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朋友爲什麼

69、朋友,爲什麼

薇園又恢復了平靜,有着歡聲笑語、溫暖的呵護、平淡的幸福。

之前樑銳接到電話,新單位告知讓他們去上班,但樑銳說推遲幾天,打電話的人不以爲然的同意了。張穆受傷看似嚴重,其實躺上一兩天,吃上幾頓好的也就好了。這幾天都沒有見到林恆,可把張穆着急壞了,賴在薇園就沒有回去,可是林恆始終沒有出現,他也只能乾着急。樑銳顯得格外平靜,雖然他莫名其妙的暈倒,但是在暈倒之前,僅存的清明注意到有一個古裝男子突然出現。而且,他可是注意到了喬薇的不同,他可不會認爲,一人會帶着香燭等到處亂走,更何況是在家裡。這些他沒有透露給任何人,以前的工作經驗告訴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崇山倉庫就在玄武區,和薇園處於兩個方向,它屬於郊區的郊區,開車過去需要兩個個小時。高大的鐵絲網裡面荒煙蔓草,幾幢看起來破舊不堪的倉庫孤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裡,別說是人,就是貓狗也看不見。

“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讓我們開荒嗎?”張穆不滿的嘟囔,他已經知道禍從口出了,但是還是改不了吐糟的習慣,嘟嘟囔囔的總是免不了。

一個人的習慣是得到教訓後纔會改的,別的人反覆說只會讓他反感。林恆和樑銳沒有一個人訓斥過張穆,可就是因爲這樣,反而更加讓張穆忐忑,就是嘟嘟囔囔也少了很多。

“有什麼感覺?”林恆看着窗外的荒蕪的倉庫問道。

樑銳說:“戾氣。”他專業之前是狙擊手,觀察物體,首先看的不是事物外貌特徵,而是他給人的感覺。因此他對環境的變化特別敏感。

張穆驚疑的看着外面,他只是覺得蒼涼,拿來的戾氣?

車開到大門處的時候,看似破舊隨時都會倒塌的、爬滿鐵鏽的大門,居然是打不開的,牢固程度難以想象。

“翻牆嗎?”張穆指着鐵門,一臉不敢置信,比他家的防盜門還要結實。

大門上沿密密麻麻的全是鐵刺,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但是。“鐵絲網不能翻。”林恆拿出手機,裡面有那天打給樑銳的電話號碼。

張穆剛想問爲什麼,就注意到鐵絲網外零星的細碎白骨,老鼠的大門牙在太陽光下如此森寒。

那邊林恆已經通完了電話,電話剛放下,伴隨着刺耳的吱嘎聲,鏽蝕嚴重的堅固大門緩緩打開。“讓我們在日落前找到入口,不然就失業。”

崇山倉庫背靠着連綿大山。鐵絲網圍着的地方也有五個薇園大,找尋入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們現在要麼進去尋找,要麼就回家待業,沒有別的選擇。

————————————————

喬薇再不好好工作,也要待業了。

李副所長翹着蘭花指,小蘿蔔似的胖手指好細膩白嫩了很多。“喬薇啊喬薇。你說你來上班後有多少次無緣無故,連個假都不請就不來的。啊,以爲這裡是你家開的嗎,要來就來。要走隨便,是不是?我拉來的贊助不是給你這種人用的。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還有你就回家吃自己的吧。”

喬薇自知理虧。坐在椅子上低着頭一聲不吭,實在是她的錯,連個辯解的理由都沒有。

“看看你這個樣子,頭髮那麼長,臉那麼白,小細胳臂小細腿,三級颱風都能把你吹跑,留着還有什麼用。去去去,工作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頭痛。”李副所長按揉着太陽穴,白嫩的臉上沒有一條皺紋。

喬薇忍了,悶悶的說了一聲“我走了”就打開們快步的離開了那裡。經過消火栓箱的時候,她特意照了照,自己很正常啊,168的身高、113的體重,三級颱風還真是吹不走她,頭髮還是那麼長,以前就沒有見副所長批評過,還說留得好,臉白,不是她說,白皙紅潤,比長期吃補藥的副所長要好得多。

“哪裡得罪他了?”喬薇嘀咕,她挺喜歡現在的工作的,不想回家吃自己。

鬱悶的回到辦公室,剛推開門差點被一個玻璃瓶砸破相。玻璃瓶還是裝香水的,破碎在牆面上濺了她一身濃郁的香味,香得發臭。喬薇緊皺眉頭,忍着自己身上的味道看着裡面的情況,袁園抱着掙扎不休的喬思思,張帥將靠近喬思思的東西快速的撤離,而喬思思滿面猙獰,嘴裡說着:“那個賤人,搶老孃男朋友,我要做了她。啊啊,放開我。”自從喬薇站在門口,就反反覆覆的說了好幾遍,連個停頓都沒有變化。

一開始關着門的還影響不到多少人,後來門一開,動靜大了,其他組的同事紛紛圍觀,幾個力氣大的同事製作了喬思思,人進入某種狀態後力氣特別大,喬思思好幾次都差點掙脫同事們的束縛,大家無法,只能找了細軟的繩子把她捆住,好在這裡是藥品研究所,鎮靜劑這種玩意很快發揮了作用。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袁園和喬薇送走了幫助和看熱鬧的同事,看着凌亂不堪的辦公室和被喬思思抓得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張帥,不知道要說什麼。

喬薇脫了身上的衣服,那種香水味實在是難爲,刺激着她的大腦。

“圓姐究竟怎麼了,思思她……”

袁園疲憊的揮手,“別提了,早晨過來就發瘋。張帥過來,給你處理臉上的傷口,這可是爪印啊,回家不好交代了。”

張帥苦笑,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們旁邊,架着缺塊鏡片的眼鏡,看着就像遭受了劫難。他臉上、脖子上,甚至是手上都被喬思思抓得血淋淋,喬思思那修飾完美的指甲可是傷人利器。

喬薇和袁園用酒精消毒後,再塗上藥水,喬薇用的紅藥水。袁園用的碘酒。

“哈哈,帥哥你這樣出去保證回頭率百分之一百。”喬薇一擡頭就看到張帥花花綠綠的臉,剛纔處理的時候都沒有發現。

“哈哈,還有沒有別的顏色的藥水,一起用上,可以直接開染坊了。”袁園不厚道的說。

張帥看不見直接的臉,但是手就在面前啊,一手紅一手藍,看這情況就知道臉上是什麼個樣子了,晚上怎麼回家?

辦公室經此一鬧也算是恢復了些活力。袁園給喬薇講了今天喬思思的情況。喬思思一早來就打扮的妖里妖氣的,從來沒有今天這樣紅豔過,紅色的衣服、紅色的鞋子、紅色的妝容,而且還是紅着眼進了辦公室。一進來就砸東西,說什麼負心漢、不要臉的婊子,什麼髒說什麼,這袁園就不說了,免得髒了喬薇的耳。

喬思思砸東西。她和張帥當然要勸阻,但不勸還好,一勸就和點了火藥一樣,竟然抓着桌子上設備往他們身上砸。

“接下來你就來了,唉,估計思思男朋友劈腿。這個男的太不要臉,吃思思的、住思思的,平時的零花錢也是思思給,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思思也真是。這樣的男人要着幹嘛,養着看嗎!”袁園一說到花心的男人就憤慨。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被人傷害過。知道的人會說,她阿姨就是因爲花心男人傷心了大半輩子。不久前離婚。

“思思看來這回傷的很重,等她醒了好好勸勸她。”他們不是當事人,不瞭解裡面的情況,站在思思的立場上,只希望她不要爲了不值得的人毀了自己一生。

風波過後,工作還要繼續,忙忙碌碌的轉到中午,喬薇準備和袁園去辦公室看思思,誰知打開門看到的是頭破血流的張帥,喬思思不見蹤影。

“張帥,張帥。”袁園探了下張帥的脈,喬薇打了急救電話,並且拿來藥物先給張帥止血。

沉默不語的等到救護車,差點發生人命事故,一直潛藏着的所長終於出現,這還是喬薇第一次見到所長,灰白色的頭髮,三十歲上下的容顏,整個人顯得陰沉,眼睛片後面的眼睛陰鷙異常,喬薇就看了他一眼就轉過了腦袋,好可怕的人。

李副所長去開會了,他們組的導師也不在研究所,沒有人主持大局研究所頓時亂成一團,說什麼的都有,都把思思說的很不堪。喬薇聽着很難受,相處這麼長時間,黏糊糊的喬思思給人的感覺是可愛,從來沒有和人紅過臉,但是她真正發生事後,竟然都是幸災樂禍看笑話的人。

“薇薇我已經打電話給張帥老婆了,唉,我跟着救護車去,你開車跟着,等會兒去思思家,唉。”今天袁園是把氣嘆夠了。

“圓姐我知道了,還有。”喬薇擔心的指了指所長站立的地方,“他報警了,我聽隔壁組的人說的。”

“混蛋。”袁園低聲咒罵。

“你快點上車吧。”喬薇催促她上車,救護車可不會等人,張帥也等不起。

“知道了,到了打電話給我。”

喬薇點點頭,她明明叮囑過大家不要報警,大家也同意了,都沒有打電話。爲什麼,這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男人會這樣做?轉過身看去,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陰沉消瘦,陰鷙的盯着喬薇,站在陽光下的喬薇如墜寒潭,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

再看過去,那人已經不在那裡,整個大門口只有自己傻傻的站着。收拾了東西急忙趕着去了醫院,喬薇沒有忘記袁園還在那裡等着。

張帥被喬思思用凳子開了腦袋,輕微腦震盪,失血過多,需要好好補補。喬薇和袁園說了一通好話,才讓張帥妻子同意不追究喬思思的過錯,但是醫藥費要負責,也不用負全部,一半一定要拿,另外要喬思思過來道歉。

這些都不過分,喬薇她們一一答應了。

袁園出了病房,臉色抑鬱,直到站在太陽底下才舒服了很多。

“警察。”估計是知道張帥在這裡看情況的。喬薇拽着袁園繞開了他們,“圓姐我們去找思思,自首了還能寬大處理。”

“那我們快點,說不定警察已經過去了。”

喬薇第一次把車開到70碼,一路飆到喬思思家樓下。喬思思和別人合租。三個女生住關係都不錯,經常能從思思口中聽到她們的名字。警車已經停在那裡,還拉了警戒線,很多羣衆圍觀。

喬薇拉過身邊的大媽問:“阿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小姑娘過來看熱鬧的吧!”大媽是居委會的,小區的住戶八成以上都認識,像喬薇這樣能讓人一眼記住的絕對不會忘記,因此能斷定喬薇是過來看熱鬧的。

“不是,我們來找朋友,就住這幢樓。”

大媽臉上擠出一絲惋惜,“樓上有住戶自殺了。據說死狀恐怖,像是冤魂索命。”大媽越說越離譜,喬薇連忙謝過,她心裡不安得很。

“圓姐,我們擠進去吧,我有不好的感覺,思思她,她不會。”

電視裡總能看到某某因爲什麼而死去的人。就像大媽那樣惋惜下,該怎麼過還怎麼過。但是,身邊熟悉的人,上一秒也許還和你打招呼,下一秒她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永遠不會再黏着你和你要吃的。

“就是思思那裡。嗚嗚,她怎麼這麼傻。”袁園打聽得比喬薇仔細,已經確定了喬思思的死訊,淚水怎麼都控制不住。

喬薇懵了。她存着的一絲僥倖成了徹底的不醒,怎麼讓人接受。如何能讓人接受,耳邊傳來袁園夾雜着哭聲的絮叨。“如果我們靠着她,如果我們多關心關心她,嗚嗚,張帥不會受傷,思思她也不會死。”

如果,太多的如果,也只是如果,永遠換不來結果的改變。淚水劃破臉頰,喬薇只覺得胸口塞滿了棉花,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悶得令人窒息。

警察劃開人羣,他們得知死者的朋友就在這裡,來了解情況的。

“小嫂子。”

喬薇透過迷濛的看過去,有些印象。

“我以前在林頭手底下的,我還吃過你做的菜。”

喬薇點點頭,腦子現在有些糊塗,記不清人。

“你們就是死者喬思思的朋友。”熟人要認,但公事也要做。

“嗯。”喬薇帶着濃重的鼻音回道。

“到旁邊我們瞭解一些情況。”

“好。”喬薇正準備拉着袁園向一邊走的時候,袁園突然喊道:“等一下。”

警察看着她。

“能讓我們先見見思思嗎?”

“這。”警察有些遲疑,“死者並不是很好看,你們……”

“我們是學醫的,屍體解剖過很多,讓我們先見見她。”袁園驚呼哀求的,喬薇也希望能夠見見,也許能夠見到思思的鬼魂,也許可以託白傷情幫個忙讓思思早日投胎。

“那好,跟我來。”警察帶着他們往裡面走。

這個小區是老式住宅,房子不超過五層,狹小的過道、斑駁的牆壁,擠住着大量在省城尋找夢想的年輕人。喬思思住在頂樓,濃重的血腥味在四樓就聞到了。

“這和你們解剖的屍體不同,她死的並不好看,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警察再一次申明。

喬薇二人點頭,雖然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無法接受。

警察還在做現場勘探,喬薇他們過去的時候,真有兩個警察站在凳子上解放着屍體。舌頭伸長、眼睛爆突,滿面的抓痕,身上全是刀傷,鮮血呈放射狀噴濺了整個屋子,濃烈的血腥味刺激着胃部,猙獰的模樣哪裡是她們熟悉的思思。

“舒服些了嗎?”警察遞了瓶水給她們,忍着看到屍體被安穩的放下才吐,很了不起了。

喬薇接過水,感謝的朝警察點點頭,她現在一點說話的念頭都沒有,袁園同樣。

她們站着地方是五樓過道盡頭的陽臺,新鮮的空氣帶走了些血腥味,但是帶不走對心靈的刺激。她們實在想不通,穿個耳洞都死活不願意的喬思思,怎麼會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

“警察同志,你能確定思思是自殺的嗎?她最怕痛了,怎麼可能忍着痛給自己割那麼多口子,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的。”

袁園像是抓到最後的稻草,抓着警察不斷的說着。

“姑娘你不要激動。我們也無法相信一個人會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但是我們有目擊者,她的男朋友親眼見到死者殺人、然後把自己掛在開動的電扇上。”

“你說什麼?”喬薇捕捉到一個信息,“她的男朋友,吳鵬嗎?”

“對,就是他,現在還在現場。”

“怎麼不懷疑他殺的思思,這個賤男人。”袁園咒罵。

警察搖頭,“不可能,我們到的時候。吳鵬被捆綁着,不可能掙扎開。現在他精神受到了刺激,不願意離開現場。”

“能帶我們去見見他嗎?”喬薇懇求,她不瞭解警察辦案的過程,希望沒有給他帶來麻煩。

“可以,說不定你們可以問出些什麼。”

警察帶着喬薇兩人來到案發現場,吳鵬就蹲在大門口,她們倆剛纔的注意力全被屋裡的景象奪去。並沒有看到他。

吳鵬身上都是血,抱着膝蓋坐在地上,精神恍惚,顯然受了很大的刺激。

袁園見到他,一下子撲了上去,連踢帶踹。將吳鵬打的直接趴在地上,嘴裡還說着,“讓你劈腿,讓你不負責任。你害死了思思,全是你。”

也不知道那句話刺激了吳鵬。原本死氣沉沉的吳鵬一把推開了袁園,抱着頭痛苦起來。聲音悲切異常,“嗚嗚,不是我,不是我,我都要和思思結婚了。”

袁園還要上前踢上幾下,好在警察攔阻,不然場面不知道要混亂成什麼樣子。喬薇推開警察的阻攔,蹲在抱頭痛苦的吳鵬旁邊,柔聲的問道:“你和思思關係一直不錯,能和我們說說你們的交往嗎?”

吳鵬擡頭快速的看了喬薇一眼,然後在大家都認爲不可能回答的時候,他開口了,“我和思思去年過年的時候認識的,思思很黏人,像個長不大的小丫頭,我們關係很好,一起在省城打拼,有相同的遭遇,有共同的夢想。我們雙方父母都見過了,準備年底的時候結婚,我們說了,攢錢在省城買套房子,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有一個自己的家。”

吳鵬沉浸在他和喬思思之間的過往中無法自拔,但是喬薇和袁園卻愣住了,這和喬思思口中的男朋友完全不一樣,簡直就是兩個人。

“胡說,你外面有着別人,思思纔會想不開自殺。”袁園高聲的斥責。

“沒有,我沒有。”吳鵬死命的搖頭,“我只有思思一個,我也只愛她一個,可是一兩個月前她開始懷疑我和她的室友有曖昧,我們吵了好幾次,但她始終不相信我。嗚嗚,我應該更有耐心的,我應該早點和她把結婚證領了,搬走的,不然思思也不會這樣。”

一旁的警察敏銳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於是問袁園和喬薇,“死者是怎麼評論吳鵬的。”

“他們什麼時候談戀愛的我們不清楚,一開始她很甜蜜,可是後來她就抱怨說,吳鵬什麼都用她的,但是她依然和吳鵬在一起,直到今天上班。對了,她今天都不怎麼穿紅色,說不稱她的皮膚,可是今天她一身鮮紅,來了辦公室就摔東西,我們制住她並給她注射裡鎮靜劑。”袁園說道這裡,說不下去了,她始終認爲如果那時候她們沒有離開,張帥就不會受傷,喬思思也就不會死。

“我們完成手上的工作後就回到辦公室看她,那時候她已經不在了,張帥被打傷了頭,現在正在醫院。”喬薇補充。

“她說自己男友不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一兩月之前,具體時間不記得了,只是注意到最近這段時間抱怨的多。”

吳鵬突然擡起頭,“我把工資卡、外快都給死死保管,爲什麼要說我什麼都用她的,爲什麼,她嫌棄我沒有錢嗎?我年輕,有的是力氣,我會賺錢。”吳鵬反覆說着,他說的和喬思思說的完全不一樣。

吳鵬精神狀況不好,但說了那麼多話後願意離開了,喬薇和袁園也被要求一起去,做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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