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魯先生,好不好吃?”看魯先生的表情,連蔓兒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她還是笑着問道。
“妙極了。比我這一路吃的那些烤鴨、薰鴨都好吃。好,很好。”魯先生捻着鬍鬚笑道。
飯菜沒上桌之前,連蔓兒已經試吃過了,聽到魯先生這樣的評價,她並不吃驚。第一次試做出來的烤鴨,似乎比她前世吃過的略差些火候,但卻相當的美味。連蔓兒是如此認爲的,而且又得到了“美食家”魯先生的認可,這讓連蔓兒信心大增。
如此的美味,依舊還有很大的改進的餘地。比如說操作烤鴨的時候火候掌握的更精確,還比如,用肥美的填鴨代替現在的鴨子之後。而且,現在是夏季,並不是吃烤鴨最適宜的季節。如果是冬春秋三季,做出來的烤鴨還會更加的美味。
這怎麼能讓連蔓兒不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和希望那。
“那我就自己動手了。”魯先生用旁邊的布巾擦了擦手,笑着道,神情中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當然,這肯定有一多半是裝出來的。這是魯先生的善意,也是對大廚的最高讚賞。
一家人紛紛笑着,都學連蔓兒的樣子吃起來。
“好吃。”
“真香。”
“一點都不膩人。”
“尤其這鴨皮是真好吃。”
連蔓兒吃了幾片鴨肉就停下了,聽着一家人的議論,看着他們開心的表情,連蔓兒的心裡十分的受用。即便是不考慮以後要用這個開店賺錢,只想到帶給一家人這樣的美食,讓一家人如此享受、高興,這也是足夠讓她開心的理由。
吃烤鴨除了這鴨皮鴨肉,那鴨架也是好物。連蔓兒用鴨架熬了乳白色的湯汁,裡面加了些白菜和栗子。就是那些內臟,也沒有浪費掉,由韓忠媳婦爆炒了一盤的鴨雜。
這一頓飯,一家人吃的相當的高興。
飯後,大家坐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慢悠悠地聊天。
“……想開烤鴨店?好啊,這是個好主意。”魯先生聽了五郎和連蔓兒說的要開烤鴨店的想法,點頭表示贊同。“打算什麼時候開?”
“這個不着急,要好好準備。”連蔓兒就道。她對烤鴨店的計劃很龐大,要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實施。
第一次試做烤鴨的成功,不僅讓連蔓兒充滿了信心,也極大地鼓舞了張氏和連守信。一家人開始了第二次、第三次試做。
這個年代沒有溫度計,對於適當的爐溫的判斷,只能根據經驗。連蔓兒的記錄在這方面幫了大忙,張氏積累了這些年做飯的經驗,很快就能夠根據爐子裡火焰的顏色等來確定烤鴨最適宜的溫度,烤鴨的火候也掌握的越來越好。
而連守信片鴨肉的手藝更是突飛猛進。
第三隻烤鴨,被分成兩半,一半留給魯先生吃,另一半被連蔓兒用食盒裝了,送去了念園。之前連蔓兒就跟沈謹和沈謙說過烤鴨的事,這姐弟倆都頗有幾分期待。
沈謹用荷葉餅卷着鴨肉吃了一些,又喝了一碗鴨湯,就衝連蔓兒點頭,說很好吃。沈謙更不用說了,看他以前的身材,就知道他的飲食偏好。這烤鴨非常合他的口味。他聽小七描述烤鴨如何好吃,如今真的吃到了嘴裡,比沈謹還要高興。
“現在這個天,還是有些熱。等秋下了,那個時候的烤鴨會更好吃。”連蔓兒就笑着告訴沈謹和沈謙,“我挑幾隻鴨子,拿好料專門養着,到時候烤給你們吃。”
“好,”沈謙立刻答應道,“蔓兒,你可要說話算話。”
“那當然。”連蔓兒笑着點頭。
“秋下啊……”沈謹臉上帶笑,語氣中卻有些惆悵,“也不知道到時候我還吃不吃得到。”
十月份,沈謹就要進京了。
“五姐,你放心,肯定吃得到。”連蔓兒就忙道,“到時候不管五姐在不在府城,我許下的烤鴨,一定會送到。”
連蔓兒估計着,到十月份的時候,她的烤鴨店已經已經辦起來了。她的第一家烤鴨店就選定要開在府城裡。到時候,沈謹若沒有出嫁,自然吃得到。而如果沈謹那個時候已經去了京城,也不要緊。連蔓兒已經初步打算要將烤鴨店辦成全國連鎖的形式,將來京城裡肯定會有她的烤鴨店。沈謹就算是天天想吃,也沒問題。
“好,那咱們一言爲定。”沈謹看着連蔓兒笑道。
“一言爲定。”連蔓兒認真地道。
“蔓兒,你的烤鴨店要開在府城是嗎,那以後,我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烤鴨了?”沈謙湊過來,眯着眼睛笑問連蔓兒道。
“嗯.”連蔓兒點頭,“當然可以,只要你自己吃不膩。而且,你要是去店裡吃烤鴨,不用付錢,全都算我請客。”
“也算我一份。”小七也湊過來,笑着道,“小九哥,你看我們夠意思吧。有啥好吃的,我都想着你。以後,這烤鴨你愛咋吃就咋吃。”
“那,咱們也一言爲定。”沈謙的一雙細長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七一邊說着,一邊勾起了尾指。莊戶人家的小孩在做出重要的約定的時候,經常這樣。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沈謙笑着也用尾指勾住了小七的尾指,然後笑看着蔓兒,“蔓兒……”
連蔓兒心裡覺得好笑,不過也將尾指伸出來,跟小七、沈謙勾了勾。
烤鴨可是非常高熱量的食物,沈謙啊剛剛擺脫沈小胖的封號還沒有多久吧,以後,會不會因此而變成沈大胖?
連蔓兒表示她很期待。
連蔓兒在念園只玩了半天,沈謹現在每天被那兩個嬤嬤看着學宮廷禮儀,而沈謙和小七玩耍的時間也不多,楚先生又給他們多安排了許多的功課。連蔓兒對此不僅沒有微詞,反而相當高興。因爲小七這些天的進步很明顯。
連蔓兒從念園回來,就先到張氏的屋裡來。趙氏和連葉兒都在,正和張氏一起給連老爺子準備的裝裹鋪蓋縫面,有細細的棉絮絨絨飄在半空中。張氏、趙氏和連葉兒的頭上都沾上了一些。
“……就是不知足……”趙氏一邊手裡不停,一邊說道,“就咱這莊戶人家,有幾家裝裹鋪是新做的,那不都用用過的嗎。還有那個布料,絕對都有富餘,還嫌少,要是咱,咱就張不開這個嘴。”
一般的莊戶人家,裝裹的衣裳都要用新的,但是鋪蓋一般就用老人平常用的,極少有另外新做的。
連蔓兒聽得趙氏說話,就猜到老宅那邊這是又有什麼幺蛾子了。
“三伯孃,娘,這是又出啥事了?”連蔓兒坐到炕沿上問道。
“還不是你奶,。嫌給的衣裳料子不好。說啥現在講究用棉綾料子,她不要那白布,讓我都給換棉綾的。還罵你爹摳搜,捨不得給她花錢。”張氏皺着眉道。
“我爺沒攔着她?”連蔓兒就道。
“攔了,老宅那邊今天因爲這個事,吵吵了半天,又招一街筒子的人。”連葉兒就告訴連蔓兒道。
各種不省事,不知道好歹。連蔓兒暗自搖頭,周氏這是徹底地不顧臉面了。當然,這是旁觀者的看法,周氏肯定認爲她自己是不得已,別人都對不起她。她這麼鬧,丟的是別人的臉。
“那後來咋說的?”連蔓兒又問。
“老兩口子臉對臉地罵,最後老爺子認輸了。老爺子說,他就用那個白布的,老太太非要棉綾的。”張氏就道,“你爹就手就把白布拿回來了,老太太就坐在門口嚎,剛纔你爹把買的新料子給送過去,還是按着她要的數給買的,這纔不嚎了。”
“她要棉綾,怎麼一開始不說?”連蔓兒就道,“她聽誰說的,現在講究用棉綾?”
張氏和趙氏對視了一眼,連蔓兒的話問在了節骨眼上。
“還能有誰。”張氏哼了一聲道,“那不是城裡她大閨女那天來了一趟嗎。”
二郎和羅小燕的事情鬧了幾天,城裡的連蘭兒自然知道了消息。在二郎去了羅家村的第二天,她就帶着銀鎖回了三十里營子一趟。
“……老太太那樣,秀兒那樣,我都忍了,啥話也沒有。知道爲啥我最煩她嗎,就是因爲這個。”張氏道,“可會背地裡下絆子,調理壞了。”
“那天我還碰見銀鎖了,看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蔓兒姐有好事都帶着我們,芽兒都跟着得了好處,就她啥也沒有。她們心裡氣不過那。”連葉兒就道。
“她們自己不是好樣的,能怪的了誰。她這樣鬧,更沒好處給她。”連蔓兒就道。
“這以後還得麻煩那。現在還有老爺子在,以後要是老爺子沒了,那就無法無天了都。”張氏嘆氣道。
連蔓兒聽了張氏的話,不由得心中一動。這些日子,周氏雖然性情不改,但是卻再沒有這麼敞開了鬧過。這次她敢這麼鬧,是因爲有了底氣。
連蘭兒肯定不止是挑唆,還給了周氏底氣。
“這回她給老宅那邊買了不少東西吧。”連蔓兒想了想,自言自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