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安吉的心智來看,紹正陽相信只要自己和天娛不做不利於她的事情,她也不見得就會成爲所謂的白眼狼。
所以還是那句話,他寧願自己帶的是個有心計的,也不願意去幫一個傻白甜鋪路。
聽到經紀人的問題,安吉眉峰微擡、嘴角一勾,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陽哥,你是想聽謙虛的還是自信的答案?”
這個反問把紹正陽問懵了,隨即轉念一想,便意識到這個問題確實不好回答。
他們連三天後試鏡的人有誰都不知道,這問題現在問了也等於是白問。
“咳,”紹正陽只覺得一陣尷尬,難得挫敗的垂下了肩,“那你這幾天好好在家看劇本,三天後我和王師傅一起來接你。”
話說,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腦子了?紹正陽心裡懊惱不已。
“知道了,”安吉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車窗外面,發現馬上就要到家了,“那有事就電話聯繫吧。”
“嗯,放心吧,短時間內我不會幫你接任何代言的。”紹正陽說這話的時候就差用手指着天發誓了。
開玩笑,現在接代言那不虧死了?明擺着她的身價還有得漲呢!
安吉瞄了他幾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在車停下的時候揮了揮手便下去了。
回到家後,安吉和李潔心打了個招呼,簡短的說了下跟導演見面的情形以及試鏡時間,就拿着劇本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
安吉這一次不是主角,拿到的劇本並不是完整的,裡面只有一段劇情摘要,剩下的就全都是那位師妹的戲份和臺詞了。
第一次看這個劇本的時候,安吉只是囫圇吞棗的瀏覽了一遍,現在卻是要一個字一個字的記進心裡。
儘管這只是一個配角,可對於一個想要認真演戲的演員來說,三天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多,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這個角色吃透,是非常考驗試鏡演員的演戲功底的。
安吉看了一會兒劇本,起身走到房裡的化妝鏡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圓鏡:“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張靜荷了。”
張靜荷是那個師妹的名字。
安吉盯着鏡子裡的自己,腦中不停的閃過劇本中的片段。
剛出場時,她是一個留洋歸來的大家小姐,父親在民黨一派位高權重,把她直接編入了自己麾下——這時的她意氣風發,一心想要用一身所學報效祖國,也是和初戀男友關平最濃情蜜意的時候。
漸漸的,她發現民黨內鬥爭重重,父親被人算計丟了職位,於是不忿的想要替父親討回公道,結果失去了父親庇護的她也陷入困境,不得不依靠自己的美貌周旋於各色男人之間,成爲一名替上峰收集情報的女間諜。
不幸的是,她的上峰竟然是一名漢奸。
因爲泄露的機密太多,她被迫和上峰坐上了同一條船,卻因爲美色而被敵國的將領看中,卑鄙的上峰爲了討好這位將領,將她灌醉送上了敵人的牀。
如此種種,她與暗中加入共黨的關平,就像是兩條交叉的直線,在短暫的交集過後便越走越遠,最終走上了分道揚鑣的道路。
和關平分手後,她沉迷聲色、放浪形骸,逐漸成爲一名出色的女間諜,不但取得了敵國將領的信任,甚至親手虐殺了陷自己於不義的上峰並取代了他原本的位置。
與此同時,她的名聲也越來越臭,直到某天遇到前來刺殺敵國將領的關平。
關平不知道這是中了敵國將領的計,她爲了救初戀男友,狠下心將他抓了起來,隨後悄悄把他放出監獄,由自己替他完成了刺殺敵國將領的任務,還爲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到此爲止,她的戲份……
不,應該說是她的生命,就全部結束了!
安吉雙目湛然的看着鏡中的自己。
她的身上還穿着那件復古的洋裝,把雙手交疊在腹前,她稍稍側了側身,面上露出一個矜持的笑容。
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對,她不應該是這麼笑的。
她是大家閨秀,這一點沒錯,可她卻是從國外留洋回來的,而且她還有一個注重教育,從小就把她當男孩子來教養的父親,所以她的行爲舉止應該更大氣,並且透露出一絲洋人的特質纔對。
安吉開始對着鏡子調整一舉一動,小到一個眼波流轉,大到自己的肢體語言,無不按照她對劇本中的張靜荷的理解來做。
漸漸的,那個屬於安吉的靈魂似乎從她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的民國女間諜張靜荷。
她甚至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裡跳起了交際舞,詭異的是明明身邊空無一人,卻讓人覺得彷彿她的周圍彷彿人聲鼎沸。
最後,她似乎跳累了,紅脣一勾,柔軟的身軀就這麼直直的往房間中央的大牀上倒了下去,黑白分明的水眸媚眼如絲的纏住了某一處空氣。
“將軍……”
婉轉的鶯啼如泣如訴般在房間裡響起。
第二天開始,李潔心很敏感的發現了自家女兒的不對勁——安吉比以前愛笑了,而且笑起來還和以前不一樣了。
平時安吉都是微笑、淡笑、禮貌的笑,偶爾也會捉弄人的促狹的笑,但她現在卻變成了清一色的媚笑,而且說話也嗲聲嗲氣的。
李潔心突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很有做狐狸精的潛質,那勾人的笑容就連她這個同位女性,並且還是當媽的人也有點Hold不住!
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時候,李潔心一臉莫名其妙,幾乎是手足無措的抱着軟綿綿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兒:“安吉,你這是怎麼了?”
“嗯?”
拖着長長的鼻音,安吉眨了眨眼,明媚的眼裡閃過一絲促狹,手指挑起李潔心勾在耳後的一縷髮絲,紅脣湊近她耳邊吐氣如蘭道:“沒事呀,我只是在嘗試入戲而已,媽媽不用爲人家擔心哦!”
“……”李潔心耳根前後的寒毛瞬間豎起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