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劉鬆也不是省油的燈。
劉鬆一看曲本超到來,心下也暗暗一喜。外國人怎麼了,外國人多個屁?這是在我們的土地上,最後還不得我們的人來處理衝突?曲本超是我爸的心腹提拔上來的治安隊長,他還能把我和我的人怎麼樣呢?
劉鬆指了指胡小軍,大聲說道:“曲隊長,就是這個傢伙,就是這個土鱉動手打人的!我們只是處於自衛而已,快把他抓起來!”
聽到劉鬆這麼一說,渡邊月意識到這兩個人之間是相互認識的,否則不會一張嘴叫出了對方的職務;而且看劉鬆的表情,還似乎找到了什麼依仗似的,也就知道二人關係不淺。
不過,渡邊月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她也很瞭解華夏國情,絕不會爲幾個宵小之徒產生半點懼色。
怎麼着,還敢說我們社長先動手,我們社長是什麼人,讓你左一個土鱉,右一個土鱉的叫着。渡邊月恨意陡增,面沉似水,緊咬銀牙,等待曲本超的進一步反應。
曲本超表現得很是沉着,伸手指了指胡小軍問道:“你是哪裡人,身份證拿出來看一看。”
胡小軍很是配合,拿出了他的身份證,遞給了曲本超。曲本超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着:“胡小軍,祥森省聖山市華蘇縣靜水鄉靜水村二組。”
娘叉叉的,這就是一個鄉下土豹子。
好好,好,鄉下土豹子我喜歡,曲本超緊緊皺起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只有鄉下人才更好捏鼓一些,否則除了日本人就是美國人的。責任往誰身上推呀?
曲本超清了清嗓子,很威嚴地問道:“胡小軍。你是華蘇縣靜水鄉靜水村人?”
胡小軍答道:“是的。”
曲本超用很官方的模式一句一句地問話:“你到春城市來做什麼?”
胡小軍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訪友!”
“你的朋友叫什麼?是幹什麼的?”
“叫陸秋原,就是他。”胡小軍說着指了指陸秋原,“他是做什麼的,嗯……他現在應該是春城大學的學生。”
胡小軍解釋的實在有夠詳盡,面上的表情還有些怯怯的,就如一個剛剛從農村走進城市裡的土孩子,一副沒見過大世面的樣子。
這時,曲本超突然間玩了個川劇的大變臉,擺出一副橫眉冷對的面孔,聲色俱厲對着胡小軍問道:“那你給我說說。你爲什麼要率先動手打人!”
曲本超的聲音具備強大的震撼力和穿透力。這也是他在以往審問中一貫用於震懾宵小的習慣性手段,往往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總能產生立竿見影的震懾效果。一般情況下,用這種方法用於對付農村土鱉,效果極佳。
現在雖然不能算作審訊的現場。但是,曲本超想利用自己這一獅子吼絕技,先行把案子定下性質。
曲本超接着說道:“我們的政策你應該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鄭重地奉勸你,要認清形勢,及早交代,謀求寬大處理。”
胡小軍被“嚇得”一得瑟。
當然,胡小軍被嚇“得瑟”的原因。主要是因爲他看到了陸秋原那邪惡的笑容。胡小軍幾乎在幻覺之中聽到了陸秋原嘲笑的聲音,“屯老二進城,又被人家鄙視了吧?”接下來的話很可能就是,“人要是長的屯,進城也是個屯二迷糊,到哪裡都是讓人收拾的貨色……”
娘叉叉的。今後的日子裡還不知要被梅花鹿這傢伙,給翻說個一百遍呀,一百遍!咱軍哥受不了這個!
胡小軍用更加一個極其含糊的聲音說道:“警官先生,我坦白,我坦白!事情是這樣的,我由於着急找我的朋友,走錯了房間,撞到了他們的犯罪現場,所以開始被他們追殺……”
“什麼話?什麼犯罪現場?”曲本超剛開始還當聽胡小軍交代的很上道,大爲滿意,不過馬上聽到了個什麼犯罪現場呀,什麼被最殺的,也有些意外,但職業習慣讓他們順嘴追問了出來。
“我走錯進那間包廂,看到了他們正用一個邪惡的鱉頭,對一個赤裸年輕的女士,進行一種類似於邪教儀式一般的性侵犯……我知道事情不好,連忙後退逃跑,不想他們全部追殺了出來,他們嘴裡喊着要打死我,我只好撿起走廊裡的拖布進行反抗……警官先生,我真的好害怕,邪教這種東西害死人呀,太可怕了!”
胡小軍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鳥,表現出他很害怕的樣子,似乎他是在受到強烈恐嚇之後,留下了某種後遺症。
這個年代,正是華夏大地如火如荼反邪教的年代,胡小軍的話直接把劉鬆等人玩的肉慾把戲指證成了某種邪教儀式,這玩意玩得有點兒大條了,劉鬆眼裡快噴出火來。
不過圍觀羣衆卻因爲胡小軍的指證,眼睛瞪得雪亮。哇塞,這下子可有大樂子看了,還有玩SM的邪教,不論真的假的,肯定是夠熱鬧的。
還是曲本超率先反應了過來,唰的一下,從後腰處摸出了一副錚亮的手銬出來。
“少給我廢話,別給我說那些沒有的!我要的是你給好好的交代你自己打人的問題,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邪教不邪教的,我看你纔像是一個邪教分子!”曲本超說完,直接把手銬給胡小軍拷上了。
這次不用胡小軍說話,渡邊月走了過來。
只聽渡邊月說道:“警官先生,請問你憑什麼拒捕我們的社長?莫非是你在庇護邪教分子成員?最爲嚴重的是,你竟然還污衊我們社長是邪教分子如果你不能馬上給我一個解釋,我只好到貴國的外交部提請交涉!”
“請問你是哪位?”曲本超還不知道這位有着東方面孔的女人是誰,只好出言相詢,“這是一個華夏人。憑什麼說是你們的社長?”
“至於我的身份,我已經向這位警官說明過了。他有沒有告訴你,不是我需要關心的問題了。當然,你也不能讓我對着你們的每一個警察解釋我的身份問題。”渡邊月很是沉穩地回答道,“至於華夏人能不能擔當我們的社長,那是我們遨遊株式會社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向你們華夏警方來說明。”
說完,渡邊月崛起了驕傲的小下巴,眼裡似乎只能望見星斗。
而曲本超只好向程思明詢問關於渡邊月的情況。
可是,就連程思明也沒有想到,這女人嘴巴里的社長先生。竟然是他媽一直忽略了的莽漢。
胡小軍很配合的呲出兩顆白牙。很配合地笑了笑。他自然知道對方的尷尬,也希望對方尷尬的更狠。
“誰規定華夏人不能成爲日本會社的社長了?”
一時間,一衆人等有些傻了,特別是劉鬆。劉鬆知道,這回事情真的有些壞菜了。這個看起來很菜的莽漢,很可能是他們真正動不了的存在。
這時,曲本超指了指還倒在地上遍體鱗傷的野田家矛,問道:“那麼他是什麼人?”
渡邊月答道:“他?他當然是胡小軍先生的助理,野田家矛先生,一個純正的日本人。”渡邊月指了指劉鬆等人,接着說道,“這些人痛打了野田先生,必須要受到相應的懲罰。我們會提請日本領事館督促案情的督辦。現在,我們提請貴國警方,馬上拘捕這些暴徒。”
娘叉叉的,怪不得這傢伙看到胡小軍捱打直線往前衝呢,原來是那個莽漢的助理。真他孃的沒天理了,這個傢伙到底真是一個華夏農民嗎?不僅僱傭了日本人做助理。那面還僱傭了兩個美國人做保鏢,玩得有夠大條。
衆人脆弱的神經有些不堪重負,甚至開始懷疑曲本超念出的胡小軍身份證的真實程度到底有幾分。就連318寢室的這些個小兄弟都有些莫名其妙,陸秋原怎麼會有這麼彪悍的兒時玩伴,這到底是什麼人吶?
曲本超知道這事情恐怕自己難以善了了,只好公式化地說道:“小陳打電話通知120救治傷者;王東、夏陽,把其他人全部帶回局裡另作處理。”
曲本超指令已經下達,手下警員紛紛行動了起來。
不過眼前情況出現了一絲不協調,雙方參與打鬥的人員除了陸秋原與程思明外,大都身上帶傷。但從傷勢上來看,胡小軍這夥人除了野田家矛受傷比較重之外,就只胡小軍受到了點皮外傷,看起來也不嚴重;而劉鬆一夥人情況則很不樂觀,有的被扭斷了手臂,有的被打斷了腿,有的到現在還癱在那裡呻吟呢……總之,傷勢看起來要嚴重得多。
那麼,把誰帶去醫院,把誰帶去警局就大有說道了。
如果把劉鬆一夥人都帶去醫院了,而把胡小軍一夥人大都帶去警局了,勢必引起渡邊月更大的不滿,如果這樣,恐怕事情發展情況真的很難預料了……
這時,曲本超很是爲難,心理也產生了一絲猶豫。於是,他把目光看向了程思明。可他哪裡知道,這個程思明的心裡也正在打鼓呢,而且鼓聲,聲聲震耳,震得他有些心悸。
這樣處理妥善嗎?程思明在心底已經問過自己幾十遍了,可是他依舊不敢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心裡總是有一個冥冥之中的聲音在提醒他,要慎重,要慎重,要把風險防範於萌芽。
直到曲本超徵詢的目光看來,程思明才恢復了一絲清醒。
不行,絕對不能這個樣子!否則真就可能把自己也拐帶的慘了。如果對方咬定這是一種神馬的邪教活動,並把事情捅向了外交部,那麼這件事情將會怎樣處理呢?
如果動用國家力量前來調查,那麼所有的秘密恐怕都不再是秘密了,那麼他程思明將遇到的是一種難以想象的痛苦。更別說自己那個本來就十分飄渺的脫罪舉動,恐怕也是經不住推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