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哦。。”蘇白山手指的方向的確很多小吃攤位,桂花從早上到現在就和她爹一樣沒吃過一點東西,桂花舔舔嘴脣,豆漿油條包子的誘惑顯然不小。
“不過呢。。。”桂花轉過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蘇白山,開口說道,“我娘說過,今天賣菜全是您做主,我只能給你打下手,不能幫你的,剛纔我就已經是犯錯了。”
“嘿,你這小妮子,你娘怎麼能知道我們今天是怎麼賣菜的呢!”蘇白山有些無奈地苦笑,“好姑娘,你就看在老爹身子骨廋得不行的份上,幫爹賣了這筐菜吧,我也餓啊,放心,你不說我不說,你娘哪裡能知道。”
“爹,你沒發現嗎?”看着蘇白山一臉哀求的樣子,桂花樂呵呵的只顧着笑,“周圍有好多人都是我們村裡的人哦。”
“嘿,蘇家大叔,你早啊,賣菜呢?”桂花手隨便一指,蘇白山驚訝地扭轉腦袋,旁邊不遠處就有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嬸守着面前的菜攤和他揮手打招呼。再一仔細看,遠處的菜攤子果然是有着不少和他一個村子裡的人擺的。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必須得靠自己賣完這些菜?”蘇白山無語了,這真是個小地方啊,到哪裡都能見到熟人。看着腳底下的這筐新鮮的蔬菜,蘇白山犯愁啊,一顆白菜兩文錢,光是白菜這裡就有二三十顆,簡直是要命啊!
“是的,娘臨走前說過,既然你說你能賣菜,那就靠自己,別隻是嘴上說的輕鬆。”裝着桂花嬸說話的語氣,桂花一臉竊笑。
“好吧,既然這樣,那也別怪我不按常理出牌了。”咬咬牙,蘇白山把心一橫,目光裡充滿決絕,臉上表情猙獰,看得他身邊的桂花滿臉迷惑。
“降價啦,降價啦,全場最便宜的蔬菜啦,白菜兩文三棵,青菜兩文三棵,黃瓜兩文三根,一律兩文三樣了啊,快來快來,降價了啊,過時不候啊!”看着蘇白山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手舞足蹈地喊出一段話,桂花瞬間凝固在地上了。
蘇白山喊完這段話之後,就只看到整個蔬菜市場原本還人來人往的街道瞬間變得安靜,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蘇白山睜大了眼睛,就只見到遠處的人羣立馬如同萬馬奔騰一般,轟隆隆地就朝着他衝了上來,那傢伙,幾十人在這狹窄的街道掀起一股無比的氣勢來。
這氣勢如同猛虎下山,雄鷹展翅,形如利爪,來去如風,人雖欲擋而不可擋,這股氣勢由幾十個手挎菜籃子的大嬸大叔老頭子老婆婆組成。
這股潮流來得快去的也快,呼嘯而過呼嘯而過,待得現場所有動靜喧鬧都過去之後,只留下滿地狼藉,和一臉呆滯,眼神空洞的蘇白山婦女兩個,看着留在地上的一地銅板。
“爹,你這真的把菜賣完了。”無語地看着滿地狼藉,桂花很是後怕,剛纔那羣大媽大嬸太可怕了,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直接衝上來,一頓哄搶,她老爹面前的菜筐裡,就只剩下一堆爛菜葉子。
“呃,是真的。。。先把錢給撿起來吧。”蘇白山心裡愕然,這世界無奇不有。降價賣菜始終是能最快賣出去的。無論今生還是地球。
“爹,總共三十二枚銅板。。。”撿起地上凌亂的銅錢,桂花臉色顯得很是難看。
“怎麼了?不好嗎?三十二文錢,不少了。”如果記得不錯的話,一兩銀子等於一百文錢,一天早上就有三錢銀子的收入,算是不錯了,這三十二文錢夠蘇白山一天吃飯所需了。
“爹,你知道我們這筐蔬菜從種植到成熟要花多少功夫嗎?光是成本就不止三十二文錢了,現在原本價值七八十文的菜給您賣到三十二文錢,我都想象不到到時候孃的臉色會有多難看了。”捧着手裡的一摞銅錢,桂花是一臉的欲哭無淚,連她都要替她老爹着急了。可蘇白山還是那副爲剛把菜賣出去而高興的樣子。
“呃。。。”聽到桂花數着手指頭算的賬,蘇白山額頭冒汗,臉色有些勉強,“那個,咱們能不計較這些嗎,今天好歹是我第一次賣菜,雖然不多,但好歹我全賣完了啊,錢雖然少點,但我有了經驗,以後肯定會賺的,好了,天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吃個早餐,快點呀桂花。”
桂花撇着一張小嘴,斜視着原本靈動的一雙大眼睛,不情不願地跟在挑着空擔子的蘇白山後頭,她這是在糾結。
不過當桂花面對桌前擺着的一碗香噴噴的面時,所有糾結都被拋諸腦後了,尤其是左手還多了一根黃酥酥的油條,桂花一下子笑逐顏開,早把剛纔的糾結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到底還是小孩子,得哄啊!”坐在街邊麪攤前,翹着二郎腿,一雙小眼睛盯着街上人來人往,蘇白山手裡拿着一根牙籤剔着牙,一臉的得意。
“桂花,今天你想買什麼東西,只管和老爹我說,我都滿足你的願望!”豪氣地揮揮手,一手牽着桂花軟嫩的小白手,蘇白山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臉狂氣。不過配上他那肩膀上擔着的菜筐,再配合他那瘦弱身形,怎麼也不能算是豪氣,更別說狂氣,只能算是猥瑣氣。
“爹,我們剛纔好像已經花了十文錢吃了兩碗麪外加四根油條呢!我們就剩下二十二文錢了,就這麼回去都不能跟娘交代了,再用,我們。。。是你就要慘了。”桂花在一旁打着飽嗝,擡頭看着一臉高興的老爹,她都看不懂自己老爹了,賣菜賣成這樣,也能高興得起來。
“桂花啊,爹跟你說,人活着,不能只爲了錢,咱們得高高興興地活。”看着一臉爲錢而糾結的小桂花,蘇白山覺得今天自己這做父親的必須得和她上一課了,“雖然我們今天沒賺什麼錢,但只要有收成,那我們臉上就該笑,不論面對誰,他做了什麼,我也會給他一個笑容。。唉喲,我草,誰他媽的踩了我一腳!站出來。”話說到一半的蘇白山身體猛然往身邊一撤,丟掉肩上的擔子,雙手抱住左腳,一邊嘴裡罵着一邊在原地單腳打轉,剛纔話到一半,蘇白山就被人給跺了一腳。這一腳跺得他疼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是我!怎麼了?誰叫你這鄉巴佬擋我的路了?活該。”面前站出來一個身材錦緞稠羅的翩翩青年,手持一把青墨摺扇,五官端正,一臉的傲氣。他的身邊還有幾個同伴,或許也是小廝,此時正一臉厭惡地看着蘇白山。
“你。。。你狠。”看看四周,這裡是寬闊的大街,人也不多,那青年說自己擋了他的路,顯然是妄加之罪,看看那青年的做派,加上他身後的四五個同伴,蘇白山瞬時間就冷靜下來,放下還是很痛的左腳,蘇白山對着那青年點點頭,伸手牽住身邊的桂花,轉身就想離開。
他不是以前的他,也不是年輕時候了,蘇白山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作爲一個成年人,不能衝動,況且,看看那青年身邊的同伴,蘇白山也打不過人家,現在的情況,走爲上策。
“等等!就這樣想走了?沒那麼便宜的事情吧。”蘇白山和桂花的去路被那青年公子哥和幾個手下擋住了,青年那張傲氣的臉再次出現在蘇白山面前。
“怎麼了?剛纔是你踩了我好不好?”蘇白山看着那青年的臉,心裡就感到噁心,不過理智卻是告訴他,今天遇到一個難纏的二世祖了,一般來說,二世祖都很難纏的。
“不對,剛纔明明是你踩到我了,你看,我的腳到現在還疼呢。”伸出一隻腳,蘇白山沒看到那青年臉上故作的疼痛,只看到那隻腳上穿着的名貴的貂皮筒靴。
“不對,剛纔明明是你手裡的那根棍子戳到我爹的腳,我爹根本沒踩到過你。”聽到那青年顛倒黑白,無事生非,一邊的桂花滿臉不忿地開口。
“你想怎麼樣?”伸手攔住桂花,將桂花攬到身後,蘇白山深吸一口氣,眼神冷峻,眼前的形勢看上去有些不妙,這公子哥顯然是沒事找事來的。
“唉喲,大叔,你這樣可就不好玩啦!”那青年伸伸懶腰,手裡卻是還拎着一根青黑色的短棍,看那短棍的長度,蘇白山知道,剛纔就是這棍子戳了自己的左腳一下。不過,看着那一臉傲氣的青年伸懶腰的一瞬間,蘇白山眉頭皺起。
“既然大叔是個明白人,那我們也不矯情了,這樣吧,十兩銀子,我們的事兒兩清,要不然咱們就報官!怎麼樣?這筆買賣很划算吧?”青年的語氣囂張而狂妄,其中還夾雜着奸詐。
“你休想!不說我們沒這麼多錢,就是有,也不賠你,報官就報官,誰怕你?”蘇白山在一旁皺着眉頭打量那青年,桂花忍不住掙脫蘇白山的手,兩手叉着腰,一臉厲色地指着青年就開罵。
“明明是你剛纔用棍子戳我爹,現在反過來卻是說我爹踩了你,你這是誣陷好人,還有剛纔很多人看着你欺負我們呢,大家快來看啊,這裡有富家公子哥又在作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