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陳川卿此時的表情可謂是精彩之極了。就連舉在半空中的木棒都不知道放在哪裡纔好。舉了好半天,最後還是丟到了一邊,簡直是太丟人了。
此時,就聽到剛纔出手的莊孝爲冷冷的說了一句:“白癡!”也不知道是在說那個發了瘋和沒頭蒼蠅一樣的大漢,還是在說剛纔還在發呆,放瘋子出來的陳川卿。
這下可好,陳川卿的臉都綠了。連帶的,正好堵在那大漢衝出去方向的兩個還在發呆的小弟倒了大黴。那罪過大的,都夠一人一千四百個大嘴巴,還得槍斃五分鐘的。
陳川卿氣哼哼的罵道:“你們兩個都是死人啊!放着這麼一個大活人沒看住!還讓他給衝過去了!”
被教訓的那兩個小弟心裡好一陣委屈,心說了這大熱天頭昏腦脹的,誰知道這傢伙會發這股羊瘋啊!再說了,老大你不也沒有反應過來嘛。
可惜這話可不敢說,只能在心裡想想。於是乎,這股子怨氣全發到那口吐白沫的漢子身上了,先是一陣拳打腳踢,然後跟丟死豬一樣丟回鐵籠子裡。冷水從頭頂往下一澆,不到兩分鐘,又是一個明白人。
陳川卿輕聲罵了兩句,轉回身大聲對着這些籠子裡的人叫道:“他媽的!關了你們這麼多天,也餓了你們這麼多天,要不是老闆說不想出人命。老子說不定早把你們這些傢伙丟大海里餵魚去了!”
那邊莊孝爲拳頭一握,手指關節嘎巴嘎巴直響,引地籠子裡的人不由得扭頭看去。可一想到剛纔那雷霆一擊,又都是冷汗直流,心驚肉跳的。
陳川卿很是不願意地看了莊孝爲一眼。然後又大聲叫道:“現在有兩條路給你們選。一是和上幾個傢伙一樣。拿錢出去風流快活。剩下的路也不用你們自己去選了,就給我繼續在這個籠子裡做公園裡的猴子,慢慢在這裡等死!他媽地,最後一次,老子也沒有閒工夫和你們廢話了!”
說完,但見陳川卿對着身旁一個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那手下立刻轉頭跑了出去,不到一會地功夫便提着兩隻塑料編織袋走了進來,隨手就往地上一丟,然後一聲不響地站到一旁去了。
而那被丟在地上。口也不封的編織袋,頓時四散撒出一片成捆成捆的大額鈔票。
一時之間,除了陳川卿和莊孝爲的人以外,其他衆人的視線全部聚焦到了這兩隻編織袋上。
“尖沙嘴的片場是叫你地人給砸的,砸壞了幾件拍攝器材,最多是損失一些錢而已。小弟要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也就認錯陪個不是。可是羅老大你卻險些鬧出了人命,那麼這件事情可就不是幾句話就能解釋明白的。因此小弟大膽上門,前來討一個說法。”趙文凱輕輕地晃悠了一下手中的茶碗,邊笑邊對羅風池說道。
趙文凱說完,眼角向蔣天養看去,卻是想看看這個所謂的精神領袖到底是怎麼個領袖法。不過看着蔣天養那尊如同寺廟裡木胎泥塑的菩薩模樣,趙文凱心頭就暗自想到,恐怕這個蔣天養也不是什麼好應付的人物。
不過自己今天是爲了解決事情,而不是爭風斗狠搶地盤,到是也不必和這麼一個黑道大哥多花費心思。
羅風池左右看了看在場的熟面孔,卻是覺得又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心裡頓時就踏實了許多。說實話,本來他對趙文凱那根本就是不屑一顧,認爲憑藉着自己手下的一衆敢打敢殺的矮騾子,自己還怕過誰去。
可沒成想,趙文凱一出手就來陰招,不聲不響的綁走了自己手下兩個頭目,連帶的就是鬧的現在香港市面上風聲鶴唳,讓人草木皆兵。
做到自己現在這個位置上,不怕當官的,也不怕條子抓,就怕人綁架。要不然當初鬧的香江大亂的省港旗兵是怎麼來的?
今天趙文凱一露面,在場的大部分人哪一個又不是心存忐忑。
羅風池如此,朱建國如此,是凡當初拿過錢,被綁走過人的都是如此。
但是現在和不是認雄服軟的時候,羅風池當即做兇狠狀,大聲說道:“事情是老子的人做的,人也是老子打的,你說的那些我羅風池今天全認了,你又想要一個什麼說法!再者說,現在各家被綁走的人是不是都是你乾的!”
啪啪啪,羅風池話音一落,就聽見一陣掌聲響起。但見趙文凱面帶冷笑,目帶寒光的看着羅風池鼓起掌來。
“羅風池,果然是好擔當!”說着,趙文凱轉回頭問蔣天養道:“蔣先生,你是在座的當家人,既然羅風池認了這件事情,不知道蔣先生你說,該如何處置?”
從進茶室開始就好似在修身養氣的蔣天養聽到趙文凱問話,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表情,笑眯眯的答道:“趙先生客氣了,羅風池既然認了這件事情,該承擔什麼責任,自然就是承擔什麼責任。至於說我是在座諸位的當家人,恐怕是趙先生擡舉了。蔣某人今日坐在這裡,無非是在場衆人買我的面子。說起來我也和趙先生一樣,都是生意場上的朋友。”
趙文凱聞言心中暗笑,好傢伙,蔣天養這一推六二五,到是屬泥鰍的。不過接下來,就聽蔣天養又道:“不過以蔣某人看來,無論是做生意,還是爲人處世,都是講究一個和氣。以和爲貴,和氣生財。既然羅風池給趙先生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損失,那麼我看羅當家按照趙先生所受的損失加以賠償,至於受傷的人身上的醫藥費和賠償金。我想也不會少給地。趙先生,你覺得如此處置,不知道意下如何?”
當蔣天養話一出口。在座的衆人心中無不暗道一聲說得好!聽起來,蔣天養這是幫着趙文凱處理糾紛,可是仔細一尋思。實際上佔便宜的卻是找趙文凱麻煩地這些老大。比如說羅風池。所謂的那點賠償與當初收到的酬金相比,可謂是九牛一毛。如今花幾個小錢就堵住了趙文凱地嘴。何樂而不爲呢。
一時之間,茶室裡衆人七嘴八舌地都稱讚蔣天養處事公允。就連那羅風池也面帶得色,看着趙文凱不住地冷笑。然後和衆人一起,冷笑着看趙文凱如何作答。
此時趙文凱所帶之人,都是一臉的憤然之色。如果不是趙文凱壓住,恐怕這時候早就動起手來。就連坐在趙文凱身邊的曲鳳軒。也是眼睛裡冒火,坐在一旁默然不語。
趙文凱冷冷的環視左右,點了點頭,心中也知道今日先禮後兵的戲碼算是演完了。接下來才該是上演肉戲了。於是心中暗笑一聲道:“既然如此。日後可就別怪我趙文凱不講情面了!”
當即趙文凱微微一笑道:“既然蔣先生都把話說到這裡了,我看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如此,小弟禮數上也盡到了本分。接下來,各家老大如果有意賠償地話,那麼文凱自然是親自接待。”
說完,趙文凱站起身來就打算告辭離開。
可就在趙文凱一起身的時候,那邊蔣天養卻忽然說道:“趙先生既然同意了蔣某人的辦法,那麼還請趙先生把請去的衆位兄弟放回來吧。”說完,蔣天養坐在原地不動,只是眼角跳動了一下。
趙文凱頭也不回,張口笑道:“自當如此!”說完,就在衆人地注目之下,趙文凱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輕飄飄的說道:“放人吧,該談的,都談完了!”
掛斷電話,趙文凱對着衆人一拱手,大步就向外走去。
與適才來的時候不同,之前雖然有人相迎,但都還是略微恭敬之色。現在見到自家佔了上風,又哪裡有一個人會正眼看趙文凱?於是假意笑談了幾句,目送趙文凱上車離開,這些人還站在茶樓門前不住的發出嘲諷的笑聲。
……
羅風池看到趙文凱離開,不由得來到蔣天養近前,低聲說道:“蔣先生,今天我們如此得罪了這個毛頭小子,是不是現在就把他給做了!來一個斬草除根!”
蔣天養聞言轉頭看了羅風池一眼,心中罵了一句“蠢貨”,嘴上卻道:“這件事情誰做都可以,就是不能由我們三合會的人做。
殺趙文凱是容易,但是趙文凱是什麼身份,難不成你還想把天捅一個窟窿出來不成?”
聽到蔣天養訓斥,羅風池也沒有什麼不滿,只是訕訕笑了兩聲,就閉上嘴了。
而站在蔣天養身後的王胖子則有些擔心的問道:“今天我們這樣落了趙文凱的面子,他會不會心生不滿,到時候找我們什麼麻煩?”
不等蔣天養開口,適才剛被數落的羅風池不由得出口冷笑道:“怎麼?你王胖子怕了不成?他趙文凱是什麼東西,在咱們這一畝三分地上,還容得上他興風作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裡是香港,可不是臺灣。到了這裡,是龍他也得給我盤着!”
王胖子對羅風池的話裝作沒有聽見,只是一直看着蔣天養。蔣天養想了想道:“不是猛龍不過江,大家回去都打起精神來,眼瞅着就要到97了,我想他趙文凱卻不會在這個時候做什麼大動作的。不過,小心一些總還是好的。”
站在蔣天養左右的衆人聞言都是流露出贊同的神色。
上了汽車,趙文凱便開始閉目養神,一旁的曲鳳軒一臉的陰霾。待汽車發動,行駛出去一段距離之後,曲鳳軒不由得開口說道:“老闆,今天這些矮騾子可是半點面子都不給,這事要是就這麼算了,以後我們集團在香港的業務恐怕也不會安穩了。”
說完之後,曲鳳軒見趙文凱默不作聲,便又不甘心的說道:“難道事情就這樣算了?”
這時,趙文凱慢慢睜開眼睛,眼睛裡閃現出一絲寒光,悠悠的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古人不還講究個先禮後兵嗎?再說了,今天本不該我親自出面,但是卻忍不住一時的好奇。說真的,到現在爲止,我可是一直都是《古惑仔》的影迷呢。”
曲鳳軒聞言頓時氣道:“老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開玩笑!”
趙文凱扭頭看着一臉氣憤的曲鳳軒,笑道:“怎麼?不就是幾個地痞流氓不識擡舉嗎?做大事的人,還計較這些?”
說着,趙文凱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慢慢說道:“香港的主權馬上就要被大陸接收回去了,在此之前,大陸方面的意思是不希望香港出什麼大的亂子。可是你是知道的,香港與內地相比最大的問題中,就有一個關於幫會和社團的問題。不過內地承諾的是港人治港,不改變香港地區現狀。一旦要是履行這個承諾,做起事情,很多的時候都會束手束腳。不過這次,也正好是梳理下香港幫會的一次機會。親自去看看,也好做到心中有底。”
聽到這裡,曲鳳軒臉色一變。雖然知道自己的老闆和內地的關係很好,但是卻沒有想到只是一件原本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最後竟然也會牽扯到這麼多的事情。當即曲鳳軒不由得出言問道:“難道這次的事情,還有內地政府插手不成?”
趙文凱聞言一笑,道:“政府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我們自己麻煩,自然要自己親自動手,給他們一個教劍就好。我趙文凱雖然喜歡看黑幫電影,但是也沒有打算做什麼黑道大哥。唯一可想的,恐怕就是想叫香港社會未來的空氣乾淨一些而已。”
曲鳳軒是什麼人,哪裡還不明白趙文凱話中的意思,於是也不繼續追問,只是在考慮着趙文凱接下來會如何處理這些目中無人的大佬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