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了數支票上的那一串零,王莉莉將這張單薄的紙張摺疊起來,小心翼翼的收進了錢包裡:“安吉,你要怎麼對付這個混球我管不着,但你要保證以後不會找我和我兒子的麻煩!”
“那是當然。”
點了點頭,安吉看着面前這個唯利是圖的女人,對她懷中有些懵懵懂懂的孩子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跟着就對王莉莉身旁的保鏢揮了揮手:“搜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其他東西,沒問題的話就送他們出去吧。”
這個愚蠢的女人,她根本就不知道支票是不能隨便折的。
在這張給王莉莉的支票上,安吉特意將自己的印章蓋在了中間,只要她將支票一對摺,印章上自然也就有了一道摺痕,而銀行是絕對不允許支票上的印章有任何摺痕的。
換句話說,安吉給王莉莉開的支票是真的。
但是她這麼一折,就將這五十萬直接折掉了,哪怕她手中的支票沒有作僞,銀行也不會認下這張印章有了摺痕的支票。
安吉是故意不提醒她這一點的。
像王莉莉這樣的女人,平日裡見得最多的錢也就只有幾千塊,什麼時候見過支票這麼高大上的東西?她當然不知道這種東西有什麼忌諱,而休息室裡的其他人就算知道,卻也不可能去提醒她。
得到那些前世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照片和底片,安吉毫不猶豫的將它們撕成粉碎,再用打火機點着了燒成了灰。
把這些灰燼灑在安明生的面前,安吉冷笑的看着他被妻兒拋棄後如死灰般的表情:“看到了吧,對你視如珍寶的妻兒來說,你的價值還不如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她沒打算告訴安明生,那張支票已經被王莉莉自己毀了,只是用這句話重重的打擊着他,讓他也嘗一下被至親之人拋棄的滋味。
然而這還不算完。
安吉臉上露出了一絲憐憫的神色,惡意的勾起嘴角道:“知道嗎,國外有一家很有名的療養院,裡面專門收容那些有錢人的家屬。但是呢,他們收容的都是一些精神‘有問題’的人,而你很快就要去跟這些人作伴了。”
作爲精神“有問題”的一員,不管他在療養院裡說什麼、做什麼,那裡的人都是不會相信的。
或者說,他們是不敢相信。
要知道送這些人進去的,基本上都是得罪了有權有勢的人,但是偏偏他們又不好公開處置這人,所以才選擇了將人送進療養院的方式。
相對的,這家療養院的費用也很不便宜。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被送進去的人一生都會在療養院中渡過,那裡的員工當然不敢去聽那些“病人”說了什麼。
“安吉,我是你爸爸,你不能這麼對我!”
安明生驚恐的看着面帶笑意的女兒,簡直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對自己。
可是,安吉雖然帶着笑容,眼中的神色看上去卻冷硬無比。
看清楚了她的心思,安明生打了一個激靈,幾乎是渾身顫抖着哆嗦道:“安、安吉,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來威脅你,不應該拋棄你們母女,更不應該拍下那些照片……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要去那家療養院……我保證,只要你放過我這次,以後我再也不會在你面前出現……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爸爸啊……”
輕輕的嘆了口氣,安吉蹲下身,用手擡起安明生的下巴,在他驚駭莫名的眼神中溫柔的笑道:“正因爲你是我爸爸,所以我纔要好好給你調養身體啊。”
像是一個孝順女兒般,安吉替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裝,伸手從旁邊的桌上抽出一張溼巾,動作輕柔、仔仔細細的替他將眼裡被嚇出來的眼淚擦拭乾淨。
“你看,那位王阿姨不是已經不管了你?”
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安吉再度嘆了口氣:“我作爲你的女兒,怎麼忍心看着你沒人理會、流落街頭呢?放心吧,那家療養院的環境非常好,甚至一年要交好幾十萬的費用呢,爸爸以後就安心的在那裡頤養天年吧。”
“不、不要……”安明生從來沒有想過安吉會這麼對自己。
在來之前,他在自己腦中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將安吉憤怒、漠視、羞辱等等情緒都考慮了進去,唯獨沒有想到她會用如此平靜溫柔的語氣,卻說出這樣讓人驚駭莫名的話來。
而且,他都沒來得及將自己的殺手鐗使出來,就被她用一張支票輕而易舉的收買了王莉莉,得到了那些被他視爲底牌的不堪照片。
“我、我告訴你是誰叫我來的,是一個你曾經得罪過的男人!”
安明生上下兩排牙牀直打哆嗦,卻還不忘和安吉談條件:“只、只要你不把我送進療養院,我就什麼都告訴你。”
“不用了,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
安吉微微一笑,搖着頭站起身來:“給你機會的時候你沒有珍惜,等到錯過了,我早就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你說這些了。”
“你……”
安明生絕望的擡起了頭,不敢相信她能平靜到這個地步:“你不想知道是誰在算計你?”
這已經是他手裡最後一張底牌了,要是連這一張牌都失去了作用,那他的下場可想而知會是什麼樣的。
“就算沒有了你,在背後算計我的那些人早晚也會一個個的跳出來,我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安吉緩緩的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目光平靜的看着眼前這個如喪家之犬般的男人:“親愛的爸爸,你太小看我了,正如你太小看媽媽了一樣……事實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在你勾引媽媽和你私奔的時候,到底知不知道我的外公外婆是什麼人?”
今天發生在休息室裡的這些對話,無不涉及到了安吉的個人隱私。
紹正陽自從摘下耳塞後就沒有再戴回去,而那兩個保鏢也將她和安明生、王莉莉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從頭聽到了尾。
眼看安吉又要爆出一個大秘密,這三個人的表情是既痛苦又銷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