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章和鄭培兩人先是關心的詢問了汪希的身體狀況,繼而又向錢思劉老師等人覈實了汪希的飲食,然**着季思南的手鄭重開口:“這件事已經危及到了汪希同學的生命安全,我們B大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管是人爲還是意外,我們一定會查到底!如果是人爲情況,我們也不會姑息養奸,如果是意外,我們也會敲響警鐘,今後更加註重學生安全問題。總而言之,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學生家長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是對我們B大學生安全問題的考驗,我們一定會嚴陣以待!還請汪希同學的家長放心,汪希同學的住院費用和一切治療費用,以及家長在北京期間的住宿費用我們學校都會一力承擔,也希望用我們這小小的歉意來換取家長們的諒解,畢竟孩子是在我們這受到了這種傷害,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
季思南看李毅章解決問題的態度還算誠懇,臉色也稍微放緩了一些。捋了捋汪希額頭上的幾根碎髮,季思南嘆了口氣:“如果希希的腦子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就算B大賠給我們一個金山銀山又有什麼用?”
李毅章和鄭培聽見這話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惋惜。兩人在來醫院之前已經瞭解了汪希的一些基本情況,知道這個女孩兒有多麼優秀。可如今這個優秀的女孩兒卻有可能變成癡呆,換成是誰,恐怕也無法接受親人遭到這種厄運。可他們也沒法做什麼,只有儘快配合警方查出真相,才能還給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公道。
又寒暄了幾句,李校長和鄭主任率先離開。隨後劉老師也帶着錢思、李元昌和王怡婷回了學校。季思南找主治醫生談之後的治療,童梧哭夠了也去水房打水準備給汪希擦擦臉,病房裡只剩下阮明皓一個人。只有他久久坐在牀邊不願起身,也不說話,就那麼拉着汪希的手,誰來也不放開。
阮明皓在責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不警覺,範迎春怎麼有可能有機會給汪希下毒?最近這段時間由於汪希和沈陸接觸的比較多,自己明顯吃醋了有些疏遠汪希,不然以自己的細心怎麼會發現不了範迎春對汪希的敵意?都怪自己太笨,他恨不得替汪希中毒。如果汪希真的大腦受到損傷,他也願意照顧她一輩子,不離不棄。
就這樣胡思亂想的阮明皓並沒有發現病房門外此時正站着一個戴墨鏡化濃妝的女人,漆黑的鏡片下面是一雙得意的眼睛。她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着病房裡發生的一切,確認汪希真的昏迷之後,嘴角才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隨後離開。打水回來的童梧恰巧看到了她離開的背影,也沒多在意,便回了病房。
而剛在火車站買完票準備連夜逃走的範迎春此時接到了一個電話。
“小春,警察已經介入調查這件事了,如果你逃走了,你就是通緝犯!如果這件事真是你做的,自首是你最好的出路,你還年輕,還有機會,別做傻事!”原來是王怡婷回到寢室發現範迎春的東西不見了,於是給她打了這個電話。
“老王,你瞎說什麼呢?”範迎春緊張的手心裡都是汗,她不停地看候車室的表。距離檢票還有15分鐘,只要自己挺過這15分鐘,就可以逃出B市,之後去哪警察也找不到她!“我就是出來一趟,一會兒就回學校,你跟警察說我去買點東西,1小時以後就回來。”
“小春,你想想你的父母,他們這一輩子最驕傲的事情恐怕就是供你上B大,可你卻成了一個逃犯,你不怕他們一氣之下出個三長兩短麼?你不怕你們縣裡的人背後戳你父母脊樑骨麼?你是一走了之了,你心裡難道一點愧疚感都沒有麼?!”
範迎春愣住了,她緊張之餘根本沒想到自己如果跑了會給家裡帶來什麼影響,她母親身體不好,如果知道自己引以爲傲的女兒成了逃犯,會不會就此一命嗚呼?她不敢往下想,看看近在咫尺的檢票口,範迎春內心天人交戰。
由於季思南和B大校方方面都已經報了警,沈陸再一次回到辯論賽的現場的時候,看到的是封條已經把後臺圍起來的場景。和警察說明自己的來意之後,警方給他做了一份筆錄,也從他那裡獲得了“那瓶水”這個重要線索。
有了警方的介入,調查取證就容易很多。在聯繫到當時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後,警察找到了被阮明皓扔掉的那瓶水。如今已經只剩下一個空瓶,和一堆垃圾放在一起堆在了會場後門的垃圾通道里,而裡面的水則被保潔阿姨澆了花。最終警察搬走了那盆花,也帶走了那一袋子垃圾中所有的礦泉水瓶回去逐一化驗。沈陸知道自己沒法參與警方查案,只能再三拜託警察有了結果請通知自己。走出大會議廳,沈陸站在繁華的街頭,他現在很茫然,自己還能爲汪希做點什麼?
範迎春回到了學校。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她決定面對這一切,因爲她不能讓父母爲了她而一輩子擡不起頭來。王怡婷見到她之後並沒有選擇立刻報警,而是一個電話打給了沈陸。聞訊而來的沈陸和王怡婷範迎春二人約在了湖邊見面。
“讓你們見面是想讓小春把這事說明白,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
沈陸看了王怡婷一眼,沒說話。
範迎春看着眼前這個樣貌似乎有些狼狽的帥氣男孩,雖然是數九寒冬的天氣,但他由於跑來跑去,腦門上已經有了一層薄汗,她想伸手去替他擦一擦,可她知道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那個資格。
“是我給汪希的那瓶水有問題。”
沈陸聞言立刻掏出手機要報警,但範迎春一把按住他,接着說道:“你聽我說完,我說完後會跟你們去自首的。”
“我是在思辯社面試的時候對你一見鍾情的,之後我也想了一些辦法吸引你的注意,但是都沒有成功。我經常會去逛你的校內網主頁,但你幾乎不上這個網站的,所以我也沒看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就在我心灰意冷想放棄的時候,校內網上有個人突然加我好友,問我是不是喜歡你。”說到這,沈陸也意識到可能有什麼自己忽略的問題即將要浮出水面了,手機也暫時放了下來。
範迎春繼續說道:“我一開始否認說不是,但是那個人絲毫不介意我說什麼,她只是告訴我她看不慣汪希,而又覺得我人不錯,如果想和你在一起,她可以幫助我。後來她又主動找我聊過幾次,給我透露了很多你的信息,我側面跟汪希覈實過,基本都是對的,所以我就慢慢相信了她。”
“再後來我們開始電話聯繫。她給我打過一次錢,說是讓我買點好看的衣服來打扮自己。也是從這次打錢我纔對她完全放下戒心,我覺得沒有哪個騙子會給別人錢的。她說你喜歡上進的女孩,於是我就每天拼命學習。她跟我說你喜歡汪希,我就和汪希比着學,我想在考試的時候超過她,讓你對我刮目相看。可辯論賽的時候汪希還是比我強,她當上了正式隊員,我只是候補,她可以和你在辯論場上高談闊論,我只能在臺下看着你們,我不甘心,所以我在李麗華的水裡下了點瀉藥,讓我能代替她參加比賽。”看着王怡婷吃驚的表情,範迎春自嘲地笑笑,“我也沒想到我能做出這種事來,但是我就是做了,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在害人了。”
“說這次的事!”沈陸皺着眉頭道。
“可那次我們還是輸了,我輸給了你,汪希贏得了最佳辯手。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於是我就給那個人打電話說我不想繼續喜歡你了。她又給了我一個繼續喜歡你的理由,就是你的身世。”說着範迎春小心打量了一下沈陸的神色,見他並沒有什麼不悅,也沒有要回避王怡婷的意思,纔開口說道:“你自小是孤兒,在一個貧困山區長大,後來被現在的父母收養纔去到了城市裡。不過你被收養後的生活也很艱苦,養父母家收養你之後不久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你的生活條件並不好,他們也不關心你。我想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幫你分擔壓力,一個和你同樣窮苦出身的女孩作爲伴侶,而不是汪希那種蜜罐里長大的大小姐!”
王怡婷聽到這不禁詫異地看了看沈陸又看了看範迎春。沈陸身上的襯衣和牛仔褲加起來要1000多塊錢,腳上的那雙鞋也要將近2000,手上的腕錶是今年冬天剛出的新款要五千塊左右,怎麼看也不會是範迎春嘴裡說的“窮苦出身”啊。“小春,你可能有點誤解……沈陸身上的穿戴加起來也要一萬塊左右,怎麼會是你說的那種情況?”
沈陸雖然沒說話,但是他疑惑的表情以及對王怡婷所說的話的贊同,都同樣明確地告訴着範迎春她上當了!愣了足足一分鐘,範迎春哭了出來:“就是那個人告訴我的所謂的身世,才讓我重燃了追求你的信心!我堅信汪希和你是沒有可能的,我纔會不顧一切地向你表白,纔會想要模仿上次對李麗華那樣,對汪希下藥,我只是想讓你們減少接觸的機會,讓你能逐漸看到我身上的好!”
“所以你就下毒藥?你這是想讓汪希死!”沈陸看見她突然哭哭啼啼的不禁更加生氣。
“不是的,不是的!這次比賽是在校外進行,我沒機會也沒那個能力在汪希的水裡下藥,何況她去比賽都不帶水杯!我跟那個人說了這事,她跟我說她有辦法給汪希下點瀉藥,然後我就信了她!她告訴我比賽前拿那瓶水給汪希讓她喝幾口,汪希就會因爲拉肚子而無法參加比賽,不會影響身體健康的……”
“那個人究竟是誰?”
“她說是你以前的朋友叫黃豔,平時打電話她也讓我叫她豔姐。但是我覺得這個可能不是她的真名,因爲校內網上沒有任何她的相關信息。”
沈陸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認識的人中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但是結論是沒有,這也讓他對範迎春所說的話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那她長什麼樣子?”
“我沒見過她……我們從來都是電話聯繫的,我有她手機號!”範迎春急忙調出了電話號碼給沈陸和王怡婷看,但是沈陸撥打過去的時候提示對方已關機了。
“這些話你跟警方說吧,不管怎麼樣,你都應該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相應的代價。”沈陸撂下最後一句話就走了。範迎春的話如果是真的,那麼汪希的受傷自己應該負200%的責任,這好像是一個陰謀,一個圍繞自己,針對汪希展開的陰謀!沈陸突然覺得很難受,是由於他的出現才帶給汪希這麼大的傷害,他是不是該離汪希遠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