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49:32 本章字數:3964
“這樣坦率？不怕我告訴你父親？”江濤看着慕離把玩枝條的手，白皙如玉，突然覺得有些晃眼。
“江先生從來不多嘴別人府中的事情。”慕離將枝條折成一段一段的，輕聲道，“而且江先生是個好人，是我不想用手段去欺瞞的好人，我提出比試，便是不想瞞你。”
很多人說過他是好人，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味道，偏就那麼不一樣，讓他心底突然很高興，而看着她折斷枝條的手，有一種想伸手握上去的衝動，那樣強烈。
“江先生，希望你爲我保守這個秘密，就說你在按部就班教我習武。”慕離擡起眼看向江濤，“可以嗎？”
“嗯。”江濤的回答幾乎比他腦中的答案更快。
“擊掌爲誓。”慕離丟掉了那些枝條，擡起手來，掌心對着江濤，嘴角是一抹明媚的笑意。
“啪！”江濤擡起了手，擊上了慕離的掌心，柔軟細滑的觸感，讓他心尖微微一癢。
“多謝江先生。”慕離心情可以說十分好，這件事情進展順利簡直出乎她的預料，“對了，我弟弟慕宗與，也想習武，不過一直以來沒有師父。父親跟你提過，一併教他的嗎？”
“慕丞相有說起。”江濤收斂了心神，點了點頭。
“我已經着人去通傳了，宗與他一會兒就會過來。”慕離說道，指了指那邊擺好的桌椅，上面有糕點，“江先生可用些茶水糕點，是我特別讓人準備給師父的。”
“師父……？”江濤重複着這兩個字，不苟言笑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絲的笑容，“從此以後，我便是你師父了。”
慕離也愣了愣，然後點了頭笑着道：“是，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不管實際上江濤有沒有教慕離功夫，他都是她名義上的師父了，而且江濤爲師，更會讓吳氏忌憚幾分，如果再想用下毒的手段，江濤這位大夫，肯定會查得出的。
“免禮。”江濤將慕離扶起。
“師父，徒兒以後麻煩你的地方可能會比較多，還希望師父不要嫌煩。”慕離輕聲道，“徒兒的事兒，比旁的人要多一些。”
“既然是你的師父，自然護你。”江濤短促有力的話語。
那雙烏黑眼眸中的認真讓慕離覺得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還有一種淡淡的依賴，這是上一世和這一世都未曾有過的感覺，讓她有些不敢直視的避開了江濤的眼。
“我去、去看看馬姨娘和宗與來了沒有，江先生、不，師父稍等。”慕離說道，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幸好，馬氏和慕宗與來得很及時，沒有讓江濤在那邊等很久，慕宗與一顆學武之心，有了江濤這師父，自然是大喜過望，有問不完的問題，講不完的話，十分活潑。
慕玉瓊抓緊時間和馬氏說話，她很快就要離開了。還可能永遠都會不來，對她們來說，都是能與自己的親人多相聚一秒，便是一秒。
至於慕離，選擇了休息，慕明德的書房她得儘快探一探，好尋找蛛絲馬跡，趁着玉笙寒還沒有走，她需要他通敵叛國的證據。先找到證據，再探查宋凌軒的態度，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
而且，有件事情她也想去確認，也覺得不能再拖了，上回慕玉瓊說了，慕蕭然在城西鑼鼓巷中，有一處別院，她想去那別院看看，小豆子是否在那裡。
……
是夜，慕離換上了夜行衣，相府她已經十分熟悉，相府家丁的巡邏路線她也一清二楚，一路駕輕就熟的直奔了慕明德的書房。
慕明德的書房較之別處守衛更嚴格，除了有家丁巡邏，更有暗哨埋伏着，她晚上在相府行動的時候，有留意到這書房暗哨的分佈，十分密集，特別是在上次宴會的刺殺案之後。
“咚”對於暗哨密集的，硬闖絕對不是明智之舉，慕離採用了聲東擊西的戰術，手中握了好幾塊的石頭，朝着不同的方向彈出，弄出了聲響，暗哨們的注意力被轉移之後，她便趁此機會，進入了書房的小院中，躲在陰影裡。
移動到了窗戶的位置，輕輕推了推，窗戶是虛掩的，並沒有鎖緊，慕離將窗戶打開，然後從窗戶翻了進去。再將窗戶掩好。
書房中是一片黑暗，慕離小心摸索着，看看是否有機關密道，若是沒有的話，她算是白來一趟了，因爲外面遍佈暗哨，她不敢點火，若有光線，屋中有人就會暴露出去。
可若不點火，她無法看清楚屋中的任何一物。
慕離摸索了一陣，覺得自己有些冒失，應該再多得慕明德信任，多些來書房的機會，將這裡熟悉了再夜探。正在此時，書房之外突然傳來了一些聲響。
“快，老爺，馬上就到了。”這是潘楠的聲音，有些急切，不過聲音卻壓得很低的。
慕離看了看四周，憑着自己白日的記憶，躲在了一處書櫃之後，若人不繞到書櫃後面，應該是看不到她的。
“碰。”門被踹開了，慕離透過書櫃之間的縫隙看到潘楠扶着慕明德衝了起來，將燈籠隨意一插，然後關上門，衝到了慕離對面一個書櫃處蹲了下去，在最底層的什麼地方鼓搗了一陣，拿出了一個小瓶子。
而慕明德癱坐在椅子上，穿着粗氣，面色煞白，全身都在發抖，甚至有翻白眼，口吐白沫的跡象，在那燈籠微弱的光芒的映照下，那樣子顯得特別的痛苦猙獰，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死過去，
“老爺，來。”潘楠急急忙忙回到了慕明德身邊，從那小瓶子中倒出了一粒綠豆大小的藥丸，塞入了慕明德的口中，“嚥下去，嚥下去就好了。”
慕明德順着潘楠的指引將藥丸吞了下去，潘楠又拿來了水，讓慕明德喝了一些，過了一陣子，慕明德終於撫着胸口平靜了下來，樣子也漸漸恢復了正常，呼吸也暢快了。
慕離眯着眼，看着潘楠手中的那個小白玉瓶子，回想着剛剛那綠豆大小的藥丸，這兩樣東西十分眼熟，她是見過的對了，那日她中鏢，她記得便是慕明德拿出了這個藥丸給她服下了。
當時她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也不曉得痛了，整個人的感覺非常奇怪。
若說這是鎮痛的藥物的話，爲什麼慕明德也要服用，難道他有隱疾，需要用這個藥丸來鎮痛嗎？
“老爺，這是最後一瓶了，裡面有十粒。”潘楠低聲道。
“知道了。”慕明德沉甸甸的聲音，“我們必須儘快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應該能夠完成的。”潘楠小聲道，“老爺稍安勿躁，一切都會順利進行的。”
“我慕明德一世英名，卻栽在那個黃毛小兒的手中了。”慕明德恨恨的嘆息了一聲，“這大宋國的丞相，我做得算是滿意，本不想來這樣一出的。”
“老爺，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潘楠勸慰道，“一條道兒走到黑吧，連宋離我們都拿下了，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宋離這樣難纏的一個人，不過換來五瓶藥丸而已，他們是要逼死我。”慕明德搖着頭，又看了看那瓶子，“罷，罷了，走吧。找個時機，我需好好問問江濤這藥丸可有解，也許他會有辦法幫我。”
“切不可告訴江濤啊，老爺。到底他師父是太醫院的人，萬一走漏了風聲，讓皇上知道的話……”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便出去了。
慕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慕明德需要那種藥丸，還是很大量的，可否推斷爲，他對那種藥丸已經成癮，必須依靠那種藥丸才能活着？或者說，如果沒有那種藥丸，他會變得非常痛苦，如同方纔那種模樣。
之所以這麼快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爲慕離想起了一件事情，這也是爲什麼當時她第一次服用，聞到那種藥丸的時候，會有熟悉感的原因。
她見過那種藥丸，從樑國二皇子，也就是玉丹錦的同胞哥哥身上找到過這種藥丸，在殺掉他之前。
他顯得很痛苦，痛苦的渴求這個藥，並且爲了得到當時已經在慕離手中的藥丸，將他所有的秘密都說了出來，比任何嚴刑拷打都管用，因爲他的吐露，之後大破樑軍，成爲了戰爭的轉折點。
而決定勝利的這小小藥丸，名叫百味忘魂丹，也稱逍遙丸，半生醉，是樑國高層秘密製造的東西，主要製造的材料是米囊花，材料不易，製作也麻煩，最初製造的目的，只是爲了給受傷的將領鎮痛的。
米囊花鎮痛有奇效，雖然有副作用，但是比起有的傷口的痛苦來說，服用後頭暈之類的影響便不算什麼了。
只是後來才發現，這藥丸用過幾次之後極容易上癮，一旦上癮，若不服用，便生不如死，於是這百味亡魂丹從一開始的鎮痛已經變成了控制不聽話的人所用的了。
至於二皇子染上這百味亡魂丹，最初也只是因爲傷痛，後來便成爲了依賴，長期服用，需求量越來越大，而且，隨着服用越多，身體也越羸弱，記憶反應等各方面都變得遲鈍起來。
慕明德也該是被這百味亡魂丹控制了，樑國特有，加上慕明德對玉笙寒的曖昧態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慕明德確實是通敵叛國了，聽從玉笙寒的安排調遣，爲了得到這百味亡魂丹。但同時他對自己作爲宋國丞相的身份又十分滿意，並不想失去這個位置，所以纔會出現他兩面都想討好的情況。
玉笙寒，果然也是一個不擇手段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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