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49:57 本章字數:3673
“被怎麼了?”吳氏比慕明德着急多了,生怕她這個兒子死了,或者重傷了,再怎樣不成器,都是她的親骨肉,是她最大的希望。
“不知是誰下的手,被人閹了,還……被侮辱了。”那管事顫抖着說出這句話來,“玉孌樓的人將人送到了府上,現在就在院外。”
“進來,立刻進來。”吳氏叫道。
此時,慕明德的臉色有憤怒也有震驚,這消息讓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知如何是好。
慕蕭然被放在一個擔架上擡了進來,昏迷不醒,而旁邊還有一個打扮得異常妖豔的年輕男子跟着,一身鬆鬆的白色長衫,衣服的交領拉得很低,露着精壯的胸口,一頭頭髮同樣也是鬆鬆的豎起,披散着,臉上塗抹着脂粉,描了眉毛。
不可否認,他看上去好看得比女子還多幾分妖豔,但也明確顯示出了他的身份,他是玉孌樓的人。
吳氏一見了擔架,便上前幾步,眼中含淚,看着臉色雪白的慕蕭然,輕輕的呼喚着他的名字,本想來將他擡回去,但是見了慕明德的臉色,卻又不敢多說什麼。
她自然知道慕明德的逆鱗是什麼,這龍陽之好便算是一個,縱然兒子遭受了這樣大的屈辱,她也不能按照她的想法做,只能聽從慕明德的發落。再說,她也要聽聽這玉孌樓的人怎麼說的。
“你是誰?”慕明德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他大約也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聲音中有鄙夷和不屑,“玉孌樓的?”
“見過相爺,小人是玉孌樓的老闆胡生。”那人開口,聲音倒是好聽,啞啞的卻不粗,帶着一股迷人的磁性,“特地將慕少爺送回來,順帶解釋一下昨晚的事情。”
“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慕明德問道,雖然這人進來,便讓他有一種髒了相府地板的感覺,但事情終究還是要弄清楚的。
“慕少爺是我玉孌樓的常客,也在我玉孌樓包了一間他的專用房,我玉孌樓都爲他留着的。”胡生慢條斯理的道,也不慌亂,好似覺得慕蕭然即便在他玉孌樓出了事兒,也沒什麼大不了,“昨晚,慕少爺同往日一樣,喝得醉醺醺的,由一個男子扶着,進了他的專用房間。”
原來慕蕭然在玉孌樓還有這樣的房間,慕離琢磨着,那扶着他去的,應該就是烏青了。
“平日裡,慕少爺也會自己帶人來玉孌樓休息,我們也不會去打擾他,所以昨日我們也以爲是這種情況。”胡生淡定的說道,“那扶着慕少爺進來的男子是誰,我們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同樣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來說什麼?”慕仙瑤尖銳的問道,慕蕭然的遭遇,同樣讓她的眼眶通紅。
“我只是說我們知道的事實而已。”胡生並不惱火,衝着慕仙瑤邪魅一笑,“慕家四小姐果然國色天香,美若天仙呢。”
“你!”慕仙瑤質問不成,反遭調戲,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慕小姐請不要打斷我的講訴,我的時間並不多,還等着回去接丶客呢。”胡生說得露骨直白,媚眼如絲的看了慕明德一眼,“相爺,我接着說下去。今早,平日裡與慕少爺相熟的一個孌童,想着早上了,也許慕少爺需要伺候,便擅自進去了,不想便到了這麼一幕。”
說到此處,胡生頓了頓,才又道:“慕少爺全身**趴在牀上,後面凌亂不堪,似被侮辱過,而正面,則已經遭了歹人下手,不過前面的傷口倒是被人處理過了,不會要人性命的。”
“此事,你玉孌樓脫不了干係!”吳氏已經從慕蕭然身邊繞開了,站在那胡生面前,殺氣騰騰,“憑你一張嘴隨便胡說,口說無憑,證據呢?萬一就是你玉孌樓的人動了手腳呢?”
“慕少爺是我們的重要客人,熟客,往來也多年了,我們怎麼可能會捨得讓這樣的客人再也來不了?”胡生說的還是直白露骨,不過道理確實實實在在的,“相爺,請你想想,我玉孌樓至於傷害自己的客人嗎?還與你相府結怨?”
一時之間,整個前廳都十分沉靜,慕明德蹙不知在想什麼。
慕離審視的看着那胡生,這樣頭頭是道,平靜如水,到底是真的今早才發現,還是玉笙寒事前就招呼好的?玉笙寒是不是也和這玉孌樓有來往?
腦中突然浮現了玉笙寒與這胡生纏綿在一起的模樣,慕離突然打了個寒戰,自從昨晚被玉笙寒抱過了之後,她是思緒似乎很受影響。
“胡生,這件事情發生在你玉孌樓,你覺得,我相府會善罷甘休嗎?”終於,慕明德慢慢的說道。
吳氏的臉色好看了不少,這就代表,即便慕明德對慕蕭然失望之極,但畢竟是要維護相府顏面和利益的,兒子在玉孌樓出事,他不會就這樣放過玉孌樓的人,怎麼也要討個說法。
加之慕明德如此厭惡這些半男半女的,說不定就此將玉孌樓端平了,也算是爲慕蕭然出了口氣。
“是不是我玉孌樓的人做的,等慕少爺醒過來,相爺和夫人問問他自然就知道。”胡生還是一點都不慌張,胸有成竹的模樣,“相爺,這件事情慕少爺昨晚去了玉孌樓,然後出事被閹的事情,我可是將玉孌樓的人壓得死死的,沒有透露半點風聲,這麼早送過來,也是怕被人瞧見。”
聽到這話,慕明德的臉色微變,胡生的意思,他自然聽得出,慕蕭然成了閹人,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是比龍陽之好還讓相府顏面掃地的。
畢竟龍陽之好,並不是人人都厭惡,還是有不少人好這一口,並不排斥,但斷子絕孫這事兒傳出去,只怕是人人嘲笑的了,慕蕭然從此也不必擡頭做人,連一點點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我玉孌樓可以對外說,慕少爺從、來沒有來過玉孌樓,從、來。”胡生強調了這兩個字,“我玉孌樓的人,一個人也不認識慕少爺,最近不是有謠言說,慕少爺好男風,常來玉孌樓尋歡作樂,其實,都是誤傳,慕少爺與我玉孌樓沒有半分瓜葛。”
慕明德沉默了,慕離讚歎的看着胡生。
這個小倌館的老闆好生厲害,將慕明德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一句雙方有利的話,將玉孌樓和相府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一方面,今日之事與玉孌樓無關,另一方面,以前慕蕭然也和玉孌樓無關。
“老爺,蕭然的仇……”吳氏急了,她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玉孌樓的。
“夫人,聽我一言。”胡生將目光落在了吳氏的身上,“我玉孌樓真的沒有對慕少爺做什麼,慕少爺醒來,你問問他便是,我知道夫人你一定想要報仇,但是冤有頭債有主,夫人你又何苦與我這無辜的玉孌樓拼給你死我活呢?”
吳氏也沉默了,定定的看着胡生,似乎在判斷他這句話的真假。
“你能保證今日之事,不傳出去半句?”過了好久,慕明德開口了,剛剛的怒火也好,震驚也好,都消失得乾乾淨淨,眼中是理智和算計,“並且保證玉孌樓會平息謠言,說明慕蕭然從來沒有去過玉孌樓?”
“當然可以。”胡生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若是我做不到的話,相爺可以隨時來找我玉孌樓的麻煩。”
“好。”慕明德點了頭,語氣鄙夷,“我從來都不會希望會去找一個小倌館的人。”
“那多謝相爺了,其實我也不希望和相府之人有任何聯繫。”胡生拱了拱手,然後風情萬種的轉過了身,離開了這前廳,只留下一陣香風。
等胡生離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在擔架之上的慕蕭然,他蓋着一牀薄毯,面色還是蒼白的。吳氏已經開始招呼人,想將慕蕭然擡進去,好讓他好好將養着,不想他在躺在這裡。
“把他給弄醒。”慕明德可沒有這個體恤的心,冷冷的吩咐,“我倒要問問,到底是誰把他弄成這個樣子的,還是自作孽不可活。”
片刻之後,昏迷之中的慕蕭然愣是被人用冷水給澆醒了,他是想起來,只是試了幾次,都面色扭曲的再重重躺下。
吳氏看得心痛不已,慕仙瑤已經眼淚漣漣,但是在慕明德的壓迫之下,誰也不敢說話,直到慕明德開口:“你就躺着吧,說說,昨晚是怎麼回事?別院失火,你去玉孌樓,然後變成現在這樣?到底是誰所爲?”
慕蕭然躺着,一雙眼瞪着看着高高的屋頂,表情有些木然,然後他開口了,聲音僵硬而機械:“昨晚我在別院,心煩意亂,喝了不少酒,打翻了院子的燭火,燒了起來。”
這一個開頭,讓慕離驚詫不已,慕蕭然爲什麼會這麼說?他的性格怎麼可能不說出實情來,就算要瞞下小豆子那一段,也該說出他是被一個女子給閹了,就在那別院內,失火的事情,他根本不知啊。
這都是玉笙寒安排好的嗎?這樣的安排真有如神來之筆,慕離不得不心升佩服,連她都有些好奇慕蕭然接下來會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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