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氏其實是害怕的,不怕別的,就怕牧清連會真的休了她。
然後她就是有孃家也沒臉回了,哥哥因她而被牧清連給杖斃,家裡唯一的一根獨苗也因她而斷送了,她若是回去,必會受到最嚴懲的處罰。日子,不會好過啊!
華氏想清楚了,如今只能依靠牧向晚了,雖然她一直都只是把牧向晚當一顆棋子,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兒,一定會明白她的苦衷的。
一路走到牧老太爺那,見到陳管家在外候着。
華氏恭敬地問,“老太爺這會可有空。”
“夫人請吧,老太爺已在堂內了。”
華氏一驚,感情這老太爺是知道她會來?然後在這屋內等着?
陳管家神色淡淡地將華氏請進堂內,他則守在了堂外,只是垂眼間,神色有些黯然。
“老太爺安康!”華氏大大方方地福身問好。
牧老太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靜靜地坐在堂中央,盯着華氏,舉止雖談不上雍雅,但也還算恭敬。
可也就是這樣的一個婦人,將他安好的候府給折騰成現在這樣,他以前認爲不傷大雅便無事,可現在,他老太婆因爲她而瘋癲被關進了庭院,不得出來。
孫子與孫女又不與他親近,就連兒子見着他也堤防着。
這都是些什麼事!
牧老太爺見着華氏,心底裡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
犀利的眼神下,華氏頓感不安,她總覺得老太爺今日有些反常。但她不敢動,依舊福身在那,連頭都不敢亂擡一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華氏不動,老太爺也覺得不好,輕咳兩聲,“起來吧。”
“謝老太爺,媳婦平日裡哪裡做的不好,還請老太爺指示,這樣媳婦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華氏小心地斟酌着用詞,低眉順眼地說着。
老太爺明白華氏的依仗是什麼,當下沉下臉,緩緩道,“過去的事就先過去了,你且先管好自己,今日過來,可是爲了三丫頭的事?”
華氏知道老太爺平日裡雖不管家事,但家事卻還是都清楚的,當下立馬道,“三丫頭也想隨四三丫頭進京,媳婦想來替三丫頭求個恩情,還望老太爺能幫忙指點。”
老太爺怎不知華氏的心思,隨後道,“這事,老夫自是知道,只是三丫頭的事,可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
在利益面前,老太爺還是選擇了助華氏,助華氏就相當於是在助自己。
華氏原本以爲在老太爺這裡會要一番說辭,卻沒想到老太爺這般就同意了,回自己院子後見到牧向晚還在等着,便露出着笑走上前。
“母親,能成嗎?”
“爲孃親自出馬,怎能不成。”華氏得意地笑着。
“那向晚就先謝母親了。”
華氏看了眼不早了的天色,輕聲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好生打扮着。”
“那母親也別累着。”牧向晚又說了些體已的話,華氏聽得很是順耳,最後滿意地讓張嬤嬤送她出了苑子。
晚邊,牧九歌正吃好晚飯在院子裡大樹下納涼,聽得院外陳管家的求見。
“讓他進來吧。”
陳管家進來後傳達了牧老太爺的意思,意思就是要牧九歌助牧向晚進京見到苗貴妃。
能讓牧向晚嫁給三王爺而自己不用嫁,牧九歌自然是樂意的,所以她允了老太爺讓牧向晚跟隨。
牧向晚得知後喜的一夜沒睡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圈略帶青色,硬是敷了厚厚一層粉才勉強遮住。
對於牧向晚的盛裝出行,以及見着她大丫鬟輕煙手裡提着的大包裹就能看出,牧向晚對此行很是慎重。
下午時分,越公公派人在牧府外守着,牧九歌在門口看到提着蘿裙略帶緊張翹望着的牧向晚,淡然地看了一眼。只是華氏居然沒來送牧向晚,這讓牧九歌有些疑惑。
“四小姐,您來了。”
越公公的熱情相迎,牧九歌報之淺笑,“勞煩公公了。”
“這就走麼?”越公公笑着問。
牧九歌點點頭,隨他往一旁的馬車處走去。
“四妹?”門口站着的牧向晚急了,她可不敢與這宮裡人直接對上,見到牧九歌沒理她,只好在一旁着急地叫喚。
牧九歌停住,轉過身望着她,冷漠至極。
見此,牧向晚緊咬紅脣,氣得跺腳,卻又不敢怒,款款走向前,“四妹,老太爺允許我隨你一同上京。”
“嗯。”牧九歌輕嗯,不再語。
越公公卻是微微地皺起了眉,“牧三小姐若是也要上京,那你們牧府準備的車馬呢?”
尖銳的嗓音落在牧向晚耳裡,無不諷刺。
牧向晚急的都快眼眶都紅了,老太爺是同意了,可並沒有安排車馬啊!於是可憐兮兮地望向牧九歌。
牧九歌挑了下眉,猶豫了會,隨後望向越公公問道,“公公可否讓我家三姐同行?我怕耽誤了見皇后娘娘的時辰。”
越公公是個明白人,雖然不知牧向晚與牧九歌的關係,但見牧九歌主動提起,他也不好擺譜,自然道,“那三小姐也請吧。”
牧向晚朝越公公作了個福,“謝公公。”說着帶着輕煙直往馬車處走來。
牧九先上,牧向晚纔跟着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就出了城,上了官道,前前後後也有十多個隨從。
“爺,四小姐已出城了,要派人跟着麼?”
“你去。”某爺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一堆亂七八糟的宗卷,眸子裡一陣冷。
“是。”白衣一飄,某爺擡起頭,心底沒來由地一陣不安,“起霜,把這裡收拾下。”
“爺,你要去哪?”
“爺去哪還用得着你來管?”
“呃,不是,只是爺,屬下剛從牢裡出來,還沒和爺說說是怎麼回事呢。”起霜委屈地瞥了眼亂七八糟的桌面,不悅地垂下眼去。
“你那破事,就那樣吧。”某爺很不給面子地溜出了房間。
“爺……您不能這麼對我啊……”起霜不滿地在層內哀嚎,他想破了腦袋都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被抓,又是何人想要害他。
乖乖的,可憐的起霜,你的主
子出賣了你,你還不知呢!
南宮翔出了屋後,總覺得心裡悶的慌,衣袖一甩,人已是到了城外。
天色越來越晚,官道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牧九歌一行人走着很是顯眼。
車內,牧向晚冷冷地盯着牧九歌,滿臉不屑。
“你別以爲我會感謝你。”
一旁靠着窗戶假寐的牧九歌眼皮子都沒擡一下。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牧向晚很是生氣。
牧向晚不知想到了什麼,突地眯着眸子笑着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以後是要嫁給三王爺的,所以妹妹,以後我們共侍一夫,姐姐說不定日後還能扶你一把。”
不知何物的東西。牧九歌在心裡暗罵牧向晚愚蠢,依舊不作聲。
她本就沒想過要嫁人,這牧向晚這般說,就是想挑起牧九歌發怒,然後讓馬車外跟隨着的越公公聽去,到時在皇后面前將所聽到的說出來,那麼牧向晚在皇后面前就沒有什麼好印象了。
牧九歌的不動聲色讓牧向晚很是生氣,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眸裡此時佈滿了寒霜,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柔聲問,“你不說話是因爲怕三王爺不要你麼?”
“牧向晚,收起你那愚蠢的心思吧,你要嫁是你的事,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牧九歌眼眸一睜,寒光四射,嚇得牧向晚心一涼,手一抖。
“牧九歌,你難道不想嫁三王爺嗎?難道說你想嫁別人?”牧向晚提高嗓音在馬車內叫了起來。
車外越公公聽着這尖銳的叫聲不由地皺了皺眉,這牧府三小姐果然如傳聞中那不堪,一點小事就沉不住氣地大叫,反觀牧四小姐,這人雖是冷冷淡淡的,但禮數方面卻是周全,沉穩,大氣,倒還是個人才。
然而,就在此時,牧九歌突地感覺一陣心慌,馬車一震,駿馬嘶鳴。
“何人攔路?”越公公尖銳的嗓音傳了過來。
牧九歌心一沉,居然有人敢攔皇后的馬車,這人一定非常人。
“怎麼回事?”牧向晚早已嚇紅了眼眶,緊緊地抓着窗框,一動也不敢動。
“被人攔下了。”牧九歌淡淡地說着,撩起窗簾一角,靜靜地注視着外面。
“小姐小心。”緊隨窗戶邊緣的紅妝見到牧九歌撩起的窗角,連忙低聲喚着。
這一聲輕喚,立馬引得攔在馬車前面的人駐首張望,見到牧九歌那半露出來的半張臉後,眼眸一緊,難怪!
蒙面人冷冷地盯着越公公道,“早知越公公大名,可今天馬車裡的人,我家主人說了,一定要留下。”
牧九歌有注意到那蒙面人身後還有幾十個黑衣蒙面人,這讓她有些疑惑了,她什麼時候得罪什麼人了?
牧九歌想不明白,越公公也不明白,這牧家四小姐他可是打聽過了的,不怎出門,也不與人結怨,怎會在此有人攔下。
“咱家是奉皇后娘娘的命前來請車內人進宮見鳳後,怎能容你在這放肆。”越公公一聲冷哼,護衛們立馬上前,擋在馬車四周。
“既然如此,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了。”蒙面人眼裡泛着寒光,大手一揮,他身後人立馬朝着馬車這邊揮刀砍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