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暈船
喬薇覺得自己頭重腳輕,胸悶噁心,胃就像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再狠狠的扔在地上,被大海蹂躪的一點兒生氣都沒有了。
大海發起狂來,翻騰的海浪裹挾着船隻劇烈的顛簸,讓船上的人也備受着煎熬,喬薇就是其中最嚴重的一個,估計是這樣的,因爲沒有做過完全的統計,但是喬薇絕對是她們三個中暈船最厲害的。
喬薇虛弱的躺在船上,臉貼着潮溼的被子,蒼白的面色和慘白的被單一比,看起來沒有多大區別了。
陳大姐端着一杯熱水坐到喬薇身邊,拍着她的背,“小喬弄些水喝喝,暖暖胃。”從第一天放風開始,每天都有一壺新鮮的熱水,所以熱水不再是奢飾品,但在這種條件下依然很昂貴。
喬薇輕微的搖搖頭,她現在覺得只要一張嘴就會吐出來。
“嘴巴里味道難受還是想吐的。”陳大姐可不贊成喬薇什麼都不吃,連水都不喝的做法。自從三天前海浪奔騰,顛簸中,她們三個都有不適,但是喬薇的情況特別嚴重,已經一天沒有進過食,昨天也只是吃了一小口的飯。這樣子還沒有等那些人把她們殺了,喬薇都要把自己折騰慘了。
忍着噁心、頭暈和胸悶,喬薇喝了一口水,水是存儲的淡水,時間長了已經有些味道,更何況那些人又怎麼會給她們供應好水。由於暈船,喬薇的舌頭變得很敏感,敏銳的從水中嚐出了機油味,刺激了口腔,同樣刺激了腸胃。堅決的搖着頭,雖然這麼做讓自己更加的難受,頭變得更加的暈眩,眼睛更是酸脹。“陳姐我睡一會兒。”喬薇弱弱的說。
陳大姐體諒的給喬薇拉了拉被子,然後輕手輕腳的拉着小草在一邊,沒有書籍、沒有電視、沒有任何一切娛樂活動。整天這樣待着,她們已經從最初的惶恐到現在的迷茫。
閉上眼的喬薇再睜開眼時已經出現在空間裡面,溫暖舒適的空間,永遠是自己最好的避風港。身體在外面躺着,但是元神進入空間當中,就可以忽略身體上的痛苦,暢快的伸了個懶腰,元神待在空間中就像實體一樣,吃了東西外面的身體照樣能夠感覺到,洗了澡嘛。只是會讓元神舒服些,身體還是沒有變化的。
喬薇真是想一天到晚的待在空間裡面,外面顛簸得太厲害,弄得她難受死了,可是,要是她一直睡着不醒,陳大姐會擔心的,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
泡在溫泉中。溫潤的水包裹着皮膚,手上端了碗雞湯麪,真是舒服。
—————這是喬薇的空間—————————
蘇一鳴在老朱的安撫下漸漸的平靜下來。雙手無力的放在腿上,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動着,蘇一鳴嘴脣動了動,但是沒有說什麼。
林恆看了一眼茶水,胭脂、蘇長和在腦海中不斷的翻騰。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基地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沒有那麼多分支,具體設立在那兒現在已經無從考證。當時爲基地服務的人,絕大部分的都是普通人,而且很多人都是科學怪人一樣的人物。恨不得將所有的實驗成果都在人身上實驗一遍。
也的確,那時候很多死囚、或者一些認爲有研究價值的人都消失了。胭脂就是這樣子成爲了試驗品。
胭脂是怎麼被帶進了基地,這個無從考證,據零星的記錄,胭脂被發現時的樣子很慘,全身血污。神智也不清楚,但是身體素質極好,超過了一般人的水平,不,不是超過,而是大大的高於,比一般的異能者都要好。
這樣的苗子,瘋狂科學家們怎麼可能放過,大量的實驗數據都是從胭脂的身上獲得的,他就像一個不會壞的洋娃娃,木然的接受着一系列的實驗,直到歐喜亮一家子的出現。
以前說過,歐喜亮一家人是在普通人突破成異能者這一塊有着突出貢獻的,死的時候,實驗正進入關鍵時刻,一旦成功差不多會將人類帶向另一個領域。
胭脂就是歐喜亮一家找到突破口的關鍵,具體實驗如何不知道,總是是非人的折磨,可謂是肉體和心靈上的雙重侮辱。
也許歐喜亮一家發現了什麼,也許是他們折磨得太多,讓胭脂憎恨上了。在一個平靜的夜晚,神智不清的胭脂殺了守衛逃了出去,逃出去後殺的第一個人不是歐喜亮一家,但是歐喜亮一家是影響最大、手段最殘忍的一家。
思緒從看過的資料中轉回來,林恆看着精神狀態好了一些的蘇一鳴說道:“再講講你和胭脂的事情吧,比如第二次見面。”
蘇一鳴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開始平淡的說起了那時候的事情,語氣、語調雖然平平,但是真的可以從其中感覺到濃重的傷感和疲憊。“第二次見面是我十二歲的時候,一個夏天的夜晚,在池塘邊,他穿着一身枚紅色的衣服靠在柳樹上,眼睛很亮,身上有着很重的血腥味,但是仔細聞,又覺得只是香料的味道。他的聲音很好聽,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彷彿能夠印到人的心裡面。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擡眼看了林恆一眼,蘇一鳴又飛快的收回目光,顯得膽小怯弱,“他說,他說……”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蘇一鳴狠狠的閉上眼睛,用比剛纔略高的聲音,帶着點兒激動的說道:“他說我的兒子,你都這麼大了。”
說完這句話,蘇一鳴就像被抽掉了精神氣一樣頹廢的摔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繼續說道:“我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身子一動不動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靠近,他……”頓了一下,“他擁抱了我一下,身上的味道是最濃重的血腥味,卻詭異的帶着甜香。之後我就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裡了。”
“這個我記得,有人在公園池塘邊發現了昏迷的你,將你擡了回去,但是怎麼都叫不醒,蘇阿姨那時候都嚇暈了過去,後來蘇叔叔送你去了醫院,你在醫院昏迷了三天才醒。人整個消瘦了一圈。”老朱想到後面的事,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蘇一鳴知道了自己是被領養的,心裡面存了彆扭和蘇叔叔蘇阿姨的關係都不怎麼親密了,蘇一鳴自己也變得沉默叛逆,直到高考的時候才變好的。
“你們應該還見過面,最近的一次呢?”林恆憑着感覺,不,應該是說胭脂讓林恆知道他來過蘇一鳴這兒,當林恆踏進蘇家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胭脂在蘇家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神識”。太淡了,讓林恆分辨不出,究竟是修真者的神識,還是異能者的精神力。胭脂就像一個遊戲人間的高手,站在雲端看着芸芸衆人因爲自己的遊戲而奔忙,他要的就是這種玩人於鼓掌的樂趣。
可是林恆偏偏要將他扯下來,讓他也體會到人間疾苦。
最難說的都說了,蘇一鳴的態度反而變化了很多,變得坦然,“之後又陸續見過,每一次的時間都不長,最短的也就是在人羣中突然照面,最長的也就是相對着不超過三分鐘,因爲他的出現,我變得很緊張,我總覺這個男人不正常,後來也印證了我的觀點,他就是不是一個正常人。”說到這兒,蘇一鳴帶着點兒快意的瞟了林恆一眼極快的說道,“他不會老,十幾年如一日般的年輕,時間在他身上停止了。”
“嗯。”林恆淡淡的嗯了一聲,時間停止了,異能者和修真者都可以做到,那麼胭脂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角色。林恆突然想起了見過幾面的海鮮燒烤店的老闆,那個邋遢的男人,油膩膩的頭髮遮着面部,但是有着與整體不符合的光潔的下巴和修長的手指。
那個時候自己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個邋遢的男人就是美麗的胭脂。
林恆心一揪,煩躁的搖搖頭,現在後悔這些有什麼用。
“之後呢?”李然適時的開口提醒蘇一鳴,他還有事情沒有交代清楚呢。
蘇一鳴有些神經質的攪動手指,心中未嘗沒有對林恆和李然的憤恨,但是胳臂擰不過大腿,蘇一鳴識時務的繼續說道:“最近的一次是三天前,如果你們再早點,也許就可以遇到他了。”蘇一鳴說這個的時候,帶着報復的暢快感,“我那天,對了,也就是在這兒修剪花枝,你們也知道,不是長修剪是很難得到好看的姿態的。我注意到他的時候,胭脂已經站在我旁邊,一如既往的優雅、妖孽,明明是個男人,卻又着顛倒衆生的美感。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和我說,退休了日子看來過得不錯,我呆住了,木愣愣的看着他喝了一杯水就轉進了屋子裡,我衝進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對了,門是緊緊的關着的。我老伴有老年歌舞團的娛樂活動,要到晚上纔會回來,所以我都是把門反鎖的,除非暴力破壞,不然不能夠悄無聲息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