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集鎮,西南方是一片稀疏的丘陵,山林正茂,一條溪流好似弓着身的蛇,繞了一個彎,打白家集南面拐了個彎子,又奔着東南面流去,而白家集就建在河灣上的土坡之上。
依山背水,加上南方的氣溫,讓這裡出產各種珍果,而依託這些果子,這裡出產果酒,釀酒作坊遍佈整個集鎮,加上白家集地處三郡交界,交通便利,漸漸的白家集鎮發展成了人口近萬的大鎮。
因爲這裡的果酒在楚州知名,所以白家集鎮上的人很是富裕,在太平時節,這富裕自是讓人羨慕,然而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這富裕卻成了催命的閻王。
一切都來的太快,帝國官軍在白家集這個交通通衢要地佈置了兩個旅團的兵力,算上輜重,足足萬人,在鎮外紮下了一座比鎮子略小一些的大營,而從後方,源源不斷的運轉而來的糧草也存放在白家集鎮上。
但誰能想到,就是一個有着上萬兵馬駐紮的通衢重鎮,居然沒有半天的功夫就崩潰瓦解,潰的乾淨利索。
當然這也不能怪官軍無能,主要還是白家集鎮上的酒太美味,商人太過富有,作爲犒軍之用,奉送了大批的美酒,而軍中兩個旅團長,還有下面的營尉指揮使更是禁不住這些商人的“盛情”,日日在鎮中逍遙快活。
而當天被突襲的時候,整個大營上空還瀰漫着氤氳的酒香,上萬兵馬,至少有三分之一還在宿醉中,三分之一還沉醉在酒的回味裡,餘下的三分之一不是在鎮內逍遙,就是正準備一醉方休,清醒的十不存一。
這樣的軍隊,如果不敗,那可真是豈有此理了,何況作爲先鋒的可是李唐精銳的兩個半折衝府,儘管一路只做短暫的休息,幾乎馬不停蹄的在前進,前進,但是接連的勝利卻足以抵消接連作戰的疲倦。
以秋水掃落葉之勢掃過白家集鎮後,精銳的李唐兵馬連只留下一部分兵馬休整,餘下的主力搶了些糧食,囫圇之後,就繼續朝着下一座帝國大營衝去。
李唐兵馬雖說搶了吃食,但破壞並不算大,但是隨後一天趕來的反王新軍來了之後,整個白家集鎮頓時陷入了地獄之中。
反王新軍大多是拉壯丁拉來的,紀律可想而知,而且破壞這種事是上癮的,畢竟這些壯丁都屬於那種普通平民,一年到頭賺到的錢勉強夠一家餬口而已,但是看到比他們還富有的人家,內心深處難免會有仇恨心理。
而最關鍵的是反王新軍裡的大部分底層將領都是來自混混地痞,惡霸,這些人好勇鬥狠,自然很快就在新軍中有了一席之地,成了底層的武官,別看官小,但是影響卻廣,這些人平素乾的就是訛詐,欺軟,調戲良家,如今當了兵,自然是變本加厲。
而作爲主要將領的唐軍,因爲人數少,並且對麾下這些壯丁新兵都很瞧不上,只要聽招呼,就不怎麼去管,下面有人帶領,上面還沒人管,開始還是小搶,但到了白家集鎮,這些人已搶的順手。
開始還只是搶些錢,慢慢的就演變成了,燒殺搶掠,奸yin無所不作,富裕繁華的白家集鎮頓時成了一片地獄,鎮上的大戶,富戶成了這些人的首要目標,金銀搶走,女人自也不會放過,甚至就地就脫褲子的也是一大把。
這些人可都是苦哈哈,就算能娶上婆娘,也都是樣貌不咋樣的,好點的能娶到幾個大戶家的丫鬟,不過這清白可就保不準了,如今,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之流就在眼前瑟瑟發抖,不上去,爽一把,都對不起自己被造回反。
鎮上的男人,沒被殺的,都被集中了起來,成了奴隸勞力,女人被圈進營內,供其玩樂,上萬人的大鎮沒兩天,就成了一座死城。
“該死的”白家鎮西南的丘陵帶內的林子裡,白玉湯揚起拳頭狠狠的砸在身旁的一顆樹上,那一顆十幾年年景的大樹頓時顫了一下,掉落幾片青葉。
“大哥,小心傷口”一個肥胖的胖子連忙上前勸慰道:“家中的仇,咱們來日方長,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是啊,大哥,胖鼠說的不錯,咱們現在人單力薄,實力又不濟,對方那個反王將領端的厲害,我們五鼠一起上,還被打傷,如果跑的慢了,怕是連命都留下了,我們死倒是不怕,但是家中的仇要誰來報”
白家鎮,最出名的除了酒外,最出名的就是五大酒坊,也就是白家鎮五家,白青翟劉蘇,白家集,就是因爲白家而起,白家是當之無愧的鎮中之首,家中的玉液瓊漿行銷大半個楚州,完全是出產多少賣多少,價格更是昂貴,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爲過。
而白家這一代有一獨子,也就是這白玉湯,白玉湯也是瀟湘學院通靈系的學員,在今年頭上才畢業,實力雖沒達到地靈,也達到了頂級的通靈師,算得上是光宗耀祖。
白家富裕,不需要白玉湯去軍中,或者去投效大家族謀生,所以就聚集了幾個兒時的好友,在白家集鎮上吃喝玩樂,調戲一下各家閨秀小姐,因爲這五人都以鼠爲通靈獸,也就有了敗家五鼠之稱。
老大自然是白玉鼠白玉湯,之後四鼠分別是鑽地鼠翟榮,翻江鼠劉海,風翼鼠青寶以及赤炎鼠蘇程,五人中白玉湯自然是實力最強,餘下四人卻不過是剛剛達到中級通靈師級,而四人之所以選擇鼠爲通靈獸,也是因爲白玉湯選擇了一隻老鼠,自然是跟着老大走。
五家乃是白家集鎮裡最富裕的五家,自然是首當其衝成了被搶掠的目標,而當日,五人卻是帶着幾個富家閨秀在丘山果林中郊遊,卻沒想到突遭這般變故。
聽着劉海所言,衆人一陣的沉默,之前他們潛伏回鎮上,但是卻發現他們的家中都已經是一片狼藉,地面上除了血跡外,屍體全都丟在鎮口焚燒,家中的人很可能都已經遭遇了不幸。
“要不我們去找軍隊,投軍吧,以我們的通靈者的身份,應該很快就能混上個小官,只要殺些反軍,很快就能升上去,到時候,我們就帶兵殺回來,爲家人報仇”蘇程的年紀最小,脾氣也最直,看幾人沉默,就道。
“帝國軍?算了把,咱們鎮子旁駐紮了上萬帝國軍,連一個照面都沒撐得住,就垮了個乾淨,在說他們駐紮在鎮上這些日子,什麼德性,別說你不知道,加入他們,我怕仇沒報,自己先丟裡頭”風翼鼠青寶頓時露出一絲厭惡之色的道。
“帝國軍也不至於那般不濟吧,畢竟是被偷襲,如果正面打……”蘇程越說聲越小,最後漸漸沒了聲音:“那不投帝國軍,只靠我們幾個,怎麼報仇啊”
“能報”身上有傷的白玉湯斬釘截鐵的道。
“大哥,你有什麼好主意麼?”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白玉湯道。
“如果只是殺幾個人,我們也能辦到,但卻絕對報不了我們這血海深仇,白家集鎮地處交通要道,鎮內可是積存了大量的糧草,而從這兩日看,對方也是拿這裡當成了糧草轉運站,既然我們的家都沒了,那也不能便宜了這羣兔崽子,燒了它,通通都燒光”白玉湯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陰沉無比的說道。
“燒糧草,好主意”
“你們幾個過來聽我說”白玉湯叫過幾人,小聲的說了起來。
“好,就這麼辦”
白水河,由丘陵中的溪流匯聚而成,從鎮南面打了個彎子,白水河河面不寬,只有七八米,水不及腰,可以說是清可見底,翻江鼠劉海潛在水中,好似一隻水老鼠遊動,隨着水流,朝着下游飄去。
清冽的溪水折射着陽光,泛起粼粼的波光,讓人很難看清幾米外的水面下的情景,而在河水中的劉海卻能看到岸邊的人。
潛在水中,四肢張開的劉海身上流動着一層淡淡的藍光,這一層藍光就好像是保護色,讓他得以隱藏在水中,而不被人發現。
不遠處的河水中,幾個渾身赤lu的反王軍士兵正洗着身子,一邊說着昨個晚上大戰八方的戰績,劉海從腰間拔出一把流動着淡藍色的流光的匕首,輕輕划動着身體,朝着這幾人悄無聲息的游去。
噗,匕首輕易的刺穿了那士兵的小腹,匕首一攪,往外一扯,滾滾的鮮血涌入河水中,那士兵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慘叫了一聲,而四周的幾個士兵也朝着這邊望來。
還沒詢問是怎麼回事,就感覺自己腹部一陣的劇痛,幾個人的距離都不遠,幾乎沒幾秒的功夫,這幾個士兵的肚子就被開腸破肚,清冽的溪水不斷的沖洗着他們的五臟六腑,帶走他們體內的鮮血。
沒多片刻,幾個士兵就倒在了河水中,順着奔流的河水朝着下游流去,而四周的鮮血在被衝散了乾淨,再次恢復了清澈,劉海已經上了岸上,將這幾個士兵的號服拿起,包好,這纔再次下了水,朝着河水上游游去。
沒多久,五個身着反王軍號衣的年輕人大搖大擺的朝着鎮子裡走去。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