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石頭城的三天,凌微楚去軍營見了凌遠帆。凌遠帆做夢也沒想到姐姐會突然回來,想要撲過來,又想起自己已紀不小了,生生的止住腳步,在三步外看着她。
激動的叫了一聲,“姐姐。”
凌微楚含笑點頭,看着面前明顯長高了一截的小男子漢,心裡也是一酸。伸出雙臂,輕輕抱了他一下。“遠帆,過得苦嗎?”
凌微楚用力的搖頭,姐姐已經幫他夠多了,怎麼會苦呢!此時的日子和原先日日做苦力相比,已經幸福到天上去了。
“不苦。”他笑着道。
雖然明知道陸將軍對他很好,遠崎也對他很好,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陸將軍他們對你好嗎?”
“好,姐姐放心,遠帆是一名軍人,軍人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所以遠帆挺得住。”凌微楚讚賞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不錯,連肩膀拍起來都結實了不少,看來當初遠帆堅持留下來是對的。“能跟我回家住幾天嗎?”她畢竟不能長時間呆在軍營裡。
“姐,這次恐怕不行,我最近正在和陸將軍學習陣法方面的知識。不過今天我有空,可以陪姐姐一起吃頓飯。”
凌遠帆掩下心中的渴望。上次姐姐回來,陸將軍已經格外開恩,準了他半個月的休假。他必須要儘快成長起來,到時候好回京城去祭拜一下雙親,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讓姐一個女孩子總是拋頭露面了。
“遠帆,雖然能夠跟着陸將軍學習,是難得的機會,但凡事量力而爲,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凌微楚知道凌遠帆的遭遇,既想着他能夠儘快成長起來,又不想他太吃苦。
“嗯,姐姐放心。姐,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和將軍告個假。”凌遠帆想要出營,必須得請假。
“我和你一起去。”凌微楚想把自己女扮男裝的事對陸將軍坦誠相告,畢竟元崎上次就已經知道了。
走出凌微楚的帳篷,就看到元崎從一旁過來。“元崎師父。”凌遠帆恭敬的喊道。
元崎走過來,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微楚。凌微楚抱拳道,“見過元崎師父。”
“你們這是要去哪?”元崎問。
“我這次回來,想見見陸將軍,元崎師父如果有空,不如隨我們一同去。”凌微楚淺笑着邀請元崎。
元崎沒說話,轉身和他們一同去了陸將軍的大帳。因爲有了元崎同行,自然不需要再向裡稟報。
“見過將軍。”凌遠帆恭敬的給陸子風行禮。嚴格來說,上面的老將軍可是他的師父,但是因爲凌遠帆的身份太特殊,對外兩人一直沒有公開這層關係。
“遠帆,你怎麼來了?”陸子風看了一眼凌微楚。心裡卻在感嘆,凌威海當年不知道給了這個年輕人家族多大的恩惠,纔會讓他如此關心凌遠帆這個小子。
“遠帆是想和將軍……”凌遠帆剛要說出是來告假的,就聽凌微楚道,“民女凌微楚攜弟凌遠帆拜見陸將軍。”
“姐!”凌遠帆擔心的拉了她一下。欺騙將軍的罪可是不小啊!特別是她以女子之身,三番兩次的進軍營。
“遠帆,沒事。”凌微楚安慰的看了他一眼。陸將軍絕對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所以她有把握他在知道真相後一定會震怒,卻不會把她怎麼樣。
陸子風坐到座位上,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看了凌微楚幾秒,又瞅了一眼元崎,見他正眼觀鼻,鼻觀心的一點異常也沒有,更加確定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你再說一遍你剛纔的話,本將好像聽錯了。”他若有所思的將目光從凌遠帆身上滑過,又落到凌微楚臉上。
這一看,竟然發現了幾分神似。
“將軍並沒有聽錯,小女子說的是民女凌微楚攜弟凌遠帆拜見陸大將軍。”凌微楚歉疚的對着陸子鳳一拜,“因爲民女的身份有些見不得光,所以前面一直隱瞞着將軍,還望將軍不要怪罪。”
陸子風臉一沉,盯着凌微楚冷聲道,“你說你是女子?”
“如假包換。”凌微楚迎向陸子風的目光,“民女當日從逸王府逃出來,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改頭換面,所以還請將軍見諒。”
“見諒?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邊關重地,軍營裡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你把本將當成什麼了?”陸子風憤懣的瞪着凌微楚,鬍子都氣得一翹一翹的。
“民女還要多謝老將軍對民女的照顧之情,而且民女保證,逸王絕不會再來軍營打擾將軍和衆位將士。”凌微楚小心着賠禮。
“哼!”陸子風一拍桌子,震得整個帳篷都跟着簌簌作響。他還猶自不解氣的瞪着凌微楚,這個女子膽子怎麼就這麼大。
“將軍,都是遠帆的錯,請將軍不要怪罪姐姐了。”凌遠帆說着就要跪下。卻被凌微楚攔住,她沉着的道,“遠帆,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平時跪將軍,那是軍中的禮數。但是姐姐不需要我凌家唯一的男兒,要用下跪的方式爲姐姐換來什麼。”
“可是姐……”凌遠帆只想說她是他的姐姐,爲了她他什麼都願意做,再說她女扮男裝入軍營也是因爲他在這裡。如果他不在西僵軍營,姐姐又怎麼會頂着欺瞞將軍的大罪來這裡。
“遠帆,陸將軍是一代名將,當知道女子行走在外,遠沒有女扮男裝來得安全。所以,將軍一定會理解姐姐的苦衷。”凌微楚看似是在指點自己弟弟,說白了就是在說給陸子風聽。
陸子風看了一眼元崎,見他仍然古井無波的站在那裡,心裡就有了想法。冷聲道,“元崎,本將怎麼沒發現你有一點驚訝?”
“將軍,元崎是被驚呆了。”元崎想了一下,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換來陸子風的又一聲冷哼,好像這麼多年,元崎頭一次在他面前撒謊。
凌微楚見陸子風的神色緩和了不少,又仗着膽子道,“將軍,一切都是民女的錯,求將軍不要怪罪到遠帆頭上。”
“你當本將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會和你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陸子風瞪着凌微楚,心裡卻已經對她佩服得不得了。
她以女子之身,能從北辰國回到青騰國,還能將逸王遠遠的甩在身後。光這一點,就已經讓他非常滿意。
他鎮守在青騰國西僵,與北辰國對峙了幾十年,如今本國隨便的一個女子就能將北辰國赫赫有名的逸王耍得團團轉。光想想,就覺得倍兒有面子。
想以這裡,臉色也好起來了。對着凌微楚道,“你用什麼來保證,逸王不會再擅闖我的大營?”
“將軍,逸王北辰瀟與民女有約在先,所以在約定的時間內,民女去哪他都無權干涉。”凌微楚不介意讓陸子風多知道一點她的事。畢竟她的秘密還要他幫着保守,還有遠帆,也需要他的培養。
陸子風看向她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究,幾分疑惑,可能一直在想,她哪來的這麼大能耐,能夠讓逸王如此尊重她。
“凌微楚,本將倒是不知道凌威海能培養出一個這麼特別的女兒。”他看着她,實在想像不出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會有如此本事。
“將軍過獎了,民女只是運氣好罷了。就像民女來到西僵軍營,就能碰上將軍這樣不畏強權的大好人。”凌微楚給他戴了一頂高帽。
“少來忽悠本將,這事本將暫且揭過不提。”陸子風相信,這裡面固然有凌微楚所說的運氣,但更多的還是她的智慧和能力。
“多謝將軍不追究之恩。”凌微楚對着陸子風一拜。旁邊的凌遠帆也跟着深深一揖,感激之情益於言表。
“本將只知百里楚,從未見過凌微楚。”陸子風一擺手,這事就這麼揭過了。但他還是問凌微楚,“你這次回來,可是有什麼打算?”
“我準備過幾天就離開,所以遠帆還請將軍和元崎師父多多栽培。”凌微楚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鄭重的對他們點頭。
“這個還用你說?”陸子風哼了一聲,私下裡,他可是一直把凌遠帆當成自己兒子一樣對待。
凌微楚淡笑着,道,“不知將軍可否有時間出去,今日我做東。”陸子風搖頭,“本將是這裡的將軍,實在是不方便,你不如就領着遠帆出去聚聚。遠帆,你明日再回來吧!”
“多謝將軍。”凌遠帆好不容易見到了姐姐,自然也想和她多呆一會。
凌微楚也不勉強,正在想着,應該叫上元崎一起去。就聽陸子風又道,“你難得回來一趟,別人就不跟去打擾了。”
將軍已經發話,元崎是肯定不能再去,她只好領着凌遠帆離開。兩人回到家裡,才一進院就聞到了濃濃的菜香。
進屋後,大家七手八腳的把飯菜端上來,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席間,凌微楚無意間掃了一眼攸月,見她正紅着臉在偷偷的看凌遠帆。
她有些失笑,她並不是封建之人,等再過幾年,他們都長大了,如果遠帆對攸月也有意思,她倒不介意他們在一起。只是現在,他們還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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