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印象。”
李元豐負手而立,背後慘綠,九首攢起如環,十八道目光投向女仙,待看清後,心中微微一動,若有所思。
前文提到過,凡修煉到天仙妖聖的人物,通常會在諸天萬界中脫穎而出,若大日躍空,明火萬里,人人矚目。
這樣的局面下,在同輩人中,難以隱瞞,很難有生面孔。
可眼前的女子,自己確實毫無印象。
不過李元豐也並沒有太過奇怪,凡事沒有絕對,都會有例外,如果真有同輩人有自己的想法,在紀元輪替之際,天運地劫相磨,背後再有絕強的大人物和超大勢力撫平過去,斬斷諸般氣機因果的話,也可以做到縹緲若驚鴻,翩然人不識。
“仙子怎麼稱呼?”
李元豐站在那裡,皎皎若天上月,姿態從容,以他現在的境界修爲以及地位,自有底氣面對諸天萬界,億萬時空中的任何人物,他面上有笑,語氣莫名,道,“還是我們妖族的前輩?”
“你,”
羅婉仙子本來要說幾句,可她突然感應到李元豐身上這種萬物不縈於身,不驚不懼的從容,以及千轉萬磨的自信,眸光中不由得雲氣氤氳,自己修行歲月久,可還是比不上對方的。
說的不是神通道術,而是在求道路上的狀態。
再想一想對方的修煉時日,真讓人感慨。
後浪推前浪,太快了!
羅婉仙子站在水光上,四下冷光來回,不停地有水環衍生,不停抖動,似是隻有一個,又似萬千難明,她已經明白對方的狀態,話語中更是直接許多,道,“我是羅婉。我們妖族沒有仙道這樣那樣的條條框框,什麼前輩後輩的,你能修煉到此境界,得這樣的力量,我們就是同輩中人。”
她玉聲乾脆,很有一種妖聖之姿。
龍鏡舟等人沒有說話,可都表示贊同。妖的世界,沒有論資排輩,你有力量,自可揮斥方遒,自自然然上位,誰都不虛,可同樣的,妖的世界要比仙道的殘酷,要是你自己不行,那就不要怪被鋒銳的後輩踏着屍骨前行,他們可沒有對前輩的憐憫和尊重。
咔嚓,咔嚓,咔嚓,
在此時,有一陣陣的聲音傳來,若是千百齒輪磨合,可或許是歲月留下銅鏽,讓之輪轉過於艱難,發出的聲音比正常難聽,緊接着,萬千明輝,諸般霞彩,甚至周匝的聲音,俱是被星雲吸過去,徑直拱起一個門戶。
門戶矗立在那裡,粗糙又元始的花紋時不時墜下,打在時空中,暈開大小不一的漣漪,在這個過程中,又有橫絕妖氣,瀰漫門前,阻擋人的去路。
接外面的光能夠看到,門匾上字跡如刀似劍,即使歲月打磨,已經掩飾不住原本的孤傲,上面四個字:東皇別府。
“東皇別府,”
看到這四個字,李元豐背後的九個鳥首上的眸光大盛,難怪此妖庭遺蹟中不少好的東西,真沒有想到,原來主人是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是何等人物?
上古時代,三足金烏天下聞名,其中帝俊以其極大器量,恢宏心懷,目光長遠,爲億萬妖族敬服,奉爲妖皇,統御諸妖。
而東皇太一沒有半點自家兄長的親和力,也沒有讓妖族下意識親近的手腕和魅力,相反的,他性情孤傲,眼高於頂,動輒翻臉不認人,可真要說起來,就是這樣的東皇太一在妖族的名聲絲毫不遜色於自家兄長帝俊。
無他,東皇太一的名聲是自己一手一腳親自打出來的,任何的不服全部打殺,不可阻擋。
在聖人不出的年代,東皇太一四個字幾乎是無敵的代名詞。
沒有帝俊,恐怕很難聚攏諸妖,建立古天庭。同樣的,沒有無敵的東皇太一,妖族也很難成爲天地間最大的勢力,隱隱壓下巫族,風光無限。
這等人物留下的別府,當然很好的。
“氣運在我。”
不知爲何,李元豐突然想到這四個字,眉宇間沉澱着光彩,有難言的自信,自從在天庭一番積累後正式推開金仙門戶,踏上劫之道後,自己就彷彿被冥冥之中一種力量庇護,能夠勇往直前,直攀頂峰。
從在月府中進入遺蹟,萬妖煉聖莽古圖吞噬上古妖聖精血,有了進步,再到見到河圖洛書,埋下後手,還到清源妙道真君衝擊金仙失敗,現在又有東皇別府出世,前所未有的順利,機緣就在身前。
或許是妖族蟄伏這麼久在新紀元中的爆發?或許是以前上古異獸的氣運庇護?還或許是自己境界和力量達到一定程度後的強人自有強運?
李元豐看着半空中的東皇別府的入口,想到自己最近的經歷,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這般自信:自己一定會踏破關口,晉升上境的!
“九荒妖聖,”
向來沉默寡言的龍鏡舟踏前一步,劍光繞在身前,錚然而鳴,他和羅婉仙子在場中修爲最高,靈覺最敏銳,對李元豐身上氣場認識最深,道,“你來這裡,就是要拿下此遺蹟的吧?”
“不錯。”
李元豐不會否認,也不願意否認,他正在激盪衝擊金仙的一往無前的氣勢,於是聽到龍鏡舟的話,昂然道,“諸位雖然來得早,可此遺蹟我勢在必得,沒有商量!”
“好。”
龍鏡舟手一伸,攥住劍光,整個人身上的氣勢節節升騰,鋒銳似乎撕破天地,無可不破,道,“你想拿,我也想要,沒有什麼好說的,刀劍上論輸贏!”
“你贏了,我掉頭就走!”
“你輸了,就自己走!”
話音落下,劍音再起,拔高一個臺階,錚錚中有一種殺伐,是他話語中最爲簡單的註腳,妖族以強者爲尊,沒有什麼需要扯皮的,誰強誰做主。
“那出手吧。”
李元豐雖然修煉時日比對方少的多,可境界修爲以及地位擺在這裡,對上龍鏡舟這般讓羅婉仙子頭疼的人物都自然是居高臨下。
龍鏡舟沒有說話,只是劍光一撥,眼前所有的光在剎那間被他的劍吸過去,整個劍曲折圓轉,似最爲神奇的畫筆,筆之下,顯示出一幅讓人壓抑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