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49:41 本章字數:3823
紅玉打探消息的能力渾然天成,下午便帶回了關於鄒氏的相關情況。-
鄒氏比徐氏年長五歲,今年剛好二十八,是白笛剛剛過世,她便進府的,進府的時候,只有十三歲,她的出身和白笛有得一拼,是在街上賣身葬父,被慕明德買回來的。
本來只是做慕明德的貼身丫頭罷了,沒想到打扮一番之後,竟然發現鄒氏與白笛有七分相似,慕明德對白笛還是有幾分舊情的,一次酒後,就把鄒氏當做白笛給要了,並且懷上了孩子。
之後便擡了姨娘,雖然生下的是個女兒,但緊接着,又有了喜,生了一個兒子,生育之後,雖然不如之前那般得寵,但慕明德還是對她不薄的,每月也會定期去她那裡。
至於七年前讓慕明德險些丟官的事情,根本沒有那樣誇張,是慕明德寫的一封關於朝中要事的信箋放在了鄒氏那裡,鄒氏當做自己的信箋,叫丫頭送去給了相交好的閨房密友,是一位正三品的大臣家中小妾。
這小妾爲了出頭得臉,便將那封信箋給那位大臣看了,那大臣便以此稟報了皇上,說慕明德的不小心,不過皇上並沒有苛責,只不過一笑而過了。
雖然皇上沒有苛責,但慕明德確實惱了鄒氏,在吳氏等人的慫恿下,將鄒氏和她的一雙兒女都逐出了相府。
“那你可聽到了這位鄒姨娘和我生母有什麼過節?”慕離問道,鄒氏能在吳氏眼皮下生了一雙兒女,怎會大意到將自己的信箋和慕明德的弄混,其中貓膩不必多講,都能猜到。
“這個奴婢未曾打聽到。”紅玉沮喪的道,“都說鄒姨娘和白姨娘素未謀面,又何來過節呢?”
“雖然素未謀面,但不是說了嗎?鄒姨娘與我娘有七分相似。”慕離所有所思的說着,這個就該是關鍵點了,這也是唯一的鄒氏和白笛有交集的地方。
“小姐所說也是,不過即便鄒姨娘對白姨娘心存芥蒂,應該也不至於對小姐你如何的。”紅玉輕聲說道,頓了頓,又道,“小姐,按照你的吩咐,今日的晚膳讓雀兒準備,奴婢會一直看着她的動向的。”
“嗯好。”慕離點了頭,總得給機會讓雀兒將這九轉損命散用掉纔是,當然雀兒也未必會用,畢竟她現在和江濤的關係更加不一樣了,吳氏未必敢讓雀兒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下手。
如果江濤格外留意,看出了端倪,她也會擔心,就看今晚雀兒會抓住這個機會與否。
“小姐,江先生應該已經到了,今日是練武,小姐要換衣服嗎?”紅玉又問道。
“你讓蝶兒上來伺候我更衣便是,總得讓她多親近我一些,免得吳氏覺得她一無是處,又去換一個丫頭來,還更麻煩。”慕離說道,想到江濤,心中暖了一些,臉上也有了笑容,“今日宗與去了學堂了,是不過了吧?”
“是的,小姐。”紅玉點了頭,擠了擠眼睛,“正好是小姐和江先生單獨相處的機會。”
“盡瞎說。”
紅玉笑着離開了,很快蝶兒便上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慕離穿了衣服,不過自從那次慕離將她徹底拆穿之後,她倒是沒有了以往八面玲瓏的樣子至少在慕離面前是沒有了,一直十分小心,每天記錄的本子也都給吳氏過目的。
基本都是如實記載,其實慕離白天在府中的日子,也是乏善可陳,出了臨帖看書,便是練字,串門什麼的,也不是她的習慣。
當然更多的行動是在看不見的晚上,連紅玉婉兒都不知道,蝶兒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依舊是在後院,江濤依舊是一身素白的衣服,腰間佩劍,手中還提着一把劍,站在那裡玉樹臨風,那樣俊朗的模樣,讓不少丫頭們躲在悄悄的偷看,臉頰紅紅的議論着,眼神中都是愛慕的光芒。
江濤來這明珠閣越多,越是受到這些丫頭們的偷看,這幾日下來,好似都形成了這明珠閣丫頭們最期待的事情了。
“江先生。”慕離同樣也撿了一身白衣穿戴,十分適合習武的衣裙,“今日宗與不來了。”
既然已經決定了馬氏帶着慕宗與去桃花鄉,那慕宗與這幾日應該有得忙了,當初慕玉瓊跟馬氏說的是,她離開之後,最好馬氏走得越早越好,不要給了吳氏時間和機會。
既然慕明德同意了,馬氏該是和慕宗與馬不停蹄的在準備離開的事宜了。
江濤默了默,然後輕聲道:“可是又生了什麼變故?”
“不。”這是計劃之中的事情,也算不得怎麼變故,不過,慕離搖頭之後,又點了點頭,“也算是吧,宗與不僅近日無法來習武了,可能好長一段日子都不能來了,他要離開相府一段時日,短則數月,長則數年”
江濤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離開相府,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好事。”慕離又解釋了一句,“所以也算不得什麼變故吧,離開相府,也許他的發展更好。”
“嗯。”江濤“嗯”了一聲,突然看向慕離,嘴角似乎有一絲絲的笑意,“那日後我是否只教你一個人了?”
慕離愣了愣,不明白江濤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只是回答道:“你原本就是我師父,至少名義上是。”
“只是名義上也不大好,雖然你功夫不弱,但太過陰狠,還常有即便要自損一千,也要去傷敵八百,這並不合算。”江濤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作爲師父,我可以交給你另外一些招式。”
慕離只覺得心更暖了一些,沒有說話,點點頭,環視了四周各種探頭探腦看着的丫頭們,說了一句:“我們去……去毓湖那邊的楓葉林吧。”
“嗯。”
很快,兩人便到了楓葉林,此時,已經是初秋了,楓葉也開始紅了,景緻很美好,而且這地方似乎也沒有什麼人來,安靜靜謐。
“接着。”兩人相對而立,江濤距離慕離不過兩三次遠,將手中提着的那把劍丟給了慕離,“本來是宗與說要學劍,這便給你了。”
慕離拿着手中長劍,將劍從劍鞘之中抽了出來,說實話,她就好久不曾碰劍了,一般她慣用的兵刃還是刀的,更狠辣更霸氣一些。
擡起長劍,左手食指在劍刃上慢慢撫過,在劍尖輕輕彈了彈,聽着她清脆的“錚”的一聲,心情好似隨着這個聲音豁然開朗,一直在宅門之中緊繃的情緒放佛也放鬆了一樣。
“先來切磋一下。”慕離衝着江濤笑道。
“點到即止。”江濤沒有拒絕,從腰間拔出了那把劍來。
相視一笑之間,兩人都開始施展招式,江濤還是一如既往的飄逸輕靈,慕離倒是有所收斂的,這不是枝條,她還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傷到江濤。
怕傷到別人……?
這個念頭在慕離的心頭“咯噔”了一下,從來她都心狠手辣,動武的時候都是考慮怎樣去刺傷別人,什麼時候有過怕傷着一個人的想法?即便是切磋,她也都是心無旁騖的。
一個晃神,一招沒跟上,慕離便落了下風,江濤的劍輕輕一挑,將慕離格擋的劍給挑開了,然後駕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分神了?”江濤看着慕離的眼睛,此時兩人相距不過一劍的距離,“你在想什麼?”
慕離突然覺得有些心虛,不敢去看江濤,只是將目光落在了他的劍上,乾巴巴的說了一句:“沒什麼。”
余光中,看到江濤俊朗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還是那樣一抹淡淡的笑,將劍收了回去,朝着她再走進了一步,擡起手來,朝着她的頭頂落下來,似乎要去撫摸她的頭一樣。
慕離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擋,擡眼間正好對上了江濤的目光。
“別動,頭上有樹葉。”江濤低沉悅耳的聲音。
好似有某種魔力,讓慕離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動,擡起的手也軟軟的垂了下來,呆呆的看着江濤,他伸手將她頭上的樹葉拿了起來,看了看,然後輕輕拋在了地上。
隨着樹葉的落地,慕離的心跳突然回來,而且跳動激烈,全然不似她從前的沉穩。
這是怎麼了?慕離低頭,皺了皺眉頭,是平時紅玉的玩笑開多了,影響到了她嗎?還是因爲從來沒有人曾如此溫柔的對她,從來沒有這樣一個正直的自由的,不受到任何約束的人出現過,讓她去接觸認識過?
突然有些迷茫起來,慕離對此刻自己莫名的情緒都十分費解,想不透什麼時候,也想不通爲啥就這樣了?
“你、不喜歡別人碰你嗎?”江濤見慕離沒說話也沒擡頭,也看不到她的臉,有些忐忑起來,不曉得是不是方纔自己的動作冒失了,搜腸刮肚的想着解釋,“我只是想我是你的師父,樹葉,我……”
“師父。”慕離突然擡眼了,方纔的情緒一掃而空,對,江濤就是師父,她不應該想多,“師父的劍法好犀利,徒兒還有好些地方要跟着學習的呢。方纔我那一個格擋是不是角度不太對,我的……嗯?”
慕離突然住了嘴,目光看向不遠處,江濤也是皺着眉頭望了過去,然後兩人同時低聲說了一句:“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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