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3月4日,星期日,上午9點,南華體育館足球場,春日陽光明媚。
南華足球俱樂部的前身華人足球隊成立於1908年,成立目的爲在洋人獨佔的港城足球上,讓華人也參與。華人足球隊於1910年更名南華足球隊。南華足球隊是港城職業球隊中奪得最多港城甲組聯賽的球隊,後來統計得冠共有38次。同時有最多的29次高級銀牌賽、8次總督杯、8次足總盃和2次聯賽盃的冠軍。
戰前時期由於是少數的華人足球隊加上出產“中國球王”李惠堂,一直受到球迷喜愛。而中前期即戰後至五十年代,南華雄霸了球壇,奪標無數,被稱作足球界的“少林寺”。於中後期六、七十年代甲組聯賽開始成熟,南華的“一哥地位”受其他球隊如九巴、星島等的挑戰,不過由於南華本身雄厚的實力和大批球迷,南華都守在前列位置。
雖說是友誼賽,但總歸是和南華隊的比賽,今天是星期日,球場暫時對外開放,來圍觀的人不少。大頭強更是爲了搞名氣更是在球場四周拉了幾條大幅橫條“南島中學足球隊和南華隊巔峰對決”,見人就發一面寫着“南島中學必勝”的小黃旗,然而彩條處處、人聲鼎沸,現場氣氛整的真像大戰來臨的一樣。很多觀衆圍坐在一起,說笑着,熱鬧着,甚至吃着糖果瓜子,等待着比賽的開始。
葉華早已換上九少爺駱奇睿提供的球衣球鞋和手套,昨晚他並沒有告訴安姐關於今天來踢球的事情,這樣的小事並不想打擾她這個大忙人。
場邊,駱慧琦一身天藍連衣裙,穿着一雙繫帶高跟皮鞋,凸顯出婀娜身姿。而在他身旁,駱奇睿一身西裝、髮蠟鋥亮,並肩在一起,奪目光彩,真是好一對璧人!昨天他看了葉華的表演,他認爲自己上場並不能改變什麼,還是在場下做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好教練。
突然,看到葉華已經做完熱身運動,駱慧琦連忙上前叫住:“葉華,準備好了嗎?”
“小菜一碟!”葉華不在意的揮揮手,上下打量着駱慧琦,“你這身……挺漂亮的。場上風大,最好加件外套,流鼻涕可不美啦?”
“早帶了!在場邊的包裡。一會兒記得保護好自己,別用身體擋球,你受了傷,港大就損失一名人才啦。”駱慧琦關心囑咐着……
……
駱奇睿拉着駱慧琦,在球場邊幾個長板凳處坐下。一路上,一直和己方隊友或是南華隊的隊員打着招呼,而那些鄙夷的眼神中,有些還夾帶着一絲嘲笑。
剛坐下,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齙牙中年走過來用膝蓋在後面輕輕踢了踢駱奇睿的屁股:“小九兒,他們說的蘑菇頭神秘武器到底在哪裡?他到底還來不來?再不來我們就不踢了。”
隱瞞住內心的怒火,駱奇睿略帶微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香菸討好道:“吳教練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久仰久仰,來來來,先抽菸慢慢說。”
一邊的駱慧琦回頭一看,發現是南華隊鼎鼎大名的牙擦教練,也連忙站起來,驚訝道:“沒想到一場友誼賽,沒想到驚動了吳教練。”
眼前這位鴨舌帽後戴的齙牙中年就是執掌南湖隊沒多久的吳飛教練,一向以執教以嚴格、認真見稱,曾爲思考執教事宜而廢寢忘食,煙癮頗大。最令人深刻的,是他難捉摸的作風,有時會對球員很嚴厲,有時很隨和,總是讓球員猜不到,個個對他心悅誠服。
吳飛教練接過駱奇睿的煙火大吸一口,眯眼道:“別整這些有的沒的,快把你們的秘密武器蘑菇頭放上來!”
駱奇睿雙手抱在胸前,擠出笑容,開起了玩笑:“既然是秘密武器,肯定是放在緊要關頭才放出來,古人云: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嘻嘻。”吳飛教練跟他毫不客氣,抱着駱奇睿的肩膀,把他梳得很整齊的大背頭一頓亂摸,“我最討厭你一本正經開玩笑的樣子。怎麼?小傢伙,還想跟我說兵法?等會要你輸的哭得不要太痛快!”
“是誰輸還說不定呢?”駱奇睿撥開這老傢伙繼續作亂的手,笑呵呵激將道,“真以爲你們吃定了我?只有我的蘑菇頭一上場,保證打得你們落花流水屁滾尿流。吳教練,敢不敢打個賭,輸一個球一萬塊?敢不敢?不敢是龜孫子!”
吳教練點點頭:“哎呦,勇氣還挺大的,還敢賭球了,看來這蘑菇頭給你增加了不少底氣哈。不過我們是正規球隊,不賭球!”
“未戰先輸?牙擦教練,看來你們只是浪得虛名而已!名不副實啊!”駱奇睿不依不饒,“我還聽說,爲了考察我們的蘑菇頭,你們今天來的都是實力隊員啊,怎麼膽子就這麼小了?”
“啊?你還了解我們的陣容?實話告訴你,我是怕你輸不起!怕你回去被你家老頭子打屁股!”
……
吳飛教授陪同着一位白人中年,來到前排坐下。一位工作人員立刻上前,低聲詢問了幾句,那位白人中年和吳飛都笑着搖搖頭。吳飛還說:“今天就是隊員們的一場友誼比賽,我們就沒必要發什麼言了,和其他隊員一起,安心當個觀衆。”
……
白人中年左右張望,滿臉疑惑,憋了半天,看了看場中二十幾個人,終於忍不住問:“現在都快九點二十五分了,要比賽了,你們說的那位蘑菇頭怎麼還沒來?”
吳飛剝開一顆口香糖放嘴裡:“聽南島中學那小子說蘑菇頭是奇兵,要排在關鍵時刻上場。等會兒我們狂灌他們幾個球逼他上場,看他們的秘密武器蘑菇頭到底是何方神聖!”
“做咩呀?”白人中年忍不住飈了句港腔,“他們不會是忽悠我們吧?”
“應該不會!”吳飛眯眼對白人中年說,“呃,之前我聽說那個駱家那個小九兒下了重注賭他們不會輸球。”
“下了多少錢?”白人中年相當好奇。
“聽說下了五萬塊,南島中學他們十幾個人合夥下的,和他對賭的是郭家那個外房敗家子。”
“誒,牙擦飛,這我可要批評你。你不知道盤外賭球是犯法的嗎?你這個南華教練是怎麼當的?居然還把我拉下水了,真是後悔信了你的鬼話!”
“我們並沒有參與賭球。再說,我也是剛剛知道他們盤外賭球的,誰想到兩家大家族的太子爺居然敢搞這樣的事情?”
“你們最好不要參與,就算參與了也不關我的事,到時別扯上我!”白人中年沉聲冷哼道。
“怕啥呢?世界盃預選賽就快開始了,我這不是聽說有好苗子出現,遇到這樣的好事情,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你!如果出事了,第一個處罰的就是我,我怎麼會害你?”
“既然都來了,那我們先看看吧。”
……
九點半準時開賽,通過猜硬幣,南島中學獲得發球權,缺少李爭氣在中場神出鬼沒的傳球和搶斷,皮球很快就被南華隊的隊員控制在腳下。南華隊一個10號球員接球后晃倒了三名後衛直接闖入禁區,離球門還有二十米對着大門就是大力抽射!這個射球勢大力猛、角度刁鑽!直衝球門右上方飛去!
葉華離球門兩三米處,在超神狀態的視野中球速被拉慢了幾百倍,葉華準確判斷皮球的運行軌跡和確定接球點,雙腳交叉步迅速移動,身體輕輕一躍,離地半米多,兩臂上伸迎球,手掌對球,手指自然分開,兩手拇指相對成“八“字型,當手觸球的剎那,手指,手腕適當用力將球接住,並順勢屈肘,下引,轉腕將球抱於胸前。
看到對方身穿黃色球衣守門員離球門很遠,在12碼罰球弧處神遊着,葉華接球落地後直接大腳開球,“砰!”皮球在空中高速飛過中圈落在禁區內彈跳入門!
衆人面面相窺……
“他就是蘑菇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