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氣氛凝固了片刻,在貓女說“我已經輸了”的時候,大家都下意識地在心裡對剛纔的那一幕進行評估。
文悍這邊的人自然是羞愧和不甘居多,羞愧的是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居然被一個高中生如此戲耍。
不甘的是,總覺得剛纔是大意,倘若自己集中精神,肯定不至於連出言提醒的機會都沒有。
賈柄這邊的除了欣慰和喜悅之外,更多的是震撼,今天在場的包括大個頭鐵強,都見識過白玉京在壽宴上發飆的場景,然而不論是金胖子還是那個被抓的龍套,他們都沒辦法跟這屋裡的任何一個人相提並論。
在對手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白玉京仍能一擊奏功,可見這段時間他的進步。
如六一所說,“白玉京肯定在偷練”,現在他的這種感覺更爲強烈,同時強烈的另外一個感覺是,越往後拖一天,他對白玉京的勝算就越小。
就拿剛纔偷襲文悍的那個舉動來說,自己是無論如何做不來的,那種出其不意,那種對時間和節奏的把控,那種面對一票強敵對一個傳奇出手的膽魄,六一自愧不如。
因此貓女說“我已經輸了”,六一也在心裡說了一句同樣的話。
“那切磋就到此爲止吧。”賈柄也沒有繼續借題發揮,看着文悍問:“行不行老漢?”
文悍搖搖頭。說:“沒試出深淺,還要再來,我要看個仔細。”
賈柄嚴肅起來。說:“文悍,有件事我需要跟你申明一下,我是因爲給你面子,才勉強叫我弟玉京過來跟你見見,但是你要搞清楚,我這個弟弟現在是一個即將高考的高中生,他以後是要去大地方讀大學做大事的。所以這次結拜只是我私人名義上的結拜,跟九把斧沒關係。”
文悍擺擺手。說:“賈柄你就是條條道道多,但我是聽不懂你說的這些道理,只是切磋切磋而已……”
賈柄不理他,給朱芝一個眼神示意。朱芝笑着說:“悍爺你就放過玉京吧,他可還有四個月就要高考了,而且他以後也不會……”
朱芝搖了搖頭,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白玉京不會進入這個圈子,因此知道他的深淺無意義。
朱芝說着伸手搭在白玉京的肩上,說:“你不是要去趕回家的車嗎,走吧。”
文悍皺眉,但是他又不好主動向白玉京出手,下巴對着葛利眉挑了挑。
貓女會意。也伸手去拉白玉京的肩,說:“不急着走,等下我開車送你回去好了。”
不等貓女的手拉到白玉京的肩。朱芝搭在白玉京肩膀的手忽然擡起,正好迎上葛利眉的手。
淮上地下世界最出色的兩個女人時隔多年又一次正式交手。
刷!
一對白皙的手掌即碰即分,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朱芝接過葛利眉的手之後,順勢把白玉京往後面一拉,身子繞着白玉京一轉,恰恰正面對上葛利眉。
“小貓妹子。手下留情啊。”朱芝笑吟吟地和葛利眉對峙,那邊賈柄回頭看了一眼鐵強。鐵強頷首,上前把白玉京擋在身後,然後朝門的方向伸手,示意他離開。
這時文悍身後另外一個面向陰柔的年輕人,敏捷低溜了過來,說了句“慢走”,然後鐵強猛然揮起右臂,虎虎生風,彷彿一根巨棒橫掃千軍,威勢赫赫。
陰柔年輕人身形一頓,然後矮着身子試圖從鐵強巨塔一般的身體繞到他身後,不過動作還爲完全施展出,就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年輕人反應也快,頭也不回,猛地向前躥了一步,然後霍然回頭,不料卻看到白玉京一臉和煦的微笑站在自己面前。
“你……”
陰柔年輕人心中駭然不已,指着白玉京說不出話。
“二打一,勝之不武。”白玉京笑着說。
“不打了!”
白玉京話剛說完,聽到朱芝突然大聲嚷了一句,大家都轉過頭去看,發現朱芝肩膀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被撕破,露出雪白的肩頭。
“蜘蛛你最在意自己形象,我今天偏讓你出出醜。”葛利眉調笑道。
“葛利眉你少得意,不是我手生,我今天非把你胸罩拆下來。”朱芝憤憤道。
“口說無憑啊,有本事就來拆。”
大家聞言都是一笑,白玉京也笑着搖搖頭,然後準備跟賈柄打個招呼就出門回家。
“玉京!”
白玉京沒來及出口,六一和賈柄齊聲叫了一句,接着感覺到一陣香風襲來,卻是葛利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他的一個偷襲。
嗖嗖!
剎那間,兩道身影交錯而過,葛利眉和白玉京易位,但是貌似兩個人沒有交手。
重新站定,葛利眉笑着伸出手,手掌裡是白玉京衣服的一塊布,原來在那錯身的電光火石間,貓女還是出了手,而且抓衣服的這個成果不知道是不是手下留情呢。
那小男孩畢竟還是經驗欠奉啊。
“貓姐出手成章,小弟甘拜下風。”
白玉京倒也輸得起,講了這句場面話,然後跟大家道別:“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白玉京這番灑脫,讓文悍一邊的人也頗刮目相看,等他看向自己時,都紛紛跟他點頭致意。
出門之後,朱芝問白玉京:“剛纔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白玉京笑着搖頭。
“人小鬼大,以爲騙得了我。”朱芝笑着說,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兩個信封,先遞了一個:“這是你的年終獎。”然後又遞了一個:“這是我給你的壓歲錢。”
“謝謝姐。”
“昂,現在告訴我,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白玉京哈哈大笑,說:“姐,你也看到了那個局面,你總不能讓我在貓姐脖子上劃一刀吧?”
朱芝何等剔透之人,一經點撥,再稍作印證,立即掌握到事情的真相,滿意地點點頭,說:“我就是要知道這個,然後回去虧虧那隻貓。”
白玉京笑着點點頭,說:“那姐你回去吧,我自己坐公車去汽車站了。”
“嗯,去吧,小心點。”
“好嘞,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朱芝看着白玉京的背影,打心眼裡開心,覺得白玉京嘴巴是真甜,姐啊姐的叫得特別順耳。
白玉京離開九把斧直奔汽車站,朱芝則返回三樓會客室。
“輸就是輸,贏就是贏,這個沒什麼好避諱的!”
朱芝剛一進屋就聽到文悍在評點什麼。
“小眉固然能將他腰部抓傷,但是如果他那兩根手指之間夾着刀片,小眉……顯然受傷會更重,這種事沒必要否認,因爲否認有可能會害人。”
如果再次回顧葛利眉和白玉京的那次錯身,這次的特寫應該放在兩人的右手上。
葛利眉伸手抓住了白玉京腰部的衣服,白玉京右手並着食指中指嘗試性地在葛利眉頸脖上劃過。當然沒有刀片。
“仍是我輸。”
葛利眉從悍爺提出這個疑問時,就已經意識到事情的真相,聽悍爺分析完,情緒複雜地自認。
本來還想虧一虧貓女的朱芝,看到她的表情,臨時決定放棄了。
今年的切磋,九把斧可謂贏得徹頭徹尾。
……
白玉京坐了十分鐘不到的公車,來到汽車站,剛要去買票,電話突然響起來,本來以爲是家裡打來催他回去的,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王廬山導演。
“喂,王導。”
“嗯小白,有沒有打擾你啊?”
“沒有沒有,王導……”
“噢是這樣,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之前跟你說我要拍《康熙大帝》?”
“記得啊,我還在期待呢。”
“呵呵,我是來要主題曲的,這個也記得吧?”王廬山語氣輕鬆道。
“記得記得,哈哈,一直在準備呢。”
“好,那這件事我就可以放下來了。”
“嗯。”白玉京應了一句,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對了王導,你們劇組演員現在已經招齊了嗎?”
“只定了幾個主演,怎麼,小白你也想來試試。”
“不是,我是想給您推薦一個優秀的年輕女演員來着。”
“噢,你說說。”
“就是白加黑的朱華鳳啊。”
“朱華鳳?名字聽着耳熟……哪幾個字,我記下,回頭讓人去聯繫一下。”
“謝王導,那個名字,朱是朱顏的朱,華是華夏的華,鳳是鳳凰的鳳,朱華鳳。白加黑工作室,聯繫魏小紅。”
“好,我記住了。”
“謝謝王導了。”
“給我寫歌,又介紹演員給我,是我謝你纔對。”
兩人又說笑了幾句,掛了電話,白玉京隨後給朱華鳳發了條短信:“鳳姐兒,關注一下王廬山導演的《康熙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