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終究是大爺,最後,不僅要了路悠悠簽名兒,還認認真真盤問了她到省大的原因,又給她做了登記,才讓她進去。
離開門房,路悠悠就趕緊把口罩帶上了。
除了避免麻煩,她也想起來,這已經是2002年的春天,早注意點兒,總沒壞處的。
路悠悠邊籌劃着,給家裡備感冒藥之類的,邊找到圖書館。
上輩子,她來過省大無數次,對舊圖書館印象深刻,這輩子,就像舊地重遊,很多事情,都浮起來,在記憶的水面,拼命呼吸。
畢方說他在二樓的一間單獨資料室裡,路悠悠找過去,發現門口居然沒有登記的人。
她知道,這部分資料都是古籍,屬於不能外借的部分。要在圖書館查閱,也必須有繳納過押金的借書證才能看。
她半信半疑推門進去,卻看到,畢方正捧着本明顯的古舊書籍,在敞開的書櫃旁邊心不在焉的翻。
見到悠悠進來,他就把書插回旁邊的書櫃了。
路悠悠目光還落在那本書上。
那是本地方誌,標明的位置是祁州,那是西市所屬省內南邊的一個地市,衆所周知的,畢家老家!
“這些,都是我爺爺的存書。”
畢方苦笑的看了看身後的書櫃,擡着眼睛,看向路悠悠:“我爺爺,死了。”
路悠悠震驚!
前段時間,曾傳出畢家老爺子住院的消息,後來畢家有人闢謠說只是例行檢查。
路悠悠在醫院裡見到畢方那次,他坦率承認,家裡有人住院,她就知道,應該不是例行檢查這麼簡單。
加上近來都說畢家亂了,她一直推測是,老爺子要麼病重,要麼就是查出了不得了的病。
她上輩子,是直到四十歲以後,事業比較成功,纔有機會跟這個圈子的人打交道的。
但那時,畢家早就是過去時,留下的不過是些沒出息的子弟,在各種單位裡蠅營狗苟的混日子。
如今的畢家,路悠悠所知,也算是鼎盛。
老爺子雖然卸任,餘威尚在,據說畢方的二叔也很是個有本事的……
想到這兒,她突然眉頭一皺。
他二叔?
不就是後來讓抓起來,牽連了顧柏暘的經紀公司,導致他被迅速放棄的那個?
路悠悠的臉色,不禁沉下來。
畢方只當她也跟別人一樣,把他爺爺的死,當成是不得了的事情,於是苦笑一聲。
“他死了,其實挺好的,活着也是受罪,一天一天的挨着,還要看他引以爲豪的兒女們醜態畢露的演戲!”
畢方冷笑了一聲。
低聲說:“他要是還不死,我都要忍不住,給他拔管子了!”
這話說的,聽起來冷酷無情的讓人心驚,可他臉上,卻是無依無靠的悲傷和路悠悠明白的那種,被親人拋棄的悲哀。
“悠悠,你知道,我爲什麼第一次見你,就特想靠近你嗎?”
路悠悠想了想:“昂……因爲,你沒真心朋友?”
畢方一愣,苦笑:“對,算個理由,還有……”
“你是不是聽說我家的事兒啦?覺得,咱倆是一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