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茜恢復正常,第二日進班時終於又精神抖擻,恢復了往日裡凌厲勁兒。只是,她進班時往許青鳥那裡多看了幾眼,似乎有話要說。許青鳥心裡一跳,她若問起昨晚之事,該如何回答?所幸龍茜僅僅多看了幾眼而已,並沒有真的詢問什麼。
這天是高中時代最後一天正式上課,雖然還未到高考那天,但剩下的幾日全部是自習課。爲了讓同學們放鬆心情,學校特別准許,想回家複習的同學可以申請回家複習。因此,以後全班一個不少地聚在一起的日子,幾乎不可能再有了。
大家分外珍惜這最後的相聚,把校外的小店都擠爆了,買了一堆紀念簿,互相寫。這種紀念簿是可以把每一張紙頁拆掉再重組的,所以爲了方便,大家就把紙頁拆掉分發到朋友手裡,等對方寫完再收回來。這年突然流行起了大頭貼,大家紛紛拍了大頭貼,又互相送。有些人甚至盯着對方把自己的照片貼在正確的紀念簿紙頁上,生怕對方日後會忘記他的模樣。
許青鳥也收到了一堆紀念簿的紙頁,幸好記憶力夠好,否則真搞不清哪一張是誰送的。這麼多紙頁,寫起來格外費力,但青鳥每一張都寫得非常認真。人脈?是的,她想,以後或許有用得着這些人的時候。可更多的,是心裡的聲音:謝謝你們,願意記得我。
前世的她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在別人收穫成堆成堆紀念紙頁的時候,她的桌面上只有蘇藝瑾送的那一頁在訴說自己的孤苦伶仃。
“青鳥,你收到了幾張?”蘇藝瑾甜笑着問道。
許青鳥一怔,前世時,蘇藝瑾也這樣問過,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話語,一樣的語調。眼神裡也是一樣的蔑視。許青鳥瞥了瞥她手裡厚厚的一紮紙頁,笑道:“肯定沒有你的多,藝瑾的人緣向來是最好的。”
蘇藝瑾原還想假意“安慰”她來着,卻沒想到她竟笑着說出這樣的恭維話。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得保持笑容道:“你的也不賴嘛!”
許青鳥有時候會想,愛情究竟有多大的力量,竟讓她現在面對蘇藝瑾時,已不那麼深惡痛絕。回想起陸新時,那種被人欺騙、失去所愛的痛苦絕望,也已不再痛徹心扉。或許,如果前世自己沒有死去的話,找到了屬於自己愛情的某一天,也會像現在這般釋懷了吧?
對陸新。毀掉他的腿,是對他欺騙和背叛的懲罰。
對蘇藝瑾,摔了她一次,讓她吃了幾十次的啞巴虧,高考時狠狠地把她踩在腳底下。也罷了。
今後的日子,她許青鳥不會再爲陸新和蘇藝瑾而活,因爲不值。她會保護自己的愛情,保護自己的家人,努力毀掉陸功成、張啓江和他們身後的那個幕後黑手。最後的最後,她最最渴望的,依舊是平凡的生活。
她突然有些想念嚴礪冰涼的懷抱。和那帶着菸草香味兒的吻。
最後的複習日過得極快,馬上就要上戰場廝殺,許青鳥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但,不是爲了考試,而是因爲許青巖。
許青鳥最後一天的下午請了假,專門來到益源中學。抓緊每分每秒守着弟弟。
放學鈴聲打響時,許青巖正和幾個男生商量着,放學後去哪兒聚餐,冷不丁撞見姐姐守在班級門口,似乎有什麼大事。那種神情。就和她聽說了他的卜算結果時一模一樣。
“哎,瞧那個女的,正妹!”一個男生笑嘻嘻地說。
“那是我姐!”許青巖立馬朝他揮了揮拳頭,“說話給我小心點兒!”他素來如此,自己損姐姐可以,誰若是對姐姐有絲毫不敬,他定是不饒的!
“抱歉抱歉!”男生連聲說。
許青巖這才放下拳頭,雙手插在褲袋兒裡,拽拽地走到青鳥面前:“姐,找我有事兒?我跟哥們兒約好晚上聚餐來着。”
“嗯,剛剛聽見了。”許青鳥知道,他許久不敢在她面前擺出這種架勢了,今兒這般,不過是少年好面子,怕被其他男生看不起,說他連女生都怕。罷了,男孩子,這點兒面子還是要給的。
“那,你自己回家吧。”
“家裡有事,你得跟我回去。”許青鳥嚴肅地說。
一見到姐姐這樣的神情,許青岩心裡一寒,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他急忙跟哥們兒說晚上不能去聚餐了,跟姐姐一起回了家。可一進家門,媽媽孫雪莉正在擇菜,張啓江晚上有酒局還沒回來,哪裡有什麼大事?
許青鳥早有準備,指着客廳裡的電視機說:“家裡不知怎的斷電了,電器都打不開。”
許青巖知道,媽媽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看電視劇,而且天氣這麼熱,若是停電,這日子簡直就沒法過了。大事,果然是大事!他立刻檢查電路,發現是保險絲爆了,便立刻下樓去五金店買了新的回來換。很快,電路恢復正常,可電燈打不開,家裡的電器除了電磁爐,就沒一樣能用的。
“或許是突然停電閃壞了?”
“保險絲本來就是保護電器的,怎麼會一下子閃壞?”
“哦,那怎麼辦?不管什麼原因,總是要修的。”許青鳥涼涼地說,她早就用異能把家裡的電器全部破壞掉,縱使青巖在電器方面天賦異稟,要想把所有電器全部修理好,沒有三四個小時也是做不到的。
果然,許青巖爲了把電器修好,累得氣喘吁吁。偏偏打下手的許青鳥每次遞工具時,都慢慢悠悠,可把他給急壞了。
終於,到了晚上九點,青巖總算是把全部電器修繕完畢,餓得肚子咕嚕嚕直叫。他吃了一大盤餃子,打了個飽嗝,又跑去衛生間衝了個澡,便累得爬回牀上,呼呼大睡起來。
許青鳥跪坐在青巖窗前,輕輕撫摸他女孩兒一樣漂亮的臉,微微笑着:“抱歉,讓你累着了。但,我必須保護你,懂嗎?”
第二天一早,許青鳥在青巖房中醒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積壓在心中的深沉擔憂像是隨着這口氣一起送離了身體。她感到一陣輕鬆,起牀收拾東西。
“青鳥啊,”孫雪莉看着她吃早餐,不時地叮囑着,“吃快點,吃快點,可別遲到了。高考遲到了就不能進考場了。對了,身份證、准考證可帶齊了?待會兒好好檢查檢查。哎呀,坐公交會不會太擠?這可怎麼好,你張叔叔今兒出差,否則讓他送你去就好了。要不,打車去吧,花點兒錢就花點兒錢,一輩子的大事兒呢......”
做母親的,無論前世今生,無論世事如何變幻,疼女兒的心絲毫未變過,連叮囑的話語都一模一樣。只是,前世女兒不懂事,在母親焦急的叮嚀聲中,只留給母親一個冷漠的背影。
許青鳥突然起身,給了媽媽一個擁抱,貼着媽媽的耳邊說:“媽媽,我已經長大了,你放心吧。”是的,媽媽應該放心了,青巖的命劫躲過去了,她也一定會考上京都大學,一家人的命運正在發生變化,而且,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好!
高考不愧是高考,光陣勢就比平日裡的段考、期中考、模擬考嚇人得多。校門口人山人海,不光是學生多,送考的家長更多。
在人羣中,許青鳥一眼便看到了吳婷,她穿着粉白色t恤,黑色短褲,整個人熱力十足。許青鳥在心中感嘆,還好,吳婷聽了她的建議,給媽媽算了一卦,算出她媽媽這幾日可能會貧血昏迷,便早早地將媽媽送到醫院檢查身體。能夠爲朋友做一些事情,許青鳥覺得重生一世,似乎有了比復仇和保護家人,更值得微笑的事。
第一天考語文和數學,都不難。語文向來是她的強項,數學經過司宇的着重訓練,做題速度和正確率都已經到達了極佳水平。
第二天考文綜和英語。許青鳥擁有記憶力本源,文綜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文綜快要寫完時,天氣突然熱起來,頭頂上是吊扇呼呼的風聲,可是皮膚像是被水浸泡了一樣,一摸全是汗液。其他同學也感覺到很熱,但沒有一個人像她這般,汗液不停地流。許青鳥知道,接近正午時分,“炙”劫就要啓動了。她小心地用面巾紙擦拭額頭,防止汗珠滴在試卷上。
文綜考試鈴聲終於打響,許青鳥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嚴礪身爲鬼王,要組織冤魂進入紅鬼簿避難,目前無暇顧及她,所以她下午結束後得自己前往杏花公園,進入紅鬼簿。
她告訴自己不用害怕,嚴礪已經給了她許多靈力,足夠她支撐到晚上七點鐘。現在流汗是正常現象,只要及時補充水分,保證這具人類的身體不脫水,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真的沒有問題嗎?考英語的時候,許青鳥臉上、胳膊上、背上全是汗,明明眼睛盯着試卷,卻總是模糊一片,一個單詞也看不清。眉心一陣一陣疼痛,腦海中不時閃現出許多陌生的、詭異的畫面,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從未見過。
監考老師見她如此,緊張地問:“同學,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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