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無奈地指着那條狗道:“葉子然把它放在書包裡帶進了課堂。“
最後,對於球球擾亂課堂的事,葉安然鄭重的跟老師道了歉,並再三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類似情況後才得以把闖禍的弟弟領出來,當然還有那隻狗。
“姐姐,對不起。”球球看來是真的知道自己犯了錯,在去車棚的路上一直低着頭,並主動承認了錯誤。
葉安然回過頭蹲下身子,看着球球紅紅的大眼睛,認真的說:““學校裡不僅僅是你一個人,你想玩也不能影響別人學習,要考慮到別人的感受,況且上課的時候認真聽講纔是最重要的。”
瞧見他乖巧的點點頭,她笑着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慘兮兮的小臉,然後指着一直跟着他們的那隻狗,問:“它是哪裡來的?“
“不知道,我看到它的時候,它被卡在學校周圍的鐵欄杆上,一直在叫喚,”球球上前,抱住那狗,睜着兔子樣的眼睛,哀求道:“姐姐,你看它好可憐,都沒有人要,我們把它帶回家吧!”
那狗彷彿也知道自己面臨着人生的重大轉折,響應般對着她擺尾,葉安然爲難的看着這表情極其相似的兩隻,沒辦法只好暫時答應下,但隨即開出條件:必須寫張領狗啓示貼在學校附近,如果三天後還是沒人來認領,就把它留下來。
球球見此也不得不同意,不過他在心裡也堅信這是條流浪狗,看它那麼髒的毛色就知道啦。
“真的好髒啊!“姐弟倆回到家就開始給狗狗洗澡,結果兩盆水下來還見着渾濁的,葉安然站起來錘錘痠痛的腰板,哀嘆這真是件體力活啊!
球球在一旁加油打氣,不是他不想動手,只是姐姐一直嘀咕着細菌什麼的,不讓他碰,見小狗渾身溼淋淋的狼狽樣,他不禁擔心:“姐姐,它會不會冷啊?”
“沒事,現在天氣還熱着,不過,真的得快點了,爸爸媽媽得回來了。”葉安然加緊手上的動作,不斷往狗狗身上抹肥皂,直到洗出來的水是乾淨的才罷手,然後用毛巾給它全身擦了擦,抱了出來。洗澡的時候狗狗出乎意料的安靜,一放到地上,就自動自發的用力甩毛,剩餘的水珠大部分被甩幹了。
下一秒球球就撲上去驚呼:“哇,好漂亮!“
葉安然贊同的用力點頭,原來小狗的毛色是如雪的白,幹了後,蓬鬆又漂亮,圓圓的小腦袋顯得異常可愛。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很溫暖的觸感,她也不由喜歡上了這個壯實漂亮的小東西,然而心裡也實實在在的擔憂起來,狗狗天生都不喜歡洗澡,可看這隻剛剛怡然自得的模樣,應該被洗過很多次,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這隻狗可能是有主的,而且縱觀它的全貌,好像不是一般的品種。瞧着球球和狗狗玩耍的開心樣子,等狗主人真的來領得話,怕是又得紅了眼睛吧,她無奈地眨眨眼,轉身回屋寫認領啓事。
第二天一大早,葉安然極力抑制住狗狗想要跟隨的念想,載着一臉不捨的球球騎向學校,在大門外停下來,將寫好的啓示貼在電線杆上,然後便趕去上課。
然而這一天並沒有人來尋狗,晚上球球興奮的抱着小白傻笑了半天,小白是球球剛給狗狗起的名字。其實葉安然一直直覺這狗必定有主人,結果認領啓事貼出去的了兩天,還是麼有動靜,第三天她緊張的度過了上午,眼看着下午的課也要上完了,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可能有錯,結果她剛鬆了一口氣,班裡就有同學叫她,有人外找。
葉安然一走出去,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色運動外套的男孩站在教室門前的樹下,她的心裡咯噔一下,因爲對方的手上捏着一張紙,那是她們張貼的啓事。
見着有人上前,那男孩溫和的笑着,語速卻極快:“請問,這張領狗啓事是你貼的麼?”
葉安然雖然已經做好將小白還回去的準備,但是此時她真想否認到底,然而面前這個人笑容裡德緊張與焦急卻不是騙人的。
“恩,”她最終還是點頭承認了,但是臉卻一直板着,嚴肅地說道:“你既然也是愛狗的人,那怎麼能讓小狗到處亂跑,而且這啓事已經貼了這麼久了,怎麼現在纔來!”
那男孩的臉上立刻升起淺淺的紅,笑容有點尷尬,卻沒有責怪葉安然的多事,仍舊好脾氣的解釋道:“我前段時間有點事,狗狗託給別人養着,結果他不知道狗狗剛抱回來,不識回家的路,沒有看緊它。其實這也怪我,沒有把詳細情況告訴他。“
一番細細的解釋外加自我反省的話說下來,反倒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管得寬了,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她迅速的丟下一句:明天上午十點在校門口帶回狗狗,便轉身疾步回了教室。
第二天是星期六,葉安然拗不過球球,帶着他一起等在校門口,見球球緊緊抱着小白,一直哭喪着臉,她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有說話。
“對不起,我來遲了。“
昨天的那個男生從對面的巷子走過來,抱歉的說道。
葉安然禮貌的微笑道:“沒事,是我們來早了,吶,是不是這隻狗狗?“
他細細的打量了下球球懷裡的小白,伸出手指湊近它的嘴邊,立刻有粉嫩小舌頭伸出舔了一下,他笑着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轉頭道:“恩,是它。“
葉安然一直愣愣的看着他的動作,腦子裡使勁再想這隻手到底是在哪裡見過,聽見他的回答,先是下意識的應了聲,隨即反應過來,剛好對上對方戲謔的眼神,臉騰的紅了,立刻轉身對球球道:“這個哥哥就是小白的主人,我們讓小白回家吧。“球球卻沒有配合,咬着脣,定定的站在那,愣是沒動作。
葉安然沒辦法上前準備把狗抱過來,,哪知自家弟弟突然犯起了倔,緊緊抱着狗,硬是不撒手,她也不敢用力搶,扒拉了幾下,又氣又急,厲聲道:“這是別人的狗,好孩子揀到別人的東西就應該還回去,我們在家裡不是說好的嗎?“
球球依舊不爲所動,大眼睛含着淚水,卻一直強忍着沒有落下來。
她尷尬的回過頭:“其實他平時不會這樣的——”
男孩明瞭的點點頭,然後笑着問球球:“你給它起了名字?”
“恩。”球球抽着鼻子,很不情願的應了下。
他不以爲意的繼續問:“那叫什麼?”
“小白。”
葉安然敢確定,對方聽到這個名字,隱隱的抽了下嘴角。
“你既然給小白起了名字,那就是它的好朋友了,“男孩滿意的看着球球點點頭,笑着繼續說:“那就算它回家了,你也可以來和它玩啊,它不會忘掉你的。”
球球立刻擡起頭,狐疑的問:“真的嘛?“
“當然。”他見着球球依舊猶豫,又加了一句:“況且你也沒時間照顧它吧。”
球球想到平時他是姐姐照顧着的,爸爸媽媽那麼忙根本沒時間,然而等他們都上學了,小白只能被關在家裡,想到它扒拉門的情景,他就覺得好可憐。
於是,最終他還是妥協了,把小白遞給了對方,卻隨即要求跟着去小白的家看看環境,以便以後常來。這讓一邊剛鬆了一口氣葉安然又開始頭疼了。
男孩的家離學校並不遠,只是巷子左拐右拐,讓她有點暈,最後終於拐進了其中的一間院子,葉安然跟着走了進去,看着很小的地方,卻長着一棵高大的槐樹,樹下有一張石桌,在它邊上還有一把躺椅,葉安然不禁暗歎對方的生活夠會享受。男孩送球球去屋裡看小白的窩,出來後,見着葉安然摸着石桌上的棋盤,笑問:“會下麼?“
“一點點,“她可不敢誇大,就她那點技術被自家老爺子嫌棄的要死,雖然棋盤擺在那,打量這間屋子卻不像有旁人住的樣子,可是對方看起來也不過剛成年的樣子,她不禁好奇起來,難得八卦道:“你一個人住?”
“恩,“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他笑容深了幾分,好看的丹鳳眼挑的更高,然後伸出乾淨修長的手,說:“顧白。”
英俊優雅的男孩站在樹下,笑容安靜溫潤,微風夾雜着槐花的清香飄過鼻尖。
“撲哧——”葉安然掃見對方僵硬的臉色,迅速的斂起嘴角,彷彿剛剛那聲突兀的的笑並沒有發生過,回握住那隻手,故作正經的說:“小白,你好,我是葉安然。”
而後的一段日子,球球幾乎每天都鬧着來這走一遭,看看小白,也就是那隻狗,葉安然與顧白也熟悉起來,雖然她自己是慢熱的人,很難快速與別人成爲朋友,但是顧白身上卻有着讓忍不住想要相交的特質,臉上總是掛着笑,讓人無法拒絕。
坐在院子裡石凳上,葉安然與顧白下着圍棋,她的棋藝實在是很爛,特別是對手是個高手的情況下更是一擊就敗,不過這段時間下來,她也算明白過來,對方似乎更喜歡不疾不徐的攻擊方式,這樣讓她的腦子不得不費更大的勁兒思索他走每一步的深層含義,一個小時下來簡直就是酷刑,她端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口道:“不下了。”
顧白無奈的笑着,搖搖頭,開始收拾棋盤。
葉安然看他老成的樣子,腹誹道:“才十八歲,就成熟的跟個老頭子似的,一定是因爲喜歡天天繞彎子。“
隨即眨眨眼,端起杯子,笑的如偷腥的貓,拉長着音調道:“小—白—你這是什麼茶啊,真好喝!”
果然,對方的手頓住,然後僵硬着嘴角說:“大紅袍。”
葉安然嘻嘻笑着,心裡卻倏地一緊,雖然前世她家裡不是什麼有錢人家,但卻瞭解過這種茶是極貴的,再加上前幾天她得知原來小白竟是真正的西藏雪獒,再聯繫顧白平日的作風,絕對不是這個小地方該出現的,一切似乎都不簡單。
這個獨自住在鎮上的神秘男孩,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