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麻煩

轉天早晨頂着兩個黑眼圈的汪希同學把自己整理得乾乾淨淨,對着鏡子比了個耶的手勢,開學新面貌,加油吧少女!

“爸爸,一會兒你能不能送我去上學?”該死的,她只是不認識去學校的路。

“好。”汪國生心想自己之前太失敗了,從沒接送過希希上下學,所以希希纔會這麼渴望吧。心思南轅北轍的兩人在一個懊悔一個尷尬的情境中吃完了早點,走向學校。

“哎喲,這不是前些日子吃錯了藥的髒兮兮同學嘛。怎麼,那天讓我們教訓完了之後就精神錯亂了?”剛跟爸爸道完再見的汪希看着眼前這幾個長相平凡略帶痞氣的女生,聯想到日記的內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黃姐,你看她好像還生氣了呢,要不要姐幾個在揍她一頓?”一個不良少女對着剛纔開口的女生說道。

“髒兮兮,你給我注意點,以後離沈陸遠點,否則別怪我黃玲心狠手辣!”被人成爲黃姐的黃玲湊到汪希跟前惡狠狠地說。

“好刺鼻的劣質香水,我說這位大黃姐,我這些日子學了點武術防身,你要是想切磋就叫齊了你的人放學後校門口等我吧。”汪希說完扭頭就走,留下一羣略顯呆滯的不良少女。

“這丫頭居然敢挑釁,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給我找人放學堵她,不打死就行,給我好好教訓教訓她!”後面的叫囂聲汪希一概沒聽到,就算聽到也不會介意。防身術什麼的原來在孤兒院確實學過,打兩三個沒問題,不過汪希可沒笨到要正面跟她們打架,山人自有妙計。

“喂,爸爸,你不是明天的飛機嗎?今天正好幫幫我。記得我前些日子住院的時候身上那些傷吧,是被我們學校幾個不良少女打的,今天我剛進學校她們又威脅我,說要放學打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給你打電話了。”

“嗯,好的,謝謝爸爸,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輕鬆搞定,汪希收起手機,晃晃悠悠走進了教室,將東西都放在沒有人同桌的教室第一排角落裡,心裡想着過幾天一定得換個座位,不然這麼昏暗的光線,真成了近視眼就糟糕了。

打來一盆清水,汪希準備給自己的位置先做個衛生。不過她這個舉動幾乎驚呆了教室裡的所有人。“哎,那個不是汪希嗎?她居然會擦桌子?”“是啊是啊,她不是一向髒兮兮的,從來沒見她做過衛生。”“聽說她前些日子吃錯安眠藥進了醫院,可能這一下反而把她這個不講衛生的毛病治好了呢。”教室裡到處都是這樣的竊竊私語,聽的汪希心裡有些反感,她擡起頭環顧了一教室四周,然後清了清嗓子說:“以前有什麼對不住大家的地方還請原諒,我叫汪希,希望以後能跟你們每一個人一起進步。”汪希的嗓音其實挺清甜,住院期間嗓音啞啞的,害的她還擔心了好久。

教室裡從安靜到嗡的一下炸開了鍋,大家都沒想到原來在班裡除了髒和成績差之外幾乎透明的人居然會當着大家的面說出這種話。這時候正在值日掃地的班長正好掃到汪希的座位跟前,笑眯眯的小女生直起腰來問:“那汪希同學,今天掃地我能打掃你這裡了嗎?”

汪希有些汗顏,自己之前難道連別人想替自己打掃都不讓?“當然當然,我來吧。那個,同學謝謝你啊,你叫什麼?”搶過笤帚的汪希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再度點燃了班裡的話題。

“她居然不認識班長,都兩年了啊,居然問班長叫什麼名字?”“她是不是裝的啊,還是失憶了啊?”“這簡直太假了,汪希,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底下開始有男生起鬨了。

那個笑眯眯的女生也有一頭黑線的感覺,班裡居然有人不知道她是誰……

“汪希你好,我叫童梧,你也可以叫我梧桐。我是班長,你是真的不認識我嗎?”

“呃,我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班裡的人我都不認識啦,你別介意啊,我以後一定會牢牢記住你的名字的。”

“你說謊,你敢說你不認識沈陸?你以前還偷看他!”早晨圍堵過汪希的一個不良少女正好也是這個班的,看見汪希裝模作樣的心裡大爲不爽。

汪希扭過頭認真思考了一下,好像日記裡是提到過這個人,“沈陸?我好像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具體長什麼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關心。”說完汪希就繼續打掃衛生去了,不過靠窗的另一個角落裡那個被提到的沈陸眉頭微皺,難得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汪希。

放學後汪希同學果真沒有見到任何不良少年的痕跡,只有汪國生站在校門口接自己放學,誇獎了老爸一番之後,汪希也沒把黃玲他們當回事。只是後來聽說那天黃玲召集來的不良少年都由於各種原因被抓進派出所關了三天,黃玲本人也被學校勸退,之後就銷聲匿跡,再也沒出現過。

汪希的生活每天平淡而充實,轉眼間高三已經過去了半年。她發現楚平這個變態補償給她的頭腦簡直是開掛利器,她以一週完整背下一本書的速度,將高考六項科目的18本書以一字不落的程度印在了腦子裡;每天堅持做面膜也讓自己的皮膚成功白了回來;再沒有人認爲汪希邋遢,她也成功交到了高中時代唯一的好朋友童梧,生活簡直不要太美好。

“希希,你的腦子太變態了,還這麼用功!居然把書上所有東西都背下來並且理解了,你這樣讓人怎麼混嘛。”晚自習的時候童梧悄悄和早已換位置坐到自己身邊來的汪希抱怨着。

“腦子好沒辦法,哈哈,小梧桐,即將到來的第一次模擬考試我還真是好期待呢。”汪希得瑟地邊做習題冊邊調侃童梧。

“前幾次的考試你還沒背完書,所以都懶得寫才每次都倒數第一,這次的模擬考你是不是要一飛沖天了?”童梧無語的看着身邊這個變態,真想扒開她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藏了個掃描儀。說着童梧瞄了瞄身後坐着的沈陸,用超級小的聲音在汪希耳邊唸叨:“對了,你有信心超過沈陸沒?我可是做了將近三年的老二這把交椅,你什麼時候也讓他得回第二?這樣我考第三我都滿足了。”

“我加油哈,不過你考第三不怕你媽媽罵你啊?”汪希也瞥了一眼後座,降低了音量。這半年裡她倒是知道了沈陸是誰,也對他有所瞭解,覺得他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冷酷,但她對沈陸並沒有前任汪希對他的那種感情。

“不怕不怕,我早就把你的情況照實跟我媽說過了,我媽說跟着你學就算班裡名次變成第三,年級名次也一定會上升的。”

汪希說話間換了一本練習冊,“那你可要好好把我給你的筆記都背下來啊。”

“啊!你做完啦?慘了慘了,我才寫了一半,死希希,你都不等我,不理你了。”看着變態的同桌還差最後一本練習冊就全部做完,童梧決定以後再也不跟她閒聊了。

汪希也莞爾一笑,兩個人繼續投入到高三的題海之中。

不過倆人不知道,後座的沈陸聽力不是一般的好,兩個人每天自習時的竊竊私語他都聽了個大概,雖然他爲人冷淡從來不關心除了自己之外的事,聽了也當沒聽到,但是他確實也很佩服汪希的進步。擡起頭看了一眼前座頭髮長了很多卻依舊參差不齊的女生,沈陸頭一次把某個人當作了競爭對手。

夕陽從窗口照射進來,暖黃色的陽光似乎淡化了沈陸臉上天然的冷淡氣息,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麼難以親近。棱角分明的輪廓、高挺的鼻翼,讓班裡有些偷瞄他的女生一時間看呆了。

第一次模擬考試成績終於出來了,班主任楊老師滿面春風地走進教室,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這次模擬考試我們班獨佔了年級第一名和而第二名,並且前十名中有五名都是我們班的。” 話音一落,底下的同學都紛紛猜測起來是哪幾個人成功躋身前十名的位置。

“年級第九名,張志華,598分,很不錯,要繼續努力。”楊老師聲音一響,大家都屏息凝神聽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年級第七名,劉釗,608分。年級第五名,童梧,623分。年級第二名,沈陸,656分。”班裡立刻炸鍋了,沈陸居然是第二?這麼說出現了一匹黑馬將連續三年蟬聯年級第一的沈陸擠了下去?!楊老師看着亂哄哄的課堂並沒有生氣,而是溫柔地笑着,輕輕敲了一下講桌。“汪希,你到講臺上來一下。”

汪希雖然預料到第一就是自己,不過卻沒料到楊老師會讓自己上講臺上接受大家驚訝的目光。愣神的功夫,童梧推了她一把,汪希一個踉蹌站了起來,慢慢走上講臺。

“汪希同學就是這次的年級第一,674分,你能不能給大家講講你是怎麼從學習的?從倒數第一到正數第一,學習經驗能給大家分享一下麼?”楊老師心裡感嘆,之前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憐,上次吃安眠藥的事也讓自己對她倍加關注,這孩子老實,聽話,就是成績不好。楊老師本想等這次考試之後單獨給她開小竈幫幫她,沒想到她卻一鳴驚人了。

汪希無辜的看看楊老師,難道要說自己以前是故意沒考好?還是自己重生了一個變態大腦?“嗯……大家也知道我之前的表現,對學習沒什麼興趣。後來我就努力學唄,就考這樣了。”

“切,汪希你蒙誰啊,這麼容易我們怎麼沒考第一。”“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們方法就直說唄,我們又不會拿你怎麼樣。”

童梧忍不住舉手,在楊老師的授意下站起來說:“聽見剛纔同學們的議論,作爲汪希的同桌我想替她說幾句話!汪希其實是個特別特別聰明的人,她比我們一般人的記憶力要好很多倍,但是就是這樣的她仍然每天五點就起來背書,背到晚上11點。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把所有的課本都背下來,甚至她現在已經開始背五三上的所有習題,大家不要質疑她,我就是在她的幫助下名次才能進步!在這次模擬考之前我就知道她能得到第一,我爲汪希感到驕傲!”

“五三”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簡稱,所有高三的學生們大概都不會陌生的一套練習類書籍。大大的四本簡直比四大名著還要厚,這樣一本書汪希也要背下來?底下同學的議論聲更大了,由不信變爲了不屑。

沈陸這時候也站起來,“我作證。”童梧和汪希都驚訝地看了一眼他,然後感激的笑了一下。

“我真的沒有騙大家,經過上次差點死了的那件事,我徹底醒悟了,然後就沒日沒夜的背書,我把所有的課本都背下來,然後根據自己的理解對知識點進行梳理,如果大家有需要可以找我要這些複習資料,我願意和大家分享。”說完,汪希鞠了個躬,就走下了講臺。

下課之後,童梧滿眼帶小星星地看着汪希,就差搖尾乞憐了。“希希,你簡直太棒了,以後我就要向你看齊,爭取早日超過沈陸!”

看着可愛到爆的童梧,汪希知道她是在寬慰自己,不讓自己在意大家的流言蜚語,這輩子能擁有這麼好的朋友,汪希的眼眶溼潤了。

“贏了我至於激動哭?”沈陸在後座突兀地遞出一張面巾紙。

“哎哎,希希你怎麼了,別哭啊,你這不是早就意料之中的事嘛。”

汪希抽過沈陸手裡的紙胡亂擦了擦眼睛,“我是在懊悔這次考失誤了,居然沒考到700分。”故意裝委屈的眼神讓沈陸和童梧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哎,沈陸,你居然有別的表情!”童梧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只見沈陸同學淡定的瞥了她一眼就低下頭繼續看書了,理都沒理在一邊喋喋不休的童梧。

汪希攬過正撅嘴生悶氣的童梧的肩膀,用力一捏,“加油梧桐,下次把他超過去,氣死他。”

低着頭的沈陸嘴角噙上一絲淡笑,現在這樣上學好像越來越有趣了,沒有對手的日子還真是很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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