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章：轉折點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的狀態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焦頭爛額。全師上下展開了一次空前規模的作風紀律整頓，我們政治部的各個科室都忙得不可開交，上級用最快的速度爲我們配齊了幹部，使我們免於長期缺編的痛苦——這在應急機動作戰部隊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一般來說我們這樣的部隊幹部都是略微超編的，也是爲了戰時需要嘛！
不過如果和鍾老、劉同等人相比我就太清閒了，我這些天也好幾次聯繫他們，對他們的近況也比較瞭解，如此衆多的人就是審判也是一項巨大的工程，更何況他們還要穩定局面，儘量消除這次行動帶來的不良影響，應該說這次行動從某種意義上講是非常成功的，但是它給國家政治經濟軍事方面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是客觀存在的，我相信首長也是權衡了利弊之後纔會做出這麼大膽的決定的。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所有的一切至少在變面上看起來都是井然有序地運行着，底下即使有涌動的暗流，也被鍾老等人壓制住了，王家這顆大毒瘤的清除，給我的感覺就好像身上忽然輕了很多一樣，我相信從長遠來看，這個決定肯定是利大於弊的。
葉曉妍的傷勢也在持續好轉，不過我都是通過林峰瞭解的，說實話我有點兒害怕見到她，以前是因爲感情上的原因，現在就更加複雜了，她的父親，也就是我們的原參謀長葉誠飛很可能在審判後被槍決，而他是我親手抓起來的，我真不知道我去了醫院之後如何面對葉曉妍的眼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這次選擇了逃避，不過我也吩咐林峰在醫院全程看護，換了別人我不放心，畢竟她的身份現在有點兒特殊。爲此林峰開始的時候還頗有微辭，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也就不抱怨了。
閃電行動結束半個月後的一天，在一次交班會上，楊政委忽然宣佈對我的任命——我頭上的“代”字終於去掉了，雖然這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還是不少人對我投來了羨慕的眼光，在部隊，營職到團職是一道很難過去的坎，因爲副團職幹部離開部隊的時候就可以享受退休待遇了，而爲數不少的幹部都是在營職的時候因爲年齡到槓等種種原因轉業，離副團只有一步之遙。
會議結束之後，楊政委把我單獨留了下來，他笑眯眯地對我說道：
“長風啊！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嘛！”
到這個時候，王家的事情鬧得那麼大，而且現在事情已經基本結束了，只剩下一些善後的工作，所以楊政委也多少聽到了點兒風聲。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
“政委，上級首長千叮萬囑，我也是沒辦法呀！您可千萬別見怪！”
楊政委笑着說道：
“你這是什麼話，我哪能怪你呢？怎麼說我也是二十多年軍齡的老兵了，難道這點兒規矩都不懂？”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說不見怪，心裡肯定是會不舒服的，這件事情對他保密倒也沒啥，但是我一個小小的營職幹部居然都知情，他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情緒的。
楊政委見我不說話，就笑着問道：
“長風啊！現在你當了科長了，對將來有什麼打算呀！呵呵，你是我見過的進步最快的幹部，想當年我在下面當團政治部主任的時候，孩子都上初中了！”
我想了想，說道：
“政委，這是組織上對我的信任，我當然不能辜負了，我想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把保衛科的工作幹好，其他的都沒什麼好考慮的！”
楊政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長風你到保衛科任職，就是上級首長爲前段時間的行動做準備，現在行動都結束了，我想你也不可能在保衛科長呆——那樣也太屈才了！你應該到更能發揮你優勢的地方去！”
我笑了笑，淡淡地說道：
“您說笑的吧，我剛剛調了副團，哪能再動呀，我前面已經夠快了，現在應該要進入穩定發展期了……”
楊政委笑而不答，半晌才說道：
“長風啊！你去xxx團當參謀長怎麼樣？”
我愣了一下，笑着說道：
“政委，你看我這畢業之後就沒消停過，這一會兒搞行政，一會兒轉政工的，現在在政治部沒幹幾天，又去搞行政能行嗎？”
政委笑着說道：
“怎麼不行，你忘記了你是咱們集團軍大比武的金牌得主！全軍有名的神槍手，而且你那個訓練改革可以說是卓有成效啊，你去當參謀長有誰敢說個‘不’字呀？”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
“政委您就別誇我了，這個年輕幹部應該多鼓勵是沒錯，我怕您把我給寵壞了呀……”
政委哈哈大笑地說道：
“哈哈，長風啊，你考慮考慮！這事兒也不着急，我覺得這對你的發展有好處，呵呵，不過這也是我的想法而已，說不定上級首長對你有更好的安排呢！”
我真誠地說道：
“謝謝你，政委，我知道您是爲了我好！我回去之後會好好考慮的！”
回到宿舍之後我沉思了很久，我知道一個步兵團的參謀長和保衛科科長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雖然職務上都是副團，但是就發展空間來說，參謀長一般都是提拔團長的第一人選，相比保衛科長這個位置肯定是好了不少，畢竟保衛科長再往上就該是政治部副主任了，政治部那麼多幹部盯着呢！
但是最大的問題是這個團的駐地不是在福州，一旦我下去任職，很可能幾年都回不來——再次回到福州的時候我的級別肯定是正團或者副師了，這樣對我來說生活上有很多不便不說，就我和小影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我這一去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而小影剛剛畢業出來接觸社會，我真不敢想象我們的感情會不會發生什麼問題……
抽了幾支煙之後我還是無法下定決心，我第一次變得優柔寡斷起來，像上次離開工作輕鬆的單位來到野戰部隊我都是毫不猶豫的，這回卻遲遲無法做出決定，最後我還是決定打電話給鍾老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保密手機在行動結束後我就通過機要渠道上交了，我想了想，來到客廳拿起軍線電話往鍾老的辦公室打——他最近非常忙碌，應該是在辦公室。
果然，電話響了兩聲那邊就接起來了：
“喂？”
鍾老的聲音充滿了疲憊，我說道：
“爺爺，是我，長風！”
爺爺開心地說道：
“原來是我們的大功臣呀！你好啊長風！”
聽着鍾老那爽朗而略帶疲憊的聲音，我不禁關切地說道：
“爺爺，我知道您工作忙，可是一定要注意休息啊！還有您身體不好，要按時吃藥！”
鍾老呵呵笑道：
“知道了！長風你和我的秘書越來越像了，說的話都差不多，哈哈！”
鍾老頓了頓，問道：
“長風啊！這次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吧？”
我這纔想起正事來，連忙把自己的困擾對鍾老說了一遍，然後問道：
“爺爺，您能不能給我點兒建議？”
鍾老呵呵笑道：
“長風這可不像你啊！你一向都是很有主見的人，我還記得當時我想把你留在總部，你卻堅決要回福建去的情景呢！呵呵，怎麼今天你也猶豫啦？”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爺爺，這事情確實有點兒頭疼，俗話說忠孝不能兩全，這事業和愛情看來也不能兩全啊！”
鍾老哈哈大笑了起來，半晌他才說道：
“長風啊！你先不要考慮那麼多，你自己覺得是不是想去當這個參謀長？或者說你是喜歡機關工作還是喜歡下去帶兵？”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還用說？機關裡憋都憋死了，我當然喜歡帶兵了，爺爺，我尤其喜歡和戰士們一起摸爬滾打那種感覺，我覺得那纔是真正熱火朝天的軍營呢！機關裡一天到晚人都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來！”
鍾老笑着說道：
“那你就不要委屈自己，長風你想想，當初你調到xx師去爲了什麼？難道是爲了像今天一樣天天在機關坐班？那你何必調動呢！”
我聽了鍾老的話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說道：
“這麼說爺爺是建議我以事業爲重，先不管感情的事情了？可是我對小影……也割捨不下呀！”
鍾老說道：
“你看看，你小子沉不住氣了吧！呵呵，還是年輕哪……”
聽了鍾老慢條斯理的話，我忍不住急着問道：
“爺爺，您有什麼話就一口氣說完吧，我這心裡正難受呢，不知道該咋決定……”
鍾老笑着說道：
“呵呵！長風啊，我也不瞞你，你們集團軍首長非常器重你，幾次提出要把你上調我都沒同意，我知道你很想留在福州，不過這次我還是建議你暫時到團裡去工作，上級計劃在你們集團軍組建一支全新的部隊，我想讓你擔任軍事主官，所以先下去鍛鍊一陣對你有好處，這一切都是暫時的，我想你女朋友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