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嘩嘩的落雨聲交織着戰士的咆哮,金屬的交鳴ˇ着一曲生命的哀歌。
聖教軍的瘋狂依舊在繼續,武士團的瘋狂也在繼續!
然而就在數路兵馬全力突圍之際,朱雀城南門,一支不下萬人的兵馬踏着坑坑窪窪的水泊來到朱雀城下。
大雨,並沒有讓城頭上的士兵得以安歇,反而更加的緊繃着神經,因爲這樣的天氣,雖說攻城難度大,但是以聖教那完全不計較死亡的瘋狂風格,完全有可能在這樣的天氣下進行攻城,而失去了視野的優勢,很容易就讓聖教軍摸上城頭。
一道影穿過雨幕,直上城樓,彷彿那數丈高牆對於他只是一片平坦,完全沒有阻礙,突然出現的人影,頓時讓巡邏的衛兵發現,十數人立時成扇形的圍了過來,手中的長矛指着站在女牆垛口上的男子。
男子很年輕,身上穿着一身英武的皮甲,腰間配着一把寶劍,身體四周,一層淡淡的水幕將雨水擋在外面,看到這十數衛兵圍攏上來,男人卻是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故作急切的大聲的開口道:“本侯乃是平安侯,去叫你們南城的守將過來,驗明身份,速度快些,聖教軍就在後方追趕,我已沒有時間在這裡磨蹭!”
圍上來的十數人聽言頓時愣了一下,但隨即就回過神來,因爲在早上上頭就傳話過來,今日在南平縣的帝國軍將會穿越聖教軍營,爲城中帶來一些珍貴的藥草以及糧食。
爲首的一個隊正指揮連忙放下兵器,並大聲的道:“都愣着什麼,還不將兵器放下,小五,立刻馬上去城樓,將事情稟明陳將軍!”
南城城門樓,作爲南城的指揮所,城門樓早就在拋石車的狂轟亂炸中變的千瘡百孔不過在一片廢墟之下,卻還隱藏着城門樓的暗堡,卻是在城牆之中,十分的堅固。
從角城退守的陳慶之已隆升南城新任守將而他的上一任,被聖教軍的天靈強者打成了重傷,雖保住了小命,但是估摸着想恢復,得養上個三五年,實力也得大幅下滑。
自從角城退軍,陳慶之麾下保存的最爲完整退入朱雀城外圍的防線後,陳慶之指揮着所部兵馬不僅牢牢防禦着陣線,還幾次領兵反攻聖教軍營,多有建樹,在整個戰場,帝國軍幾乎全面被動失利的時候,陳慶之的表現可謂是異常奪目。
隨着陳慶之的變現,越來越多被打散的帝國軍將士依附在陳慶之麾下甚至左右陣線上的守將也派人來示好,表示願意跟陳慶之同進退,聽從指揮如果說在開始,朱雀城內的一些人還對陳慶之不理不睬,獎勵也是無關痛癢。
但隨着戰事的進行,最後的防線風雨飄搖,陳慶之卻在這最嚴峻的局勢下堅持住了,在那場最後的城外之戰,陳慶之所率的兵馬堅守了兩日夜,並在全線失守之後,還保持着一個相對完整的建制進入了朱雀城內,歸屬城南守軍之中而此刻的城南守軍,不過只有八千,而陳慶之帶入城內的兵馬卻兩倍於此,而且在接連的戰事中,陳慶之已在軍中建立起了足夠的威望。
南城守將雖幾次想奪陳慶之兵權,但卻都無疾而終而陳慶之幾乎是以副將的身份肩負着大半城南城防,城南守將的重傷,只不過是恰逢其會,將陳慶之真正的推上主位而已。
“平安侯爺在外面?”陳慶之,龐涓,田單幾人都在樓中假寐,連日的攻城,作爲主要將領的三人每日很少睡眠,今日大雨,雖說聖教軍有很大機率冒雨攻城,但更多的卻是休整,畢竟聖教軍也不是鐵打的,持續的攻城,也讓聖教士兵筋疲力竭。
陳慶之三人睜開眼,霍的起身,在得到那報信的信使的通報下,對望了一眼,而後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不過陳慶之三人沒到之前,北城冰心卻是先一步趕來,自從冷卓大婚之後,北城冰心的心就有些極度矛盾,冷卓那晚上對她做的一切,就好似噩夢一般揮之不去,她去參加冷卓的婚宴,本想直接閹了對方,但是最後關頭,她卻在極度掙扎中,悄然離去。
她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思,明明是恨,恨的入骨,但是在最後自己卻又懼怕的顫抖,持劍的手,根本控制不住的晃動,連劍都拿不穩,談何讓冷卓付出代價。
她恨自己的不爭氣,在將自己禁閉的數日,北城冰心終於還是爲自己找到了一個逃跑的理由,自己的實力不及對方,所以她纔會害怕,就好似落水的人會抓住每一根稻草,於是北城冰心來到了最前線,從一個小兵做起。
而如今北城冰心已是南城的營尉指揮使,手下五百百戰精銳,可以說她一個年紀才過二九年華的女子做到這一點,已是難能可貴了,冷卓來了,北城冰心的心顫抖了一下,但很快,那凝聚起來的冰寒就讓她平靜下來,是時候了。
北城冰心不在逃避,出現在了冷卓的面前,而在看到冷卓的模樣,北城冰心才發覺,自己的勇氣就好似氣球一樣的在流失,這個男人那邪惡的身影就好似一顆蒼天大樹遮住了她,讓她的身體在顫粟。
北城冰心銀牙緊咬,低着的頭,長髮遮住了精緻的面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爲什麼還會抖,爲什麼?北城冰心大聲的對着自己咆哮,但是身體依舊不受控制的在抖動。
陳慶之三人快步的出現,卻發現四周的空氣似乎有一陣陣的冰寒氣息收縮,釋放,不過三人只是瞧了一眼北城冰心,便朝着冷卓望去,自從去年襄陽一別,他們已足足有一年時間沒有再見了。
“你就是陳將軍,快快的讓你的人打開城門,聖教大軍在後方追的緊,耽擱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有人戰死……!”
陳慶之本來踏前一步,要行軍禮,但是冷卓的突然開口,卻是讓陳慶之的動作一滯,本來的大禮頓時不着痕跡妁收回,就勢抱拳道:“侯爺還請見諒,能否出事幾樣信物,也好讓我等確認!”
冷卓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顆印綬來,道:“這是欽差給我的楚州兵馬討逆使大印,足夠了吧!”
陳慶之接過這印,看了一下,連忙的道:“是真的,本將這就讓令人打開城門!侯爺先暫請去城門樓中休息,我們來接應大軍入城!”
“不必了,等兵馬入城之後,我還要趕着去城中面見欽差,快些行動吧!時間緊迫!”
“是!”陳慶之抱拳聽令,一轉過身,跟龐涓,田單對望一眼,顯然三人都發現了不對:“你們馬上去開城門,另外讓兵營那邊準備些薑湯備着,給兄弟們驅驅寒,快去!”
城門,隆隆的洞開,在這一片煙雨之中,就好似一頭張開血盆的猙獰巨獸,而隨着城門洞開,在城外聚集起來的帝國軍紛紛開始入城,而在雨幕之中,依稀可以聽到後方還有兵馬廝殺的聲音。
滾滾的兵流涌入城內,而城頭之上,看着兵馬入城的冷卓卻又詭異的一笑,鬼士這個傢伙果然神算,這都被他猜得到,早知道這城門這般好騙,他們何必損失那麼多兵馬在這城牆之下。
也是該動手了,據說南城的主將陳慶之實力還在地靈境界,不過卻是統帥之才,聖教在他的手中可是沒少吃虧,今個就讓他去見閻羅去吧!也好少了聖教一個敵人。
然而這個冷卓剛轉過身,還沒有出手,一直在旁低着頭,一言不發,氣息卻有些亂的北城冰心卻是突然擡起頭,一雙水潤的大眼透射出道道冰冷的目光,似能將人冰封一般。
北城冰心動了,舉起了手中的劍朝着冷卓一劍刺來,儘管這一劍並不強,但是卻是北城冰心將全部的勇氣使出,突破了那陰影的桎梏,朝着冷卓用出的一劍。
不過北城冰心這一動,卻是將這個冷卓嚇了一跳,難道被識破了,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他很快的就恢復了過來,反正城門也已經騙開,在僞裝也已無用,是時候了。
聖教聖使,有着千變之稱的文龍頓時撕去自己的僞裝,那張酷似冷卓的臉頓時一陣扭曲,變成了另外一人,雙手插入腰間,一副修長的利爪已套在手上:“嘿嘿,愚蠢的帝國將領,今個就是你們死期!”
文龍說着,一揮動手中的利爪,直接將北城冰心的劍擊飛了出去,要知道北城冰心刺出這一劍已是一種突破,這一劍本身完全的不上檔次,就好似幼兒園牙牙學語的幼兒一般毫無威脅。
不過文龍一下子擊飛北城冰心的劍,卻是沒有在將北城冰心放在眼中,而是直撲向身旁不遠的陳慶之,顯然陳慶之更吸引他。
一道利爪撕破空氣,破空而至,雨簾被劃破,爪芒直掃向陳慶之的面門,不過陳慶之的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的驚訝,反而平靜的讓人有些驚訝。
陳慶之早就看穿了對方並非冷卓,因爲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沒有那麼簡單,而很多人根本就不會明白他們這種主臣之間的關係,對方雖然有着跟冷卓一樣的面孔,但是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讓人起了疑心。
陳慶之既然早就有了防備,焉能被這一擊擊中,直接抽出佩劍,擋在身前,雖說陳慶之實力未及天靈,但是想要殺他,也沒那麼容易。
噹啷,劍,爪交擊碰撞一團,文龍詫異了一下,但卻沒有去想更多,直接躍起,就朝着陳慶之再次攻去。
“萬爪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