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婆婆找上門

蘇綰,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市民,每天過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和大學同學齊揚畢業後結婚,有一個女兒。女兒今年三歲,聰明可愛。在外人看來,她的生活美滿,熟不知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蘇綰經常想,要是她有一個好婆婆,日子或許會好過很多。

蘇綰嘆了口氣,電腦右下角的□□不斷閃爍,用鼠標輕輕一點,對話框跳了出來。

“親愛的老婆,我今天加班,不用等我吃飯了。”

蘇綰無奈地笑了笑,最近齊揚總是加班,回來的很晚。蘇綰輕敲鍵盤,“好的,早點回來。”對方發過來一個笑臉,頭像便成了灰色。

下午五點整,蘇綰收拾好東西,騎自行車去幼兒園接女兒媛媛。

按照蘇綰的意思,找一個阿姨接送,可是齊揚不同意,因爲這樣就增加了一筆開支,他們兩人現在的工資除去房租,生活費,媛媛的學費,就沒有多少錢了。

只是這樣一來就可憐了媛媛,每天在幼兒園等候,老師雖然不說什麼,臉色卻沒有那麼好看。

蘇綰拍拍臉,強迫自己換上一張笑臉,“楊老師好,我來接媛媛了。”

楊老師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朝教室裡面努努嘴。

蘇綰會意,笑了笑,“媛媛,咱們走了。”

媛媛正在低頭畫着什麼,聞言擡起頭來,朝蘇綰露齒一笑,抓着桌上的紙朝她撲了過來,奶聲奶氣地道:“媽媽,你看我畫的畫。”畫上是一對父母牽着一個小女孩的手,頭上有一個大大的太陽,身後有幾株花草。

蘇綰笑着撫摸媛媛柔軟的頭髮,“好好,咱們回家看。”她把畫,筆,還有課本放進書包,“跟楊老師說再見。”

媛媛乖乖地說了,還朝楊老師擺擺手。

楊老師總算露出點笑模樣,叮囑蘇綰道:“以後早點來接孩子,每次就剩下她一個。”

蘇綰只得說好,她也不想讓女兒一直等。

把女兒抱上自行車,問她想吃什麼。媛媛搖搖頭,說什麼都好。蘇綰知道女兒喜歡吃蝦,可是現在的季節,蝦太貴了,她捨不得買,媛媛想必也知道,總是很乖巧的說什麼都行。

蘇綰的眼睛發酸,她多想給媛媛一個好的生活環境,可是她每個月才兩千的工資,什麼都不夠啊。

晚飯是米飯,乾煸豆角,黑木耳炒青菜,一個雞蛋湯,就她們母女兩個,便弄得簡單了一些。吃完飯,媛媛打開電視,看起了動畫片,蘇綰則在廚房洗碗。

門鈴響了,蘇綰在廚房喊道:“媛媛去開門。”

媛媛從沙發上跳起,跑去開門,她的個子不高,需要踮着腳才能夠得到門把手。

門外站着一位打扮時髦的中年婦女,頭髮染成栗色,高高挽在頭頂,胳膊上挎着一個黑漆小皮包。女人掃了眼房間,嘟囔着說:“怎麼沒人啊?”

媛媛仰頭看着她,細聲細氣地說:“阿姨你找誰啊?”

女人這才低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小不點,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就是媛媛?”

媛媛點點頭,朝房間裡面跑,“媽媽,媽媽,來了一位阿姨。”

蘇綰擦着手從廚房裡出來,看到來人,怔住了。

“嘖嘖,你們就住這樣的地方?齊揚呢?”女人自顧自地進來,把各個房門打開,看了後,越加的不屑。

蘇綰張了張嘴,沒有出聲,房價這樣高,這已經是他們能租到的最好的房子了,只是,她怎麼找到這裡的?

女人坐在沙發上,把遙控器扔到一旁,交疊着雙腿,翹在茶几上。

媛媛看看她,又看看媽媽,小聲問:“媽媽她是誰啊?”

蘇綰還未說話,女人便尖聲說:“喲,小東西,你真是跟你媽一樣沒良心,你問我是誰?你說我是誰?我是你奶奶。”

媛媛的小嘴張得溜圓,“奶奶?”這個詞彙對她來說太陌生了,自她出生就沒從爸爸媽媽的口中聽到過這個詞彙。

蘇綰抱着媛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媽,您怎麼來了?”

陳虹霍地站起來,“我是齊揚他媽,你拐跑了我兒子,我就不能來找他!”她惡狠狠的樣子像是要把蘇綰生吞活剝了。

媛媛嚇得往蘇綰懷裡鑽,小身體發着抖。

蘇綰緊緊抱着女兒,“媽,您有話好好說,這是做什麼?嚇着孩子。”

“哼,我當初說了,你要是生個兒子,我就認你這個媳婦,可你不爭氣,偏偏生了個女兒,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還是那句話,帶着這個小東西離開我兒子。我既往不咎,不然……哼,你就甭想過安穩日子。”

生男生女又不是她說了算。蘇綰望着陳虹咄咄逼人的樣子,這麼多年來受的委屈一起涌上心頭,“媽,我跟齊揚是真心相愛的。”

“我呸!”陳虹一口口水噴到蘇綰臉上,“少跟老孃扯這個,你當老孃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你就是看中了我家的財產。我告訴你,就算你死皮賴臉地跟着齊揚,我也不會給你一個子兒。”

“媽,我不是……”

“不是什麼!你趕緊收拾東西離開!”

“大半夜的,您讓我們去哪兒?”蘇綰落下淚來,爲什麼每次都要這麼逼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陳虹一看蘇綰哭,心中便十分煩躁,“明天一早就給我走!”她徑直走進臥室,“嘭”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媛媛從蘇綰的懷裡探出頭來,“媽媽,不哭!”她用她柔軟的小手輕輕擦去蘇綰臉上的淚水。

蘇綰握住她的小手,放到嘴邊,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媛媛的小嘴一撇一撇的,不一會兒也哭了起來。

蘇綰一邊哄她,一邊擦淚,“媛媛不哭,媽媽也不哭了。”

蘇綰抱着媛媛去了她的小房間,兩母女擠在一張小牀上。

明天還要上班,蘇綰強迫自己入睡,可是怎麼都睡不着,眼前總是浮現陳虹那張咄咄逼人的臉。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離家出走了。來到這麼遠的城市,還是被她找到了。不用說,一定是齊揚經不住他媽媽的溫柔攻勢,把他們的地址透露了。

蘇綰對齊揚的愛正在一點點兒減少,要是沒有陳虹,齊揚是個好丈夫,也是個好父親,可他一遇到自己的媽媽,人就立刻變矮了三分,陳虹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沒爲她們母女說過一句話。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要來何用,蘇綰真想離開他。可是……她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兒,要是沒有女兒,她就跟他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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