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泉是川中谷地虎嘯村的獵戶,虎嘯村這名字威風,而村子裡八成人都姓虎,而虎嘯村也並非在谷地平原上,而是建在一處山嶺半山腰的平臺上,村子裡只有少許的山田,沒多少出產,整個村子幾乎都是以狩獵,採藥爲生。
隨着九川府動亂,整個九川再也不復往日的安寧,而村裡的賦稅卻是又加重了不少,不過當兵可減稅,甚至不納稅自然讓很多人心動,虎嘯村內的一些年輕的獵戶都選擇了從軍,既能分擔家中的負擔,又能賺取些金幣,貼補家中,雖那點錢遠比不上一張上好獸皮的錢,但如今獸皮買賣卻是越發不好做,官府還徵收重稅,到手裡的還真不多。
虎泉對於那紛亂的局勢不懂,他不知道什麼反軍,叛軍,貴族軍,聖教軍有什麼差別,不過按照操練官說的,當兵就是服從上級的命令,令行禁止,所以他明智的沒有去想那些不該他想的事,而且他們可是帝國軍,這天下可是帝國的,征伐那些不聽話的傢伙自然是對的。
虎嘯村當兵的獵戶足有二十餘人,被安排成了兩個小隊,而虎泉就是其中一支的小隊長,手下帶着十個村中的獵戶,他們這些人從小就在一起玩,一起學習狩獵,學習弓箭,可以說早就配合的默契無比。
獵人天生的靈敏,讓他們能密林之中發現獵物,並在移動追逐中射殺獵物,這並不是隨便就能練成的,這是他們從小到大在山林中培養出來的獵人的直覺。
殺人,也是一種狩獵,也許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適應,但是當殺了第一個人後,他們就沒有了什麼感覺,因爲他們從小就在大山中跟野獸廝殺,最是明白叢林的法則。
儘管這亂石堆並不是他們最熟悉的山林,但是這裡卻跟山林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視野被無數的障礙物阻擋,而他們可以充分的利用四周的環境來遮掩自己,而後在不斷的跑動中,射出一支支致命的箭矢。
說起來,人比動物要遜色的多了,野獸的警覺性遠遠超過人類,儘管對方胯下的魔獸同樣警覺驚人,但是這石堆內可是被塗抹了大量的迷香樹脂,足以遲鈍野獸的嗅覺,何況他們的攻擊,可是從四面八方發動的,箭矢編織出來的致命網,在十米內的距離,足以獵殺那巨角鹿獸上的騎兵。
這是一個獵殺的遊戲,不斷的有巨角鹿騎被引走,然後在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聲,而更多的卻是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倒了下去,而這石門陣的恐怖之處可遠不止這一點。
陷阱,在進入石門陣內圈之後,那多的讓人眼暈的獵人陷阱,足以讓人崩潰。
虎泉引着幾個巨角鹿騎在石堆中繞這圈子,不過他的速度可比不得這巨角鹿騎,靈活無比的巨角鹿獸沒出十數米就追上了他,眼看着身後那巨角鹿騎兵舉起手中的彎刀,朝着他的背後劈砍而下,虎泉卻是扭過頭,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一個驢打滾的前滾而出,虎泉險之又險的躲避過了那劈砍下來的寒光,然在兩塊石堆之間,一條繩索被虎泉滾動時候拉動,一聲機括聲響起,隱藏在兩側石壁內的弩弓頓時發射。
嗖嗖嗖,數道箭矢幾乎在瞬息之間沒入了前方不超過兩米距離的騎兵的身上,鋒銳的鐵箭直接沒入對方的皮甲之中,殷紅的鮮血順着箭矢上的槽滾滾流出,只是瞬間,兩個騎兵就滾落在地,沒了聲息。
鐵箭矢自然沒有那麼快的殺人,又不是射在要害之上,但是別忘記了這些獵人還精通各種草藥之毒,製作一些讓人瞬間麻痹的劇毒麻藥易如反掌,塗抹在箭矢上,中了這箭或許不要命,但是那連野生的大象都能讓它倒下的麻藥卻足以讓其躺上一個小時,而在這些時間裡,光是流血就足以流死他。
三百騎或許很多,但是在進入這石門陣之後,沒有一刻鐘的功夫,人數已經漸少了一半,而張鬆也終於知道這看似很普通的石堆暗藏着殺機,大聲的喝令道:“不準擅自出擊,保證身邊都有人在視野之內緩緩的朝着南面退出千萬不要亂”
張鬆很快就發現老這亂石陣的厲害,也做出了對應的佈置,對方是靠着將人引出,而後在圍攻落單的人,而他們只要聚在一起,自然不會在中對方的計,但是他的想法很好,現實卻十分的殘酷。
他們雖然聚集在了一起,但數量卻只有一百餘人,在這石門陣內這點人連個水花都掀不起來,而在附近的獵人不斷的聚集下,很快就超過了百餘人,既然你們聚集起來要當靶子,他們自然也不會客氣。
在四周形成一個包圍圈,而後三五成羣的出現,不斷的朝着張鬆一行射出箭矢,面對從各個刁鑽角度射來的箭矢,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張鬆早就套上了通靈戰甲,加上身上的那一層精甲,防禦還是不錯的,而且作爲地靈士他的反應十分的敏銳,雖然四周射來的箭矢距離都很近,很急,卻依舊被他打掉了不少。
“靈力斬”張鬆凝聚靈力朝着一側出現的幾個張弓的獵手,揮手就是一道靈力斬,月牙般的斬擊旋轉着射來,速度奇快,一個躲避不及的獵手當場就被一刀斬爲兩段。
“都給我去死”顯然張鬆此刻已經怒火沖天,靈力斬不斷的擊出,一蓬蓬的鮮血從那些弓獵手的身上飛濺而出。
“來啊,來啊,讓你們看看你家張爺爺的厲害”張鬆眼疵欲裂,大聲的咆哮的道,然而張鬆話音還沒落,一道快的讓人都沒有看清楚的寒芒瞬間透過張鬆的通靈戰甲,而後刺入張鬆的脖頸,透穿而過,沒入他身後的一個騎兵的胸前,再次透穿而出,射入一頭巨角鹿的額頭。
一絲火苗從張鬆的脖頸處燃燒,本來小拇指粗細的傷口,不斷的朝着四周擴散,出現了一個乒乓球大的窟窿,噗通,張鬆身上的靈力散去,人從巨角鹿獸的背脊上衰弱下去。
直到死亡,他的眼睛都保持着那血紅憤怒的狀態,而從那血紅中,還殘留有一道白色的光芒,那一箭太快了,快的只能看到一點寒芒而過。
那別射中的巨角鹿獸揚起蹄子,人立而起,嘴裡發出一聲淒涼的叫聲,而後便軟塌塌的倒了下去,那一箭射穿了它的大腦,就算它的生命力在強悍,也只能不甘的死去。
而順着那箭孔射來的方向望去,在數十米外,一處石堆上,身着百葉戰裙,全身披紅,三千青絲隨風而舞,手中持着一張碧玉梧桐弓的秦良玉再次張弓拉箭。
使用極品鳳凰梧桐木打造的弓,射出的箭矢都會被那一絲絲的涅槃之火纏繞,而那一絲火焰只要射中目標,就會不斷的燃燒,直到將目標燃成灰燼。
嗡,又是一聲弦響,箭矢再次化作一道閃爍的流星,噗,一箭最少有三人被命中,不管是否命中要害,梧桐弓下無活物,涅槃之火會不斷的侵蝕燃燒,直到灰燼。
而就在箭矢飛射而出,一道青色的身影也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快的在石堆上彈射,在箭矢再次帶起一片血霧的瞬間,青芒也已沒入巨角鹿騎中,閃光的利爪飛快的劃過一個騎兵的咽喉,那騎兵幾乎沒有反應過來,腦袋已經滾落地面,而那雙眼睛看着自己的身體,還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驚訝。
青玉貂,秦良玉的魔寵,速度如閃電一般的快,秦良玉的箭,青玉貂的爪,在十數秒內就擊潰了餘下的這些巨角鹿騎的心防,餘下的巨角鹿騎紛紛的奪路而走,想要離開這恐怖的石門陣,但是這石門陣可是進來容易,出去難。
啊,當最後一聲慘叫聲從石門陣內傳出,西山男爵帶領的大隊兵馬終於姍姍來遲,不過還沒等他看清楚四周的狀況,上百道箭矢紛紛從兩側的石堆中射出,西山男爵看着前方已經空闊的視野,這裡已經脫離了南川道那狹長的道路,想靠着這些石頭擋住他們麼。
西山男爵冷笑一聲,大手一揮道:“全軍出擊,給我橫掃這裡”數千人馬聽令,蜂擁的朝着這石門陣中衝去,顯然西山男爵並不感覺這石門陣有什麼可怕。
密集無比的人頭不斷的沒入兩側石門陣中,就好似兩頭張開大嘴巴的鱷魚,進入的人被源源不斷的吞食,瞬間就將這石門陣給填滿,而後朝着前方不斷的推進。
不過隨着深入,從那些石堆縫隙處卻是紛紛射來了箭矢,箭矢很鬆散,更好似暗箭,零星的射出一兩支,所以不斷涌入的兵卒對於身邊不時的有人被射倒,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零星的箭矢哪裡會有那萬箭齊發的震懾效果,往往很容易被人忽略,但正是這樣,他們卻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的走入深淵,每往前前進一步,都在有人死亡,但是石堆的存在卻讓涌入的士兵感覺不到死亡,而這卻是最可怕的地方。
而隨着不斷的前進,四周的陷阱開始多了起來,不時的有人中招倒下,但是很快就被人流淹沒,前進,前進,不斷的前進,在他們的眼中,他們是在追逐着那些膽小的只懂得放冷箭的敵軍,卻不知道這貪婪的石門陣在不斷地吞噬着他們的生命。
足足有三四里長的石門陣,不足兩刻鐘的功夫就足以穿過,而一干衝出這石門陣的士兵面對的卻是幾排排列整齊的弓箭手,密集的箭矢在他們派出石門陣的瞬間便鋪天蓋地的淹沒了他們。
一羣,兩羣,三羣,接連有人衝出,然後被射殺,地面上漸漸的鋪滿了屍體,足有不下數百具,石門陣內衝出的人才少了起來,而這些弓手完全不在此地停留,掉頭就走。
而在石門陣內的士兵這纔在將領的指揮下紛紛衝出石門陣,看着那幾百個從容退卻的弓箭手,各個腦袋充血的下令追擊。
然而他們卻沒有注意到,進入石門陣的九千兵馬,實際上已經沒剩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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