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老張的意料，那塊肥豬肉一口就被咬成了兩截，斷口處流出來一股甘甜肥美充滿着豬肉香氣的汁液，一點都不膩。再咀嚼兩下，整塊肥豬肉就融化在嘴裡，一點渣都沒剩下。“還真是不錯啊。”老張嚇了一跳，又夾起一塊肥肉來，它亮晶晶的，肉皮和肥肉本身都是很純淨的白色半透明狀，最下面帶着一點點瘦肉。放進嘴裡一咬，和剛纔一樣，都是充滿了豬肉的香氣。“這是什麼啊？怎麼這麼好吃？”
“這個？”李穆也不太確定，瞄了一眼菜單才說，“這個是水晶炒肉。”是老饞研究過李穆的雪花香豬之後新開發出來的菜式，因爲這一次運到的雪花豬肉不是很多，李穆自己也沒吃過。這樣的菜式，本來李穆是不能列入菜單的，老饞才研究了幾天啊。可是禁不住老饞的一再推薦，又對自己的豬肉有信心，覺得怎麼做都不會難吃，就把這道菜列了上去。
他也夾起一塊肥肉咬了一口，還真是很好吃呢……不，應該說實在是太好吃了！李穆忍不住吃了一塊又一塊。本來雪花豬肉的特點，就是脂肪滲入了瘦肉之中，所以瘦肉不柴，充滿了豬肉的香氣。半肥瘦的部分也是很好，但是純肥肉本身，雖然品質很好，可是與其他的好豬肉比，並不算是特別的好吃。至少李穆以前都是這樣認爲的。
這一個水晶豬肉卻是完全顛覆了李穆的印象，只不過是連皮帶肉切成片，然後在大鐵鍋中抄了幾分鐘的大肥肉片子而已，卻是這麼的好吃。以前用雪花豬肉做成的各種菜式，不論是走肥膩路線的紅燒肉扣肉，還是走粵菜路線的叉燒，或者是臘肉醃肉，還有其他什麼的，肥肉部分都沒有這麼好吃！（瘦肉部分味道不同另算。）
看見老張如此推崇，其他人也紛紛下筷子，吃了以後紛紛都說好吃。王凌本來說不吃肥豬肉，可是被勸了幾次，還是勉強吃了一塊，立即說：“我靠，以前從來都沒吃過這樣的肥豬肉啊！這是怎麼做的？”他又吃了一塊，“表面上是炒了一下，其實後面的功夫很大的對吧？以前我看過人家做扣肉，又要煮又要炸又要蒸，你這個肯定比它更麻煩吧？”
麻煩什麼啊，李穆看着老饞做出來的，豬肉送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大片，老饞拿着刀從豬背上切下一大塊肥肉，聞了聞舔了舔，還生吃了一塊，然後就和李穆說可以做這麼一道水晶炒肉，肯定很好吃。真做的時候李穆沒有在旁邊看着，可是試做的時候李穆是從頭看到尾的，就是切成片然後下鍋而已，兜了幾下，就出鍋了。
老饞還和李穆說千萬不能久煮，否則肥豬肉片子就要化了。做好以後李穆還沒說話呢，這個老饞就把水晶肉片全都吃掉了——當然他也沒做多少，也就是六七片而已。李穆問這算是什麼意思啊，他就回答說這是試一試肥肉片子切多大塊比較好，那些肥肉片子大小不一
，切割的方法也不同，又菱形的長方的正方的滾刀塊麻將塊，你沒發現嗎？李穆還真沒留意那些肥肉片子是怎麼樣的，所以也沒話可以說。
“不如我把廚師叫上來吧？”李穆當然不能當面反駁，就讓老饞自己說吧。王凌馬千竹老張等人都說好，這等廚師非要認識認識不可，於是李穆就把老饞叫了過來。重獲自由好幾天了，可是老饞還是那一副神氣，說到做菜的時候光芒萬丈，不是做菜的時候就畏畏縮縮的。進來還叫了一聲報告政府，引起鬨堂大笑。
“哎呀，我們這兒政府的人是不少，不過你現在都自由了，還報告什麼政府啊。”王顯兒笑着說，“剛纔我們吃了你做的水晶炒肉，真是太好吃了，以前我們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豬肉，是怎麼做出來的呢？是不是你獨創的菜式？”
“這一道水晶炒肉，其實就是把豬最肥厚的背膘，切成合適的大小，然後燒紅鍋，下菜油，煸炒四分鐘，略出油之後就可以了。”一說起做菜，老饞的自信上，“這個做菜的方法也不是我獨創的，而是以前做駝峰的方法。”
“駝峰？”王顯兒睜大了眼睛，“這是做駝峰的法子？”她又看了看那一大盆炒肥肉，再怎麼看，也和沙漠之舟沒什麼牽連啊。本來有滿滿的一盆水晶炒肉，經過幾個人這麼風捲殘雲的一輪大吃，已經只剩下……一大半了。畢竟是肥豬肉，再怎麼不膩，吃上十幾塊還是會覺得很飽。可是這東西又實在是太好吃，大家都一味的死攻這一道菜，別的菜都浪費了，根本沒人動筷子。
“駝峰其實就是肥肉。”老饞說，“駱駝可以不吃不喝的度過沙漠，就是靠着身上儲存的脂肪當能量。這是最精華的生命能量，用來做菜，就是最油最香的菜。其實駝峰不一定真的用駱駝背上那個凸起，用駱駝身上其他的脂肪也一樣。只是駱駝身上有一股騷臭味道，所以必須先處理過。今天用的子烏香豬，身上沒有別的味道，只有豬肉的香氣，那根本就不用處理了，直接切片下油鍋就行。”
“原來是這樣！”大家都恍然大悟，雖然處理方法很簡單，可是和駝峰這種古代八珍之一扯上了關係，這麼一盤肥肉片子頓時高貴冷豔了起來。“你做得好！尤其這個水晶豬肉，又新奇又好吃，以前我都沒吃到過。不，也吃到過，以前我還讀大學的時候，那些不負責任的學校廚師這麼做過，切了片隨便炒幾下，搞出來的肥豬肉片難吃死了，直接導致我這幾十年都不敢吃肥豬肉。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化腐朽爲神奇，弄出這麼好吃的菜來。以前是不是做過駝峰啊？”王凌以前是子烏美食協會的會長，對吃這方面，可是很有研究的。
“我沒有做過駝峰，我連駱駝都沒見過。”老饞老老實實的說，“我只是看過書上這麼記載。後來李老闆送來了子烏香豬，我一下子就覺得，這
個豬的背膘可以這麼做。只是要根據豬肉和駱駝肉的不同，修改一下烹煮的方式，還可以加入豬皮來增加肉的膠質和咬勁。於是實驗了一次，覺得沒有問題，就這麼做了。”
“厲害，厲害！”王凌口中誇獎，心中卻不以爲然，這麼誇誇其談的人多了，明明是弄了好幾天才做出來的文件，偏要吹牛說是一下午做出來的。明明是加班熬夜查資料才搞出來的方案，就要說是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明明是託了人找了各種關係求人求得孫子一樣才辦到的事情，隨便找人請了一頓飯就搞定。以上都是王凌做過的事情，所以他不相信老饞的說辭，卻不知道老饞說的是真話。“李穆啊，過幾天我要請客，借你的廚師來用一下行不？”王凌轉頭和李穆說話。
這當然不能說不好，李穆立即點頭答應了，還問：“王主席想在哪裡請客啊？要不要準備什麼原料？我已經叫了平原省那邊的養豬場，準備了一車雪花豬運到京城來。有大豬有小豬，最大那頭300多斤，專門用來試試子烏香豬能養多大。上次殺了一頭，那個五花肉啊，足足有十幾層，用來做紅燒肉別提有多香了。”
“300多斤？那肉不是很粗？”王顯兒問了一句。
“不會的，子烏香豬不論多大，肉也不會粗。”李穆對此信心十足，那一次殺了一隻300多斤重的大豬，殺出來那豬的瘦肉依然很嫩，因爲裡面脂肪分佈很均勻。但是肥肉那部分簡直就沒法子吃了，背上的肥膘一掌多厚，看着就嚇死人。那時候李穆還不知道能夠做這種水晶炒肉，肥膘全都浪費了，就是熬了豬油出來炒青菜。
“我要是這麼吃，血壓會高的啊。”王凌有些發愁，“到時候還得去跑步，多麻煩啊。算了，該吃就吃，最多吃完之後喝兩天的稀飯。”所謂入鄉隨俗，以前在子烏的時候，王凌一向都說粥，到了京城，不但說話有了捲舌音，粥也變成稀飯了。“過兩天我要在家裡請別人吃飯。小穆你也一起來吧，人不多，就不要弄一整頭豬了，殺好了送一半過來就行。對了，老饞啊，你能不能做海鮮啊？那傢伙喜歡吃海鮮。”
“便宜的可以，貴的沒怎麼做過。”老饞說，“鮑魚龍蝦魚翅海蔘什麼的，我的經驗都不多。就是監獄長他們請客的時候做過幾次。倒是那些螃蟹啊扇貝啊海蝦啊什麼的東西做的次數多一些，這些東西普通警察也吃得起，有點什麼高興的事情，比如過生日什麼的，就有人點餐。”說着他撓了撓頭，“這些指的小的，大螃蟹大海蝦什麼的我也沒怎麼做過。”
“能做這些就行了，本來家庭聚會，就應該吃家常菜。也不應該上那些太貴的東西。老饞師傅先下去休息吧。”王凌揮了揮手說，“好了好了，老馬今天請我吃飯，老張和大卞也這麼給面子，我無比的榮幸。今天就來個不醉無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