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增援趕到的時候,見到一羣學生堵在門前,本來還沒在意。但很快的,他們就發現有一些明顯是混子的人,也和這些學生攪合在一起,與之前趕到現場的同事們對峙着。
這些人表現得相當強橫,其中爲首者是一個身材高大,看起來非常狠戾的學生。有眼尖的老警察馬上認了出來,這個人是周毅宏的獨子周頂蒼。
這樣一來,警方不敢大意了,帶隊的警官走上前去,厲聲警告道:“我們現在要進去調查案件,你們最好馬上把路讓開,否則會被追究阻礙公務!”
這話沒有起到任何威懾作用,藍蒼幫成員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帶隊警官拔出了配槍,再一次警告道:“我命令你們馬上讓開!”
有一些人退縮了,但見周頂蒼仍堅定站在那裡,又不得不重新走上前來。
帶隊警官見狀,將槍口對準了最前面的一個人:“如果你們繼續阻礙公務,我有權當場擊斃!”
這位警官其實只是出言恐嚇,阻礙公務分有很多情況。藍蒼幫在沒有對他人構成人身威脅,或者破壞私人和公共財產的情況下,警察不能開槍。在這種情況下,真正應該做的是將在場的人全拘捕起來,但藍蒼幫的人實在太多了。
周頂蒼主動走到槍口面前,將胸膛高高挺起,臉上帶着傲慢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直視着黑洞洞的槍口。
這簡直無異於挑釁,任何人都有脾氣,警察的脾氣還要更大些。帶隊警官頓時怒從心底起,毫不猶豫的拉開了保險。
然而藍蒼幫的人更不懂法,以爲警察真的要開槍。張越澤突然從隊伍裡躥出來,擡手一掌劈在了對方手腕上。
帶隊警官感到手腕一陣陣的發麻,差一點就要鬆手扔掉槍。他憤怒的喊了一聲,把槍口擡起來就要扣動扳機:“你們敢搶槍?”
陳定海此時也出手了,他雖然爲人有些猥瑣,卻是藍蒼幫中的格鬥高手。他雙手握住持槍的手腕,向對方身體用力掰了過去。帶隊警官眼睜睜的看着,槍口竟然神奇的掉轉過來,對準了自己。手腕上同時傳來陣陣麻酥酥的感覺,讓他立即意識到對方真要奪槍。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警察衝上前來,將陳定海撲倒在地。其他人見狀,衝上前來與警察扭鬥在一起,而警察們也紛紛動手了。
眼見衝突真正發生了,帶隊警官反倒有些冷靜下來了,對準天空一連放了三槍,同時用沙啞的聲音喊道:“都給我住手!”
可無論藍蒼幫還是警方都沒聽清,結果場面越發的混亂起來。
過了大約五分鐘左右,第二批增援的警察趕到了,數輛警用麪包車鳴着警笛呼嘯而來,後面跟隨着三輛大型客車。
這些車輛停穩後,大批警察跳了下來,將現場團團包圍起來。結果形式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警方在數量上佔據了優勢。
麪包車上的是從附近派出所和分局趕來的,他們鬆散的部署在了外圍。大型客車上的則是市局防暴隊,這些人頭戴鋼盔,一手舉着鎮暴盾,另一隻手拿着警棍,迅速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然後緩緩的收縮起來。
在知道曹慎出事之後,周頂蒼和慕藍分工合作,慕藍負責抓住丁虹,向校方證明曹慎無辜。周頂蒼則帶人封住學校,不允許任何外部力量進入。
周頂蒼不知道里面的事此時進行得如何,索性豁出去拼了,一把抓住一個被制服的警察,用手死死的扼住喉嚨:“再往前走一步,他就得送命!”
這個舉動起到了威懾作用,防暴隊立即站在原地,不再收縮包圍圈了。
但警方的動作沒停止,幾名狙擊手趴到了車頂,將槍口對準周頂蒼。與此同時,一個渾厚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過來:“你們的行爲嚴重觸犯了法律,我們已經將這裡團團包圍起來,繼續頑抗下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如果你們馬上釋放人質,放下手中的武器,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
“對不起……”周頂蒼深吸一口氣,告訴對方:“我也沒辦法!”
喊話的這個人是負責與罪犯溝通的,國內在這個年代,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談判專家。他也只是兼職,本職工作是普法宣傳。
不過這個人有很不錯的職業精神,儘管應對這種場面的經驗不足,還是希望盡最大努力嘗試一下。只要能夠讓周頂蒼放開人質,就是把一場嚴重犯罪消弭於無形之中。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繼續喊話,帶隊警官趕了過來,將喊話器一把奪了過去:“你們都給我聽好了,現在開始二十秒之內,如果不放棄反抗,一切後果自負!”警官放下喊話器之後,拿起對講器低聲說了一句:“狙擊手做好準備!”
談判專家覺得這個決定有些倉促,急忙提醒說:“你請示過上級了嗎?”
“當然!”警官冷冷的說了一句,目光中閃過了一絲厲色。
談判專家一直與警官在一起,清楚的記得他從開始到現在,既沒打過電話,也沒用過對講機,也就是說根本沒有機會請示上級。而且當聽說對方是周頂蒼時,他的表情有些兇狠。
“不能這樣……”談判專家看了看校園,焦慮的說:“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了,開槍必然會傷到很多人!”
“放心好了!”警官把語氣緩和了一些,寬慰起談判專家:“我們只擊斃幾個,造成足夠的威懾就可以了!”
“可是……”談判專家猶豫了一下,又提出:“他們畢竟只是一些學生,沒有必要用過於嚴厲的手段吧!”
“不全是學生吧……”警監冷笑幾聲,滿不在乎地說:“其中有不少社會渣滓,我看這些學生將來走出校門後,同樣也會成爲社會渣滓。咱們就算是全部擊斃,上級和百姓也只會拍手稱快!”
“我認爲,只要能溫和解決,還是不要流血!”
“我本來不想說……”警監上下打量着談判專家,有些不滿的問:“你知道里面爲首的那個周頂蒼,是個什麼人嗎?”
“不知道!”
“你還年輕,當然不知道,我現在告訴你,他爸爸叫周毅宏……”
“啊?”談判專家愣住了:“就是那個正在坐牢的大佬?”
“沒錯,這麼說你也聽說過了,周毅宏當年是可是無惡不作,不知道犯下多少案子!可惜證據不足,沒能把他送上法場……”
“可就算周毅宏該死,他兒子是無辜的!”
“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的兒子會打洞,你覺得周頂蒼長大了會是個好人?”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講血統論?”
談判專家和警官正爭執不下,一個警員跑過來請示道:“限定的時間已經到了,我們怎麼辦?”
“那就開槍!”警官說着就要拿起對講機。
“等等!”警員攔住了警監,委婉地說:“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是不是採取一些其他方法?”
“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警監的耐心有些耗盡了,厲聲喝道:“他們是暴徒,還要什麼其他方法?這裡是我指揮,我說了算!你要是想說了算,就等幹到我這個級別後再說!”
“可是……”警員不敢直視這位上司,低下頭看着地面,聲音低至幾乎不可聞:“我認爲還是請示一下上級再做決定!”
警官正要說話,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他不耐煩的接起來問道:“誰啊?”
“孟海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