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郭陽的話,薛老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只是撇了郭陽一眼。郭陽明白薛老眼神裡的意思,便提起手裡的揹包。
繼續笑着,有些故而爲之的說道:“哦,對了外公,我是來給薛燕送錢的,她跟薛鵬是我們集團的發展顧問,上次已經給過薛鵬了,薛燕這陣子一直沒去集團,也沒登記銀行賬戶什麼的,這也沒法直接給他,我只能給她送來了。”
郭陽說着拉開了揹包的拉鍊,露出了裡面一沓沓的百元大鈔。
聽着郭陽的話,看到揹包裡的鈔票。薛老頓時明白了郭陽的意思,眼神不由得一亮。
接着見郭陽又從包裡拿出一疊文件,放到了桌上繼續說道:“外公,這是他們的工資單,薪資明細,還有我們集團財務關於支出他們薪資的賬目,我都已經放這兒了。”郭陽說完微笑着靜靜地看着薛老。
薛老同樣也在注視着郭陽,只是神色中多了一些說不清道明的意味。一直以來他的想法總是從自身出發,見到自己大兒子以及女兒的遭遇。
只是本能的覺得鄭家勢大,這次的事既然是鄭家所爲,便應該避其鋒芒,自己退一步,鄭家的目的達到自然便可安然無事。
看來自己真的老了,身居高位久了,便習慣了複雜的思維,其實有些事並不像看起來那麼雜亂無序。
薛鵬和薛燕都是艾丙集團的特約發展顧問,這是他們真實的工作身份,既然有工作自然就會有工資,他們享受的雖然是副總裁的待遇。
但具體他們拿多少錢,還是作爲董事長的郭陽說了算,現在證明這筆錢是合法收入的證據都在這兒,對自己大兒子薛光祖的指控便會不攻自破,爲什麼薛鵬一開始說不出這筆錢的來源,這樣的藉口隨便找一個便是了,最主要的是指控的理由現在已經沒有了。
後生可畏啊,想到這裡薛老微笑着對郭陽點了點頭說道:“郭陽,你做的很好......”聽到薛老的話,郭陽卻漸漸斂去的臉上的笑容,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
他直視着薛老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外公,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小冰的,我這樣做也不是爲了任何人。爲了她,我什麼事都可以做。”
聽到郭陽的話,薛老輕笑一下,說道:“周冰是我的外孫女,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但是你可知,我爲什麼要讓你暫時與周冰分開?”
薛老這麼說,便是變相的承認了薛光耀去周家,是他授意的。
聽薛老說完,郭陽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外公,您的意思我當然明白,但是我不會這麼做。而且我覺得他們並不能把我怎麼樣。”
薛老從郭陽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毋庸置疑的倔強和一份捨我其誰的自信,他說這句話的神情,讓人感覺到,他只不過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薛老正了正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郭陽,沉聲說道:“你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嗎?或者說你知道你在跟誰打交道嗎?”
郭陽以現在的身份與鄭家作對,在薛老看來還是有些天方夜譚的意思。
郭陽仍舊直視着薛老,聽到他的問題,郭陽撇了撇嘴顯得有些不屑,只聽他有些無謂的說道:“外公,實事求是的說,如果鄭家真的想毀掉我,我這個小人物,大概連在這兒與您聊天的機會都沒有了吧,但是他們並能沒有這麼做,爲什麼?”郭陽的話讓薛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突然明白了郭陽的意思。
與其說鄭家現在是大象,那郭陽便是老鼠,大象可以踩死獅子老虎,但是想踩死一隻老鼠卻不那麼容易。
況且據薛老打探得知,鄭家雖然在政壇順風順水,一直以來卻只有鄭仁杰這一個後代混跡商界,所以由此看來鄭仁杰一系列的行爲,很可能只是在藉助自己家族的勢力,屬於他個人的行爲。
爲子孫打壓競爭對手,逼迫競爭對手解除婚約,以他鄭家的臉面還不至於做出這麼丟份的事情,如果傳到其他上層的耳朵裡,這個笑柄就算是留下了。
想來還真是一葉障目了,薛老暗自思索着,便聽郭陽再次說道:“外公,而且我一直相信別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一樣也能做的到!”
郭陽這句話,另一個含義便是,“別以爲你們做不到,別人也一樣做不到。”這話裡已經有了些別的意思,以薛老的身份,已經多久沒人敢對他這麼說話了。
好狂妄的小子,聽到郭陽的話,薛老的眼神漸漸轉冷,他盯着郭陽的眼睛,可那神色裡卻沒有一絲動搖,兩人就這麼互相直視着對方,氣氛也漸漸變得有些壓抑起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郭陽只感覺自己在薛老的威勢下,被壓制的有些透不過氣來,但他知道自己這時候絕不能示弱!他仍舊針鋒相對的直視着薛老。
在薛老的眼睛裡,郭陽卻是另一副樣子。那堅毅的眼神,和神色中透出的倔強,漸漸與自己年輕時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當年的自己也是這副樣子,也是這麼倔強與不屈,槍林彈雨裡都沒有皺過眉頭。
雖然薛老仍舊是一副冷峻的面孔,但心中卻越來越欣慰,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只見此時郭陽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面色也有些蒼白起來。
就在這時,薛老微微一笑,他身上的那股壓迫感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那股令人窒息的壓抑突然消失,讓郭陽瞬間陷入了一絲茫然,就像是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處,他看到薛老的微笑,頓時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只見薛老臉上帶着微笑對他說道:“好一個狂妄的小子,你可知有多久沒人敢跟我這麼說話了?”聽薛老這麼說,郭陽的心一時間有些惴惴。
雖然他剛剛一直在針鋒相對,但他也明白自己不過是在苦撐罷了,薛老幾十年來養成的上位者氣息,可不是他一個毛頭小子可以比擬的,這會兒他還沉浸在剛剛的陰影裡沒走出來。
接着便聽薛老繼續說道:“不過,你小子跟別人不一樣,我欣賞你。”薛老突然的直言不諱,讓郭陽有些難以接受,一時間有些發愣。
其實若是薛老的子女此刻在場的話,他們會更加大跌眼鏡,在他們有生之年以來,還沒見過自己父親對誰用這種口氣說過話,這其中也包括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