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妍也低聲說道:“孟文天,我們不要這些錢,就當着不知道好不好?昨晚死的這兩個傢伙就是包庇了殺害金曼麗的兇手。……,他們真的該死。”
聽她們兩人都這麼說,孟文天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一會,他說道:“你們這麼想是不對的,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如果大家都像宋飛揚他們一樣當俠客,那社會豈不亂了。再說,就算是宋飛揚這次殺人,肯定殺了幾個夠不上死刑的人。再說,如果他們殺人殺上了癮,將來難保不濫殺無辜。如果其他人學他們的樣,都自己拿刀子解決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我們小老百姓哪個敢出門?”
王茹雪卻反對道:“他肯定不會濫殺無辜的,你看他殺沈家人的時候就沒有殺一個女人和孩子。殺這兩個警方敗類的時候,也沒有殺他們的家人。”
孟文天搖了搖頭:“這不能說明問題,你就知道他們這次不是故意裝善良的?或許他們只是爲了轉移視線,只是爲了博取同情呢?……,我問你們一句實話,你們晚上出去逛街,如果遇到並認出他們,真的不感到害怕?”
王茹雪和姚小妍面面相覷:是啊,自己能夠接受他們快意恩仇,可他們真要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絕對會害怕的。
兩個女子不再說話。
孟文天說道:“好了,好了,這些都不是我們該操心的。警方要我們怎麼做就怎麼做吧。雖然我們內心同情他們,但把他們關起來交給法律來審判還是最好的辦法。也許這麼做委屈了他們幾個,但總比成千上萬的人膽顫心驚地過日子強。”
王茹雪樂了,笑道:“你這傢伙,又開始站在道德的高點評判我們。你以爲我們不知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捨不得那些懸賞。”
孟文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尷尬地說道:“王老師,你別這麼直接好不好?你要知道現在還有很多人生活在貧困線上呢,我爸媽在南方打工,一年都難賺一萬元,我能就這麼放棄高額賞金嗎?暴殮天物可是要遭雷劈的哦。”
王茹雪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姚小妍倒是點了點頭,說道:“我聽人說,我們班主任舒老師就是因爲你家欠了她家的四千元不還,她纔對你不好的,是不?”
王茹雪看了看他們兩個,驚訝地問道:“真有這麼一回事?多少錢?現在還了沒有?”
孟文天說道:“還了。也怪不得她,她一個月工資獎金加起來才一千出頭,能不着急嗎?”
王茹雪大怒,說道:“她怎麼這麼過分?又不是你借的,是大人借的錢,一個老師怎麼能把遷就到你一個學生身上,她沒有這四千元就過不了日子?不行!我得給她一個教訓……”
孟文天息事寧人地說道:“真的算了,何必呢。……,人家畢竟是幫了我家,我不能這麼恩將仇報。或許現在的她正在自責呢,你要懲罰她,自責的就會是我或者我爸媽了。”
王茹雪瞪了他一眼,說道:“好吧。不過,我會記住這件事的。”
……
就在三人準備去餐廳好好吃一餐飯的時候,黃子檳給孟文天打來了電話,問他現在有時間沒有,說有人想見他。
孟文天似乎在等這個電話,沒有什麼猶豫就答應跟對方見面,地點就定在他現在所住的酒店。
時間不到十分鐘,對方就給他打來電話。孟文天告別王茹雪、姚小妍來到了對方訂的包廂。推門進去,一個雖身穿普通衣服但全身散發官威的男人朝他笑了笑,一邊從沙發上起身走向餐桌一邊問道:“想吃點什麼?”
孟文天也一邊走向餐桌一邊說道:“隨便吧,客隨主便。”
見孟文天不亢不卑,男子似乎鬆了一口氣,這才朝孟文天伸出手,說道:“小孟,你好。我叫黃中途,是黃子琪的父親。”
孟文天握着黃中途的手搖了搖,說道:“黃廳長,你好。”
黃中途半真半假地問道:“小孟,看你的樣子,你早預料到我要來吧?”
孟文天笑了一下,說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如果有人來,應該是你了。”
黃中途眯着眼睛看了孟文天一眼,說道:“看來孟先生成竹在胸啊。”
如果有外人在,根本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說的是什麼,雲裡霧裡的,但他們兩個當事人卻談得不亦樂乎。
孟文天又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兩方的立場不同。我是無所謂,成功固然是好,但失敗了也無所謂。可你們卻還是非常希望成功的,或許還有點害怕失敗吧。”
黃中途笑了笑,說道:“真是後生可畏啊,沒想到沒想到。如果不是坐在你面前看着你說話,我還真會以爲跟我聊天的是一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子琪和子檳都算不錯的年輕人了,但跟你比,他們連給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你比他們兩個都小得多。……,小孟,首先容我代表我們警方感謝你的幫助,另外我代表我們黃家感激你,不但你救了我兒子子琪的命,還幫了子檳這麼大的忙。”
孟文天說道:“黃廳長客氣。子琪那邊算不上救命,只是恰逢其會罷了。而子檳這邊,我只不過是不想惹麻煩,擊斃‘金蜘蛛’的事真要戴在我身上,我還有點承受不了。很多善後的事情還要麻煩你黃廳長才行。我想,黃廳長剛纔也累壞了吧?”
黃中途笑了笑,說道:“我現在連自己都覺得有點自卑了。你審時度勢的本事可比我強多了。……,事情有點複雜,不過這是好事,只要你這個當事人不跟他爭,這件事還是不難處理的。沒有幾個人想到有人會傻到連這麼大的功勞都不要。……,如果不出意外,子檳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之後,他有可能連升幾級,或許會調到京城去工作。”
孟文天笑着說道:“那就太好了,恭喜。”
黃中途說道:“這都是你的功勞。……,只不過,這裡出現了一點妨礙,不知道……,我現在有點爲難。”
孟文天一愣,想了想,問道:“沈家的後臺很棘手?比你的位置還高?”
黃中途眼睛一下瞪得溜圓,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文天,脫口問道:“你知道?……,你是早知道還是猜的?”
孟文天回答道:“從你剛纔的神態猜出來的。如果不是有人罩着沈家,沈家早就覆滅了。現在又不是戰爭期間,姓金的駕船撞警察能拖住警方多久?一小時兩小時,就算一天兩天,警方還不是想抓逃跑了沈家就能抓,讓他們坐大繼續做壞事,肯定有人跟他們同流合污。我估計你們沒有掌握那人與沈家勾結的真憑實據,而那人又囂張,所以在如何獎勵黃子檳的問題上很爲難,對不?”
黃中途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是不是老朽了。……,真是佩服啊,我只是說了片言隻語,你就分析得九八不離十。……,不錯,你說的對。這事……”
說到這裡,他臉色有點發虛,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包廂的門,這才放低聲音說道:“看在你救了我兒子性命的份上,我給你透露幾句,請你幫我分析一下。但出了這個門,我可不認我說過這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孟文天點了點頭,心裡則想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沈家到底和誰有瓜葛,區區一個走私團伙,怎麼會跟讓黃中途忌憚的牛人勾搭上?
黃中途雖然說要透露一點消息,但真正要說出口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之後才說道:“站在沈家後面的人姓王。你也別出打聽這個姓王的人具有是哪個,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根據我多年來收集的情況,沈家做的可不只是貨物走私,還涉及到人口販賣和毒1品販賣,甚至還涉及器官……,可以說,沈家那幾個人死有餘辜。”
孟文天目瞪口呆,他雖然剛纔猜到沈家有可能做了其他事,但沒想到他們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
看到孟文天吃驚的樣子,黃中途心裡稍微平衡了一些,心裡在想總算有事能讓這個小傢伙吃驚了。
他繼續說道:“雖然沈家只是別人的打手和炮灰,但因爲有人阻擾我們監控他們,導致我們抓不到將他們一網打盡的確鑿證據。正因爲沒有讓上級下決心的證據,我們也就不敢動手,擔心打草驚蛇,更擔心他們反噬。”
對於黃中途的說法,孟文天固然有點鄙視他,但多少也能理解他。黃中途他們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就去抓嫌疑人,處理的人物最多就是一些小角色,根本動不了真正的幕後人,動不了沈家的根基。
抓到小角色、乾死炮灰,這還是算很理想的,至少能給那些大人物一些警告,或許會讓沈家收斂一點,但最常見的是黃中途他們還沒有動手,那些勢力強大的幕後人就已經把黃中途他們這些警察給處理了,比如降職、調離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