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多,平安按時醒了,“哇”的一聲,張國慶一個激靈看了看左邊沒發現兒子,嚇得汗都出來了。轉過身才看到周嬌迷瞪着雙眼喂兒子,兩夫妻傻傻的對視着,過了片刻,周嬌醒過神讓先他睡。等平安吃完了,換好尿布她會接着睡。
張國慶睜着雙眼,看着她熟練地在兒子喝飽後,爲了防止溢奶,抱起來輕輕地拍着他的小後背,這心裡才放心。
到了公雞打鳴,張國慶醒了,一看手錶才四點多。今天他沒打算這麼快起牀,靜靜的躺在牀上,閉目養神,迷瞪了會,醒了也到5:30分,才輕輕起來穿上衣服。看着抱着的兩母子,咧開嘴笑笑,才小心翼翼地出門。
洗漱完後,換了打補丁的衣服,張國慶順手把換洗的衣服褲子、兒子的尿布端到水井邊給洗了,掛在院子曬衣服的竹竿上。
去了後院,看着他們在拔草、施肥,他和他們打了聲招呼,離施肥地遠遠地,也拿起鐵鏟鬆土,把結塊的泥巴給敲碎,老草根也起了,扔在一邊。父子四人忙完後院子。回了堂屋,三兄弟聽着張爹今天大致上的安排。
吃過早餐,張國慶回了房內,看周嬌已經起牀吃過早餐,坐在客廳裡,正抱着兒子哼着兒歌。
“嬌嬌,我早上要去旁邊新房子那幫忙。你有事讓家裡的喜子他們喊我。中午吃過後,還要去省城還車,順便經過縣城校長那,問問高考的事。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帶的,記在紙條上,等中午回來給我。”張國慶邊說着,邊看看爐子的煤球。
拿起火鉗,去外邊夾了塊煤球,回來換了爐子裡下面燒完的煤球,對準洞口捅了捅。在煤球爐子上放了銀耳。
“記得水壺裡有兩個煮雞蛋,等會給吃了。還有銀耳湯也喝了。有活你自己不要動手,讓他們去喊我。”張國慶收拾完,不放心的又吩咐了一次。
等她迴應了,親了親倆母子,依依不捨地出門。
兩處院子短短几日,已經雛形出來。四處聚集了不少人在幹活。兩間院子中間,堆積了大量的青石頭,土胚,和稻草等材料。一大早,還有人陸陸續續的從山腳挑着石頭回來。兩處院子的正房和東西廂房,處處可見瓦匠師傅的徒弟們忙前忙後的幹活,還一邊指揮着幫工們。遠遠看過去,跟比賽似的,都沒歇口氣,使勁地趕工。
看着兩處院子,張國慶驚訝地挑了挑眉,這是分班同時上場?
張國慶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快步來到張爹面前。聽着瓦匠師傅和張爹的話,有點眉目。
今早他就和大泥做土胚。看着張爹他們忙着用水把那些粘土、那些稻草、麻、泥巴和沙子攪拌在一起,最後還要攪拌成稀泥,那樣越拈越好。
他也不懂,讓他幹嘛就幹嘛,就覺得越和越粘,越粘越累,還要反覆的倒水。四五個人都在使勁的鐵鍬攪拌。到了後來,連話也不想說了,都憋着口氣幹活。這活要連續幹着,配合瓦匠師傅。
張國慶看着不遠處,三三兩兩的小院子。頓時明白村子裡爲啥那些強勞力少的,沒法蓋房子,一家三代睡着一個炕上。估計就是和大泥太累了。就是有青石頭了,土胚還是力氣活,都要事先準備。
自家和大泥,都是自己兄弟幹,這幾天他大哥和二哥帶着幾個堂哥包圓了這些話。估計哥哥們胳膊都擡不起來,這會強撐着。
他打算吃中午飯後,和他爹偷偷說說。找幾個家裡困難的,也不耽誤他們上工,就早上早點來幫忙。剛好準備好,等師傅過來。或者問問師傅有沒有認識的人,專門幹這個,讓他多介紹也行。錢就不要和二哥說起,他偷偷給。要不然這麼幹下去,得不償失。
看着他爹他大伯在做土胚,也是和他們乾的差不多,都在憋了口氣使勁着。反覆機械的工作着。他的思緒就跑遠,默默地反覆琢磨很多事情。這房子蓋好有多少時間住?要不是這是老家的根,他真沒打算蓋房子。可這房子不一樣,是他爹給他的。以後逢年過節、拜祭先人的時候要回來,這是他們的根,是他和平安,還要以後孩子,子子孫孫的根。
算算手上的錢,花了人蔘、皮毛和七七八八的,那些2800元也只有2000元不到。年前打獵的野物,他也沒打算賣了。現在買都來不及,誰會賣?那就是沒收入。
最後他還是決定在縣城買個小套院子,只有安全、清淨就行。順便找趙大山落實工作問題,剛好打聽他附近的房子。至於左林那,等岳父回來,再找機會提二哥的事。
張國慶就這麼使勁機械幹着,腦洞大開,最後思緒跑到哪裡也不知。旁人看了,都覺得這張家小五是個好夥子。看看,幹活那個賣力。一個人頂三人。聽說他岳家那將軍都來了。還以爲會和平時不一樣了。
看看,還是和早前一樣。看到人就大爺大伯哥哥的叫喚。親熱的很,沒有半點怠慢的。說話客客氣氣的,幹起活不打點偷懶的。
就連一向不怎麼夸人的瓦匠師傅,也是暗自羨慕張大友。拍了拍張大友:“老弟啊,兒子個頂個,好福氣。看看你那三個兒子。再看看你家小五,這孩子幹啥像啥樣,樣樣頂呱呱。人走高了,也不改初心。以前常聽人說起你家老五,我還以爲了誇大了。是個好孩子。”
張大友哈哈大笑,嘴角高高翹起,誰也看出他的得意。嘴上謙虛地說道:“也就是這樣。農村長大的,也就是一把力氣,可不是幹啥像啥樣。”
在這方圓幾百裡,老張家張國慶爺爺當家開始,到現在第五代子孫。十里八鄉的,誰不誇張家門風好。
張大友三兄弟分家後,有事也是一起擋着。張國慶這輩兄弟姐妹有十來個,個個沒有好吃懶做、不講孝道。婆媳、妯娌都相處融洽。
他爺爺在世訂下規矩,除長子跟隨父母外,其他孩子成親一年就分家另過。不說他們家各房妯娌關係融洽,就是婆婆都是明理寬厚的。
光這條分家另過,有閨女的人家,都喜歡樂意與他們做親。可惜,他們三房的父母對於兒媳婦人選,主要還是看孩子心意。說是結婚後他們自己過日子,除非對方真的會多事惹事,風評不好。
自古婚煙大事,父母做主。可老張家倒好,隨孩子做主。更讓人無奈的,張家孩子一個比一個拔尖,人品端正,從不隨便和女孩子搭話。尤其張老二家的張國強娶了門不當戶不對的林菊花後,更是讓家有閨女的貧困人家盯着張家。可惜連最小的張國慶也娶了媳婦。等孫子輩長大,還得好些年。這讓無數有閨女的人家暗恨不已。
張家轟轟烈烈的,一下子蓋兩個大院子,聽說和老院子一樣的大院子。村子裡沒少人在暗地裡琢磨着張老二家底。這可不是三五間的土胚房,看那堆積的大青石,還有土胚。以前地主家也沒這麼闊氣的。這可不是茅草房,是氣派的大院子。聽說還是張家老爺子還在世那會專門上省城學的。北山腳下幾戶人家爲什麼娶得媳婦都是好人家閨女?光這院子就知道家裡過得不錯。
村裡有些家底的人家看看兒子該娶媳婦了,琢磨也在北山腳下蓋院子,還有年輕一輩沒見過張爹三兄弟當初蓋院子的,都暗暗觀察老張家的院子。
一時之間,新院子每天來來往往的人羣越來越多,大夥沒上工都過來幫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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