“我把榨菜泡下去的時候,佳雲還沒給我說呢。”陸豔明看到何小西臉色微變,趕緊解釋。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現在看來,因爲陸豔明的自作主張,反而讓偷秘方的人沒有看到全部步驟。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但是何小西不能跟他說,免得他翹尾巴。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去以後加強管理,不要再出現類似的問題,還有,把泡好的榨菜儘快賣掉,
下不爲例,如果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我就把你撤換掉。”何小西並沒有因爲陸豔明的年歲比她大,就給他留顏面。
一個企業裡,只有上下級,沒有長幼。如果出現她駕馭不了的員工,只能是因爲她無能。絕對不是因爲對方是長輩。
“榨菜明後天的就不夠了,還得給另外兩家供貨呢。”陸豔明怕何小西真給他斷供,趕緊再證實一遍。
“下午我讓佳雲給你們送過去。”何小西說。佳雲去集上賣榨菜了,還沒回來呢。要送貨也得等他回來再去。
“那我先回家去了,下午正好跟佳雲的車一塊走,省得我再花車錢了。”陸豔明說的好像他花錢做過車一樣。不過是想看着貨才放心。
何小西敢打賭,他今天回來的時候絕對搭的不要錢的車。沒有免費車坐的話,他寧願腿着回來也不會花錢。
讓他花錢僱車,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對於有人來偷秘方,何小西早就有心理準備。只要他們名聲打出去,肯定有人眼紅。這種事情免不了。
何小西以爲對方得先摸到村裡來。出乎她意料的是,對方竟然先摸到陸豔明那裡去了。不過沒關係,對方遲早會摸到村裡來。
做榨菜伊始,何小西就給對方挖好坑了。就等着對方往裡跳了。只要對方摸到村裡來,這個坑就坑定他了。
所以,現在何小西一點兒都不着急知道對方是誰?只要到時候,市面上誰家出現榨菜,那就是誰了。
聽說有人來偷秘方,大家都很緊張。何小西不想製造恐慌氛圍,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大家也看到厲害了吧,以後再有人來串門的時候,只能在外頭招呼,不能讓他們到工作間裡去。”
何小西又交代了一遍注意事項,“即便是熟人,也不行,像我婆婆,還有陸二妹,都不可靠,這是咱的飯碗子,咱不能自己砸。”
下午的時候,何小西差不多就知道了覬覦他們秘方的人到底是誰。四方醬坊的老闆娘,來跟陸二妹提親了。
來的這個時間節點真是太微妙了。之前陸愛國兩次去跟他們交涉,周家都沒接茬。現在沒有去交涉了,他們反而來了。
兒大不由爺,女大不由娘。陸大妹這麼乖巧的女娃娃,在婚姻這件事情上都一根筋。何況陸二妹這種二百五。
“我再跟家裡商議一下,”陸愛國也沒有給來人一個準話。周家的人來的太蹊蹺了,陸愛國得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
來人走了以後,陸二妹非常不矜持的追問他大哥:“大哥,你怎麼跟她說的?同意了沒有?什麼時候來定親?什麼時候來下聘?”
看到陸二妹如此恨嫁,陸愛國覺得自己想打聽清楚的想法,真是特麼的傻批。慎重個屁呀慎重。直接答應得了。真是多此一舉,閒的蛋疼。
從來沒有爆過粗口的陸愛國,這會直想罵娘。
何小西從閆氏嘴裡,知道周家來人的消息趕過來的時候,四方醬坊老闆娘已經走了。何小西把大車店發生的事情,複述給陸愛國聽。
陸愛國十來歲就開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掙錢養活弟弟妹妹。哪裡會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
“你對這樁親事怎麼看?”陸愛國問何小西。
何小西撇撇嘴冷笑道:“咱們怎麼看,一點用處都沒有,還得她怎麼看。”衝着陸二妹住的西廂房,呶了呶嘴。
閻王爺也攔不住趕死的鬼。他們再是好心,也得陸二妹願意領情。何小西這話說的確實有道理,陸愛國也無話反駁。
“大哥,你同意不同意都不用顧忌我,我的東西我自己會看好,陸二妹也弄不過去,只要定了親,
他周家要敢反悔,咱們家也不是吃素的。”何小西的意思,還是把陸二妹嫁到周家去。
何小西手裡的榨菜秘方,就是吊在周家這頭驢嘴前頭的胡蘿蔔。有這個胡蘿蔔吸引着,讓他們幹什麼周家估計都會願意。
“大哥你得抓緊了,他們家一旦拿到配方,估計就得過河拆橋,不想結這門親了。”何小西說。
陸愛國被何小西的話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兒?你的秘方泄露了?”陸愛國對弟弟妹妹都一視同仁。不會做拿何小西的東西,替妹妹鋪路的事。
陸愛國的態度,讓何小西覺得,一個家庭能有一個腦子清明的掌舵人,是一件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