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剛落,立在她身邊的南宮建明臉色一變,望向她,“這事你從沒和我提過。”
牧簡影略帶尷尬的擡頭回應,“對不起,我怕你擔心。”
比他更驚訝的還是牧無雙,他從來都沒想到他的這個小妹居然會這麼忍,而且一點都不糊塗,但是她這麼做,又是何其辛苦。
“她是爲了你好,怕被發現,到時連累了你。”牧無雙緩緩的站起來,望向牧簡影,他只知道牧簡影暗中傳了秘信給他,知道了孝王的佈局,但沒想到她連這事也知道。
他的這個妹妹,果然也不一般,可惜的是,她生不逢時,不然……
“簡影!”南宮建明猛的一轉身,緊握住她的手,心底裡痠疼不已。
原來,她的心底裡藏着這麼多事,而且不管是哪一條,若是被他父王發現,都是要掉腦袋的。可她卻一直都一個人藏在心底,也不與他說。
此刻牧無歡看她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敬佩,他一直都以爲這個牧簡影是個膽小怕事的,卻沒想到她也這麼有主見。
“哥,說來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派人暗中保護我與腹中的小孩,將我們從那惡賊手中解救出來,我們說不定也早已沒命了。”牧簡影擡着頭,一個福身朝着牧無雙就要跪去。
“妹妹不可。”牧無雙一個起身,伸手將她扶起來,此刻南宮建明也是,望着她時眼裡全是疼惜之色,“簡影,快起來,兄長他不會怪你失禮了的。”
“哈哈哈哈,世子真會說笑,我們既然已是一家人,哪裡用得着這麼客氣。”牧無歡擺着手,朝他大笑,示意不要太拘謹。
這時南宮建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好了,都坐吧。最愛你們也累了,早點去歇着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牧無雙噙着笑,歡送他們離去。
牧簡影朝着他福了個身,這才離去。
“哥,爲什麼我感覺五姐和之前有所不同了?”人走後,關好門,牧無歡歪着個腦袋,眉頭輕鎖,疑惑的問。
牧無雙也是望着關閉了的房門微微的挑了下眉,那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來,“她長大了,看事也看的更深遠了,以後,也不用擔心她會被人欺負了,看來九歌說的沒錯,不放手讓她搏一搏,怎麼知道她會成龍還是成蟲呢!”
看來還是四姐看人看的更準,牧無歡暗暗的想,這次大戰之後,他立下不少功勞,想必之後回去,他的身份也會大不同了吧!
對於牧無歡的小心思牧無雙還是看得出來的,只是他沒說破,翔王要他進軍營,不就是等這個機會嗎?現在他趁這個機會立了大功,看來也是時候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無歡,今個也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他慢慢的走到他身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前這個差不多與他同肩的少年,也已在長大,這張小麥色的臉上顯露出來的是堅定與無畏,這讓他很是高興,他的小弟弟也長大了。
牧無歡卻是諾諾的搖了搖頭,“我想去看看錶哥。好久沒見他了,聽說現在的他內傷還沒好。”
“你當時受的傷不比他輕,無歡,聽哥的話,先去休息,到時我們以最好的狀態回京,去見你四姐。”牧無雙手一擡,摸了摸他腦袋,要他聽話。
他知道這幾日牧無歡都沒休息好,不是夜值就是白天上戰場,去應對孝王派的襲兵。
牧無歡坳不過,只好搭着個腦袋無力的退了出去。
其實他是想去告訴安雲生,他這次殺了好多敵人,而且沒有讓自己受到傷害,他想告訴他,他也長大了,以後可以和雲生表哥一起征戰沙場了!
然而牧無雙等他們都走後,這才重新回到書桌旁,沉思了會,才伸手提過放在硯臺上的墨筆,理了張宣紙,在上面快速的寫了起來。
當他寫好之後,突的窗戶處一陣撲棱棱的聲音傳了過來,繼而是兩聲信鴿的低喚。
“有信來?”他一個起疑,立馬起身推開窗戶,小心的將信鴿抱了進來,邊走邊打量着它腿上綁豐的小信筒,一手撫摸着它的翎羽,一手輕輕的取下信筒,放在手心,繼而從桌邊拿了一些細小的穀粒,餵給它吃後又摸了摸它的羽毛,這才放到一旁,展信。
看到一半,他不由的皺了下眉,是北蠻那邊傳來的消息。
這次北蠻派來的將領是單烈,在南宮翔這裡打了敗仗之後退回北蠻去,這回應該在回去的路上。
寫信過來的人但不是他,而是鎮南王,信中說北蠻國現在朝局不穩,希望翔王能多派些人過去,他暗中協助他們助北蠻皇坐穩皇位,拿下北蠻太后。
鎮南王這心思牧無雙不難猜出,無非就是要從南宮翔這裡討得一些好處,好做爲他鎮南王的實力之一,讓北蠻皇日後能多依重於他。
既然知道了鎮南王心思,牧無雙便也不再多想,寫了封從給阮百里,要他的人暗中配合一下鎮南王在朝中的動作。
想了想,他又是挑着燈芯坐到書桌旁,繼而研究他要完善的後續工作。
這邊的事做完,他纔好回京,纔好見到她啊!
滁州城內戰火已是平熄下來,南宮翔踏着月色往京城內趕,此刻他的心是緊張着的,他騙了她,可他又好想現在就能和她說清楚,可他又害怕,不知怎麼開口。
然而,牧九歌與鳳來襲卻都緊緊的盯着他們身前的人,那已似瘋癲了的牧向晚。
震驚之下更多的是憤怒,南華皇他已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食人心,而且南宮文雲已被抓住,就在她們去皇宮之時送到皇宮裡秘修的煉丹房。
“知秋,快去她說的地方再看看,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九皇子。”牧九歌看着已透着亮了的東方,眼裡閃過一絲急色,那個孩子,在她面前一直想要得到更多溫暖的孩子,在那些想要害她的人面前卻又動用他身體裡的那股邪惡之力來護她,最後還成了現在這樣,她不甘心!
葉知秋自然知道她的擔心是什麼,他也見過南宮文雲,那個看到就讓人心痛的孩子,
只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九歌,她怎麼辦?”鳳來襲看着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的牧向晚,眼裡全是鄙夷。
“帶着她,讓她也嚐嚐挖心的滋味。”牧九歌轉着身子,望向東方,南宮翔,這就是你要我回京城的原因嗎?
你不想讓我看到戰火,可這京城雖沒戰火,但卻有着比戰火還要恐怖的東西。
她的話讓倒在地上的牧向晚打了個寒顫,挖心這種事她沒少見,而且還親自挖出來獻給南華皇過,現在,要輪流轉到她身上了嗎?
牧向晚連搖着頭,表示不要,牧九歌卻像沒看到一樣,擡起腳對着她胸口就是一下,狠狠的踢了過去,力道不輕也不重,疼得她一口心血猛的咳了出來。
“這一腳,是替那些被害的人還你的。”牧九歌說完,又是擡腳,衝着她搭落在地面上的手踩了上去。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頓時響遍樹林,可牧九歌卻沒有鬆開,而是往泥土裡面使勁踩,聽得清脆的斷骨聲響過之後,她才從她手上移開腳。
“這是替你自己踩的,你不配活在這世上,不配與衆人共吸這天下的新鮮空氣。”牧九歌冷冷的盯着她,無情的說着,聲色中全都是諷刺之意。
“你,你,牧九歌,我咒你不得好死。”奮力的從泥土中擡起頭來的牧向晚戾聲詛咒,眼神中滿是妒憤之色。
牧九歌聽着卻是不以爲意的輕嗤一笑,“好啊,那我等着了。”
她一點都不在意,牧向晚的所做所爲卻是早已令她心底發寒,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九歌。”鳳來襲見她神色中全是悲涼之色,擔憂的輕喚。
牧九歌聞聲朝他搖了搖頭,告訴他她沒事,她只是恨自己,當初爲什麼心軟,爲什麼不一劍瞭解了牧向晚,留着她反而讓她在這世間禍害更多的無辜百姓。
“來襲,京城幼子失蹤的事,怕是要你親自去刑部跑一趟了,還有杜皇后,她的屍首,還是還給杜家吧,她這一生都是爲了報仇而活着,如今她仇還沒報,人卻被害死於宮中,相信她是不喜死後還要被宮中那些怨念所困的。”
牧九歌說着,回想着杜皇后的爲人,那也是個悽苦的人,生前沒害過誰,可最後卻被眼前這惡毒的女人利用。
她明明記得杜皇后在說是她親手殺了跟隨她的宮人時,杜皇后眼角滾落出來的淚水,在向她的那些跟隨者下殺手時,她的心,一定也是很痛的吧!
想到這,她手又是不由的一緊,握成拳,擡腳又是朝着牧向晚身上狠狠的踢去。
“九歌,別再傷心了,京城裡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一定都會沒事的,那些傷人者也逃不脫他們該受的懲罰。”
鳳來襲的聲色輕柔,透着堅定,如春風一般安慰着她那憤怒的心。
可牧九歌的心卻像被浸了千斤大石一般,沉甸甸的。
她後悔,後悔沒有早點除掉西夏女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